本來齊心彪悍的北境人便因著一個齊律而分崩離析……
頭領大鷹初時還憂心和自己人在戰場上拼殺會被天神降罪,可是當他們的糧食被對方不計手段的奪走,大鷹頭領終于明白……他若不想自己的族人死,便一定要想法子保護糧食。他們這邊防守越是森嚴,對方搶糧的手段越發的狠毒,甚至不惜搭上女人和孩子的性命。
這點讓大鷹徹底怒了。
他們北境漢子,講究的便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赡呐率菤⒏钢穑矎牟恢v究那套父債子償的把戲,他們可不是關里那些滿口之乎者也的窮酸秀才,他們膜拜英雄,崇尚快意恩仇,可不管遇到什么,女人孩子是他們一定要保護的。
因為只有女人和孩子才能讓他們的種族繁衍下去。
可是那些亂民竟然罔顧道義……
便是天神知曉,也定然降罰,所以他們現在所為非但不會被天神怪責,反而是尊天神旨意行事。
達亞現在是部落聯軍的前鋒,而最近他得了個十分緊要的任務,那便是守著主將的大帳,不管誰求見,都要將其攔在帳外。原因……“楚四爺,二爺還有幾天能回來?我連頭領阿爹都攔了三次,再攔,我怕阿爹會把桃花接回娘家?!边_亞是個實在漢子,他能想到的最嚴重的處罰便是媳婦不要他了。楚曄好笑著望著達亞,望著這個連小丫頭謝珂都覺得憨厚的北境男人。
“你覺得我不能勝任這個主將之職?”
達亞不說話了。心道這關里的男人怎么都長了幅彎彎繞的肚腸,他不過是不想再攔頭領阿爹了。
他第一次相攔用了主將睡覺的理由,第二次是主將如廁不便相見,第三次是主將在看家書……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找出什么理由來了?!芭率沁€要個三五日,你繼續想理由攔著吧?!贝篾椖莻€人也是個性子耿直的,達亞給的理由若是換成賀章或是林長源,哪個也休想阻了人進帳,可那個大鷹竟然真的被達亞用這淺薄的理由三次阻在了帳外。
達亞眉頭幾乎蹙成了一個川字。還要三五日啊?“四爺,你能不能幫我出出主意,下次我該怎么說?二爺臨行前可是吩咐的清楚。讓我一定要守好這大帳。不能讓任何一個人有機會進帳一步。”
楚曄笑的十分壞心。
“……齊二是你的主將,又不是我的主將,理由,自己去想。”你聽。這話說的多不負責任。達亞氣呼呼的出了大帳。
迎面。又有幾個人向主帳而來。達亞一見心頭又是一跳。
這幾個人可是自從二爺悄悄離營后第一次出現,他記得那個為首的叫賀章,旁邊那個是他見過的。是個郎中,姓林。林郎中身邊的是個年輕人,長的ting秀氣,可是他聽說那人可是夫人的心腹。
一個男人如何能當一個女人的心腹?達亞自然是不明白的,可這不妨礙他十分佩服謝珂。
那個以一己之力領了人深*入北境,只為尋自己的男人的年輕姑娘。
“幾位爺,主子正在……”
“達亞,主子是在如廁?還是在給少奶奶寫家書?或是干脆在睡覺?”林長源笑著開口。
達亞大驚,怎么他搪塞大鷹頭領的話他們幾人都知道了呢?!澳銈??”“我們怎么知道的?自然是大鷹頭領告訴我們的,大鷹頭領說的時候一個勁的搖頭,說自己怎么選了個這么呆的女婿,你大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大鷹頭領……便說主子爺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見?!?
賀章也笑著在一旁搭腔。
達亞真的認真想了想,發現果然是自己太笨了。這位賀統領的話說的十分有道理。
達亞還在那里深思,賀章幾人搖頭笑笑,已經越過他直接進帳了,等達亞反應過來追上去,那幾人與帳中的楚四爺已經在一個沙盤前指來指去。達亞mo著頭,覺得自己似乎是……似乎是把事情辦砸了??墒锹犇琴R統領的意思,大鷹頭領的求見好像也是故意為之。
而他那蹩腳的理由并不是大鷹頭領不進大帳的原因,而是他似乎根本就沒打算進帳。
到底發生了什么?
達亞還在一頭霧水之時,楚曄最終沉聲道。“你們幾個馬上動身,這次一定要將那些宵小之輩一網打盡?!?
賀章幾人凝神領命。達亞便這么看著幾人進了大帳,很快又領命而出。他此時臉上那幅迷茫的神情讓楚曄覺得十分好笑,他有些明白謝珂為何一眾北境漢子中,單單對這個達亞另眼相看了。
這人性子耿直,而且是十分耿直。
哪怕并不聰明,可是兢兢業業,從不偷懶的好品性彌補了一切。
大鷹頭領最終將女兒嫁給他,恐怕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人,是認準一條路便能一直走下去的性子。這樣的人,若是將部落交到他手,他定然會不惜一切保護好族眾,用盡心思將部落延續下去。
“還沒想明白?”楚曄難得耐心的問道。
達亞點頭?!褒R二在的時候,是趙嵩守在帳外??墒峭蝗婚g換成了你……大家便不會猜測嗎?
所以這不過是一出戲罷了,便是要讓旁人都知道,齊律已經不在營中了。大鷹頭領和賀章他們幾人都是在做戲罷了?他們戲演的越真,反而越讓那些人生疑。
這時候再加上你,你是個謹尊命令之人。你越是賣力的攔下大鷹頭領,對方越能確信齊律不在帳中??傊瑧颥F在演完了,我們要去抓壞人了。”
楚曄這番話,達亞是有聽無懂,不過最后一句抓壞人,他總算聽懂了。
這些都是二爺一早安排的,連他也是,為了是抓壞人,現在壞人終于出來了,可以去抓了。也就是說他并沒有將爺交待的事情搞砸。達亞只要知道這點便足夠了,余下的心思都在‘壞人’二字上。
“壞人?誰是壞人?”
壞人啊,楚曄想,壞人真的很多,像是皇帝暗中派來的人,太子明里暗里譴來的人,湘王明里暗里的人……真的很多。
那些人的心啊,恐怕比北境亂軍還我狠毒呢。
***
謝珂不知道齊律怎么安排 的,總之少年始終一幅xiong有成竹的神情。
既然信任他,便該十足的信任,所以謝珂沒有開口多問一句,讓她行她便行,讓她歇她便歇,讓她易容換裝她就換,讓她繞路她便繞路,讓她就地宿營,便宿營。齊律說他們的大營在一個喚做烏鎮的地方,據說那烏鎮產出一種黑色的好似石頭的東西,那東西能讓篝火燒的十分旺,只是那東西埋在地下,開采不易。所以烏鎮直到現在依舊窮困的很。
齊律一行人的到來幾乎讓烏鎮百姓喜極而泣。
他們不僅有了御寒的冬衣,還有了飽腹的糧食。
鎮子中的年輕漢子都爭先恐后的來投,再加上大鷹頭領從旁煽動,齊律一行人干脆便在烏鎮擺起了絕戰的架式。
去往那烏鎮,本該南行,可是齊律帶著謝珂一路輾轉向西,隨后又向北,齊律似乎并不急著趕路,只是帶著謝珂在北境繞來繞去。
這么繞了幾天,謝珂大概知道男人的安排了。
“阿律,你是不是和小舅舅暗中商量好了,以自己為餌誘敵?”
此時正是午時,他們停下來用餐,不過是些簡單的肉干加面餅,百來人的隊伍,只有謝珂例外。
她的每一餐,都會有隨行的廚子料理,雖然稱不上精致,便比起那又干又硬的面餅自然更容易入口……“何需商量,楚曄和我算是不謀而合。”言下之意,他確是有意為之。
一路上帶了她走了無數的彎路,時而迂回,時而隱匿。
這少年,說話永遠這么自大,可偏生謝珂極喜歡他自大時臉上帶出的笑,那時候的少年已經不僅是俊俏了,而是眉眼漂亮的幾乎讓人移不開目光。
這人,生就一幅禍水樣子。
“你派了幾路人馬出去?收獲如何?”“易容成我們模樣的有四五路,收獲……皇帝的人,太子的人,還有湘王的人……對了,我那大哥也來了。只是眼下還沒有擒下他。”
謝珂胃口頓失,突然覺得碗中的雞湯十分的淡而無味。
她是真的想不通,眼下最要緊的不是北境之危嗎?北境暴*亂的消息早已傳回了京城,皇帝也決定剿滅。
他不該派了人來相助齊律嗎?
為何來的人馬,一路,兩路卻都和齊律短兵相接?
難道一個小小的齊家二公子真的大過北境的安危嗎?“阿律,你打算如何收場?”這問題謝珂本不打算問的,可是如今……他們要如何收場?皇帝譴了人來,便表示并不相信齊律在北境的所為。
哪怕他赤手空拳可以將北境暴*亂掃平……皇帝也是不信他的。
也許他若真的能安撫北境,皇帝反而會‘賞’他一個大大的犯上作亂的罪名。
“小丫頭,乖乖喝你的雞湯。這些事該是你男人操心的,你跟著操什么心,你只要擔心肚子里的娃便好。至于旁的,有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