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說不過去啊,那里可是楚氏,楚四爺不會連自己家的內宅都不放心吧。
何況謝家姑娘不過是楚家的表小姐……犯得著謝四爺這般費心嗎?當時林長源便有些生疑,隨后很長一段時間,楚四爺都未出現。林長源覺得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可是他心里還是隱約有個感覺,那就是這位楚四爺對謝家姑娘似乎十分不一般。
關心小輩理所應當,可應該有個度。
在林長源看來,那位楚四爺對謝家姑娘恐怕是存了幾分旁的心思的。可如今看來……似乎也不像啊。他這些日子一直懷疑連謝珂與自家公子相識,恐怕都是有隱情的。想著會不會是這楚四爺暗中布置的……
可這回建安的一路,倒讓林長源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如果楚四爺真的存了心思利用謝家姑娘,或是對謝家姑娘有什么旁的用意心思之流。
便不該這般不顧惜著她的身子啊。
可他似是還有要事,所以路趕的這般急,不顧他的勸阻,終于還是讓謝家姑娘病倒了。這倒真的一下子打消了林長源的疑心,想著是自己多慮了,一切或許不過真是巧合罷了。是那楚家老夫人真心喜歡這個外孫女,所以在楚氏時,楚四爺才多關照了謝家姑娘幾分。
這出了望川,立馬便不在意了。
雖然謝珂病了,可林長源反倒打消了心中疑慮。覺得謝家這病倒也生的有那么幾分合適。
當念頭,他可萬不敢讓自家主子爺知道……主子爺對謝家姑娘,那可真是十分在意啊,所以林長源才對謝珂身邊的人或事尤其關注。
經他幾個月的打聽,終于認定謝家姑娘就是個養在內宅的嬌嬌女,之所以曾救下主子,皆是偶然,并無什么人為安排的跡象。
至于大公子為何求娶謝家姑娘,林長源也探出了幾分眉目,原是有人暗中獻上了謝家姑娘的畫像……這謝珂生的委實漂亮。大公子一眼相中了。又加上以大公子的出身。自覺沒必要聯姻以求同盟,所以求了主家和主母。主母自幼便對大公子無所不應。
雖然心中有些不愿,可最終還是點了頭。
便派了婆子前來建安說項……至于是誰暗中獻上謝珂畫像?這個林長源和賀章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探到。接下來的事便是自家公子爺所為了……
打探到,然后尋了機會前往建安。強行的讓那婆子改口。
最終消息傳回京城。在家主和主母看來。又是一出兩兄弟相爭的戲碼。
為了一個女人,自然不好再大動干戈……所以家主和主母壓下了大公子的怒意,再加上這次事前。大公子從自家公子爺手中僥幸‘逃出’。所以心中多少還有幾分余懼,這事便暫時壓下了。
謝家姑娘成了齊二公子的未過門的妻子。
只是待到了迎娶之時,恐怕家主和主母會尋了機會給謝家姑娘難堪,這也是自家公子爺將他派到謝珂身邊的原因。讓他一定要護得謝珂周全。
這個小姑娘,是公子爺相中了的,而且還曾遠赴京城相助于公子爺,那時的氣魄和心計,可是讓林長源和賀章都為之折服的。
林長源私心里還真的不希望這一切都是楚四爺安排的。
因為楚四爺……實在是個讓人忌憚的人物。
謝珂始終昏昏沉沉的睡著,她知道自己終究又連累了小舅舅,只是她這身子啊!她是越想越氣自己,氣自己怎么那么不爭氣,不過就是連趕了幾天路,怎么竟然病倒了呢。她這一年來的補藥難道都白吃了嗎?
那一碗一碗的湯藥,苦的似黃蓮水般。
若不是為了調理好這幅不中用的身子,她何苦強逼著自己咽下。
謝珂是越想越急,這越急,就越醒不過來……連林長源也皺了眉,他自己是相信自己的醫術的,在他診來,謝珂就是累的,她身子本來就弱,再加上離別時有些急火攻心,隨后又日夜不休的連趕了幾天的路,這幾個因素疊加,終于讓她不負重荷病倒了。
可也不該一直這么發著高熱昏睡著啊。
若是這般再有個三五日,不得把腦子燒壞了。林長源終于露出焦急之色,方子一連換了三張,可是直到第二日傍晚,謝珂依舊昏昏沉沉的睡著。
林長源終于坐不住了,在謝珂屋外來回走著趟兒。心里想著要不要快馬加鞭通知主子爺……
只是主子爺此時恐怕難以離京,便是不顧一切的離京,等趕到這里,謝家姑娘恐怕早已兇多吉少了。這謝家姑娘到底怎么回事?雖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可他這幾幅湯藥下去,也不能一點效果不見啊。
要知道,便是皇帝老子想讓他去診病,還得看他的心情呢。
他心甘情愿的跟在謝珂身邊。
時不時的還得給那些內宅婦人去開些補身養顏的方子。這讓林長源早已覺得自己這是被大才小用了。可是眼下到了見真章的時候,他這方子用在謝珂身上卻是不靈了。
正在林長源焦急萬分之時,楚曄負了手進了院子。
“林先生。”
林長源正在氣頭上,冷哼一聲,不去看楚曄。
這位楚四爺生的實在是雌雄莫辯的漂亮。看多了他怕自已長了針眼。“……寶姐兒如何了?”楚曄笑笑,毫不在意林長源對他的冷漠,聲音淡淡的問道。說到謝珂,林長源自然是大怒的。
“楚四爺還是別問了,若非楚四爺一意孤行,謝家姑娘如何會這般病重。”
“病重?林先生不是自詡醫術連宮中御醫也比之不及。寶姐兒不過是勞累受涼的小病,如何便能稱為病得了。先生這么說,可是平白的辱沒了先生的醫術。”
楚曄這話說的平常,可林長源卻是越聽越氣,什么叫他自詡醫術連宮中御醫也比之不及,他醫術本來就高興,哪是那些貪慕名利之徒可比的,什么叫勞累受涼的小病?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那謝家姑娘本就體弱,他在她身邊數月,好容易調整的好了那么幾分,可這番折騰,他平白的做了白功,那幾月恐怕是白勞累了,想著自家主子爺指不定如何冷淡他呢。這廂楚四爺還在說風涼話。
“小病?高熱不退,藥石罔顧。楚四爺卻覺得是小病,敢問楚四爺,什么病在你眼中才是大病,非得立時倒地斃命嗎?”
楚曄臉上神情瞬間一變。
“高熱不退?”寶姐兒病的這樣重嗎?怎么會……不過是幾日勞累罷了,怎么就這么禁不起折騰。
便是有意要讓林長源打消疑慮,楚曄也沒想到謝珂真的病得這樣重。他的錯,皆是他的錯,他私心里想讓謝珂與他劃清界線,所以不顧她的身體日夜兼程的趕路。可是心中再擔憂,卻也不能外露過多。
“是的,高熱不退,幾副湯藥灌下也沒見效果。若是再這般熱上幾日。謝家姑娘恐怕……”余下的話林長源雖然沒說,可楚曄也知何意。
人都有個承受的極限,若是這般持續高熱,恐會燒壞了腦子。
楚曄心下大急,可臉上神情不過是微變,隨后竟然開口問道。“依先生開,我們得在這里停留幾日?”林長源大怒,在他看來,楚曄這人根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謝珂都病成這樣了,他竟然還惦記著什么時候啟程,生怕行程被耽擱了般。“……楚四爺若是有事,便先離開吧,在下會把謝家姑娘安全送回建安謝氏的。”林長源聲音冷淡的回道。
楚曄笑笑,道了句‘無事’。
林長源不再理會楚曄,又開始在院子里來回走,想著到底問題出在了哪?
他對自己的診脈是很自信的,謝珂的確是疲累加受了風寒,所以才一病不起。藥方子用的也極對癥,怎么就不見起色。
莫非……謝家姑娘并不止浮于表面上的這些病癥,還有旁的因素?
會是什么?
林長源開始苦思冥想。楚曄立在院中,眼睛定定望了一眼謝珂的寢室,目光深沉,最終悄然而去。
入了夜,林長源又換了個方子,心中暗自下了決定,若是這方子依舊無用,明日他便不得不給主子爺送消息了。若是這謝家姑娘真的有個好歹,這責任他可擔不起。
便是想了許久,他也想不出自己這湯藥灌下去為何無用?
直到近子時,謝珂還不見起色,林長源這幾天來都是心神緊繃,此時也實在熬不住了,累得回了屋子倒頭便睡。
照顧謝珂的幾個丫頭也趴在外室累得昏睡過去。
這時,門被輕輕推開,夜色下,一身黑衣緩緩進了屋子,四下打量一番,直直進了內室。
內室也是有丫頭在旁服侍的,此時那丫頭正趴在謝珂chuang邊酣睡著,那人手指輕彈,那熟悉的丫頭腦袋往旁邊一歪,睡的更熟了。
隨后,那人一步步走向chuang榻。
借著淡淡的月光,居高臨下的望著榻上明顯氣息不穩的謝珂。
他的小丫頭啊……怎么病得這樣重。只是站在chuang邊,他便能明顯感覺到從她身上傳來的熱意……他悔了,他真的悔了,他可以找別的法子打消林長源的猜忌,他不該不顧小丫頭的身子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