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公司,杜梅說:“盧舟,有件事和你商量。”
蕭毅坐在沙發(fā)上,稍稍清醒了點,沒多久,盧舟就從辦公室裡出來了。蕭毅起身,見盧舟的臉陰沉著,說:“怎麼了?”
盧舟說:“不行就是不行,我說了不行。”
杜梅說:“你問問蕭毅的意見?”
“沒得說。”盧舟冷淡地說,“走。”
蕭毅第一次看到盧舟用這個態(tài)度和杜梅說話,顯然很生氣了,他馬上就聯(lián)想到杜梅的人事安排,杜梅說:“你要支持我,盧舟,不能這樣,我這是在和你好好商量,你動什麼火?”
盧舟把蕭毅推了個趔趄,直接把他塞進電梯裡,蕭毅心驚膽戰(zhàn),沒想到盧舟會是這樣的反應,他不敢再問了,然而不問又像是心虛一樣,只得忐忑道:“怎麼了?”
“沒什麼。”盧舟簡單粗暴地說,“開車!”
蕭毅只好開車,盧舟整個人都散發(fā)著危險的氣場,剛出車庫,蕭毅的手機就響了,杜梅給他打了個電話,蕭毅剛想接,盧舟便把電話拿過來,接了車載外放,杜梅的聲音說:“蕭毅?”
“哎。”蕭毅說。
盧舟聽得清清楚楚,蕭毅什麼都不敢說,杜梅又道:“盧舟還在生氣嗎?”
盧舟沉默不語,蕭毅說:“好像……有一點。”
蕭毅心裡暗自懇求,杜總你千萬別設坑來套我啊,看在你侄兒是我好基友的份上,就高擡貴手,別現(xiàn)在讓我自己選擇吧……嗚嗚嗚。
杜梅說:“你轉(zhuǎn)告他一聲,今天的事,是我考慮欠妥當了,我這人一向有話直說,他不願意,就按他的意思,沒什麼的。”
蕭毅暗道這話說得太漂亮了,他看了盧舟一眼。盧舟的臉色這纔好看點,杜梅又說:“本來想讓你抽空過來,順便幫我組個部門的,看來盧舟不願意和你分開呀哈哈哈,你們感情這麼好嗎?”
蕭毅乾笑了幾聲,盧舟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想開口,蕭毅忙擺手,示意別說了,又說:“好的杜總,我明白了,如果有時間,條件允許的話,需要我做什麼,您直說就好。”
盧舟沒想到蕭毅會這麼回答,杜梅那邊得了個臺階下,稍微也滿意了點,嗯了聲,說:“讓盧舟千萬別生氣,都是小事。”
“好的。”蕭毅笑著說,並掛了電話。
盧舟的臉色有點不安,蕭毅忍不住好笑,盧舟不悅道:“笑什麼?”
“笑咱倆。”蕭毅說,“都被杜總玩了一手。”
盧舟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被蕭毅這麼一說,才意識到杜梅說的話,恰恰如此,杜梅先是打消了盧舟的疑慮,又把自己的打算扔給蕭毅,讓他去選擇並解決,這樣一來場面話就圓了,盧舟都發(fā)不出火來。
“她就是人精。”盧舟說,“多少人都玩不過她的,以後如果單飛了,千萬別得罪她,否則得被她整死。”
蕭毅笑了笑,說:“你要解約嗎,舟哥。”
盧舟看了蕭毅一眼,氣呼呼地不理人,車又堵上了,跟蝸牛爬似的,蕭毅真是拿北京的路沒轍,有錢都買不到路開車,還好盧舟買了兩輛車,分了車牌,否則萬一哪天半夜十二點拍戲回來就要被限號卡在路上了。
堵了一會的車,電話突然又響,是個陌生的號碼,蕭毅莫名其妙,要把它給掛了。
盧舟卻伸手一劃,接了電話。
“喂,蕭毅嗎?”那邊的聲音帶著笑意說。
“你哪位?”蕭毅問,那邊有點嘈雜,聽不清楚是誰。
“我黎長征!”電話裡的人說。
盧舟和蕭毅的臉色瞬間就同時變了,蕭毅的人生中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了,怎麼辦?!盧舟的臉色已經(jīng)徹底黑了,蕭毅已經(jīng)完全預測不到盧舟下一步舉動是什麼了。
“昨天晚上,杜馬跟你說了吧?”黎長征說,“就是合夥開唱片公司的事。”
“我在……開車。”蕭毅說,“待會兒說可以嗎。”
“好的好的。”黎長征馬上道:“抱歉打擾你了,等你回電話。”
黎長征主動把電話掛了,盧舟已經(jīng)開了副駕駛位的車門,下車就走了。
“舟哥!”蕭毅說,“你聽我解釋!等等!”
蕭毅車鑰匙都忘了拔,追著盧舟出去,說:“你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可以嗎!”
盧舟在前面走,蕭毅在後面追,天地間灰濛濛的一片,初夏的上午,煙塵薰得嗆人,蕭毅穿著運動服,追在身材高大、穿著西服的盧舟身後,他焦急地把帽子交給盧舟,說:“你先把帽子戴上,聽說我,哎!”
盧舟不接帽子,走到一塊綠地旁,坐在欄桿上,看著蕭毅。
“你回去吧。”盧舟說,“我不需要你了,什麼都不用說了。”
蕭毅長嘆一聲,想了想,躬身,在盧舟面前單膝跪地,擡頭看著他,認真地來拉他的手。
“我給你道歉,舟哥。”蕭毅說,“你聽我解釋好嗎,這件事是我的錯,我沒有解釋清楚……”
周圍的路人馬上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拿起手機拍照,盧舟瞬間踹了蕭毅一腳,朝他吼道:“滾!你求婚啊!真當我是你馬子啊!”
人越來越多,蕭毅被踹了一身土。
車流又開始緩慢地挪動,盧舟伸手打了個車,鑽進的士裡走了。
蕭毅疲憊地跪坐在地上,心想媽的老子真是個賤受,以前給女朋友道歉挨她大耳瓜子,現(xiàn)在給盧舟道歉挨窩心腳……
路邊,一輛車停下。
一個女孩跑下車,焦急道:“蕭毅,你在這裡做什麼,快起來。”
那女孩穿著高跟鞋,一身名牌,伸手把蕭毅拉起來,居然是早上來公司的寧亞晴。
“亞晴?”蕭毅茫然道。
寧亞晴作了個噓的手勢,拉著他回車裡,路人這才散了。
“今天安姐還在說你。”寧亞晴說,“什麼時候開演唱會給幾張票,一轉(zhuǎn)眼就看到你在路邊下跪,盧舟這人真是……”
蕭毅實在沒有心情多說了,只是疲憊地朝寧亞晴笑笑。
寧亞晴的車兜了個圈,到杜梅他們公司對面的大廈前,蕭毅下車,和寧亞晴約好空了出來玩,才沿著馬路跑過去,在川流不息的車輛中,坐上盧舟的捷豹,已經(jīng)有交警過來了,蕭毅把頭磕在方向盤上,擡頭時眼睛通紅,開車,走人。
蕭毅在公園附近買了包煙,點了根菸,一邊抽一邊把車開回去,想到盧舟身上說不定沒帶錢,要給他打電話,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被人偷了。多半是停車沒鎖門的那會。
蕭毅找了下筆記本,還好在後座的包包沒被偷。
他把車停在車庫裡,回家給盧舟打電話,盧舟關機了。
又是這樣,你們能不能別關機啊!!!!!!!!!!
蕭毅簡直要被盧舟給玩死了,他躺在沙發(fā)上,想起和女朋友分手那天,這一次的重擊簡直要把他給摧毀了。
他每隔十分鐘給盧舟打一次電話,通通轉(zhuǎn)到語音信箱裡,開始的時候蕭毅只是說在哪裡,開機了回個電話,後來變成了聽我解釋,你先不要生氣,氣消了嗎,回家我給你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舟哥。”蕭毅對著語音信箱說,“對不起,首先我不是黎長征派來的臥底,我和他也是昨天才認識,杜馬約我出去,告訴我他想開公司的事,昨天晚上,我想對你說的話,就是這個。”
“我沒有辭職不幹的打算。”蕭毅說,“真的沒有,但我怕你知道我和黎長征接觸,你要生氣,所以就瞞著你了,早上我想回電話給杜馬,他沒起牀,我給他發(fā)的短信,不信你可以看我手機……不,我手機剛剛被偷了。”
“我……”蕭毅突然覺得,那句話很難啓齒,他沉默很久以後說,“真的,不管你信不信,我絕對沒有背叛你的想法。我愛你。”
關門聲響,盧舟回來了,蕭毅鬆了口氣,馬上站起來。
“吃飯了嗎?”蕭毅問。
盧舟沒回答他,坐到餐桌前,蕭毅過去,坐在他的對面,說:“舟哥,你聽我解釋,先別生氣,我是昨天晚上才認識黎長征的,在這之前絕對沒和他接觸過,是杜馬介紹我們認識的。他想開公司,是,但是我沒答應杜馬,所以黎長征今天才會打電話給我……”
盧舟擡眼,看著蕭毅,冷漠地說:“你怎麼還在這裡?”
蕭毅深吸一口氣,說:“我早上想拒絕杜馬的。”
“你的工資我給你結(jié)算了。”盧舟說,“多給了你一個月的遣散費,不過你應該不在乎這點錢了,一共是六萬五,三月到六月。上午打到你的卡上了,你查一查。”
蕭毅看著盧舟,默不作聲。
盧舟說:“給你一個小時,收拾東西,從我家裡滾出去。”說著盧舟看了眼表,說,“兩點二十前必須搬走,否則我叫保安進來幫你搬。”
蕭毅在餐桌前、盧舟的對面站著,沉默了很久,最後點了點頭,他從錢包裡抽出自己的卡,放在盧舟面前,起身去收拾東西。
十分鐘後,蕭毅把自己所有的衣服收拾了一個包,站在門口,挎著那個包,掏出個u盤,放在茶幾上。
“你的錢。”盧舟說。
“不用了。”蕭毅說:“我問心有愧。”
盧舟坐在沙發(fā)上,西服未換,懶洋洋地拿著杯子喝水。
“這是什麼?”盧舟漫不經(jīng)心地問。
“送給你的,一點紀念。”蕭毅說,“祝你快樂,舟哥。”
“祝你飛黃騰達。”盧舟笑了笑,說,“加油,蕭毅,你會紅的。”
蕭毅兩眼發(fā)紅,不住發(fā)抖,像個難過的小孩,他竭力控制自己,最後平緩了呼吸,朝盧舟笑了笑。
“我走了。”蕭毅站在門口說,“照顧好自己。”
關門聲響,留下一室靜謐。
盧舟拿過遙控器,插上u盤,打開蕭毅給他留下的視頻。
那是蕭毅第一次進劇組,陪他拍的。
片頭過,轟一聲金屬響,伴隨著王菲的前奏,在客廳內(nèi)流淌,光陰變幻,伴隨著蕭毅略帶磁性的聲音。蕭毅唱歌非常好聽,是那種明朗而帶著感情的聲線,帶著男性獨有的黯然與乾淨。
聽到他的聲音時,彷彿他專注唱歌的面容,眉毛略擡,雙眼認真看著盧舟的表情,嘴角帶著笑意,過去的一幕幕,在面前閃過。
那一天蕭毅剛來,偷偷摸摸,抱著粉絲送給盧舟卻差點被扔掉的禮物朝著二樓走,螞蟻搬家一樣,小心地拖進房間裡。
盧舟記得自己那時候正在打電話,一肚子火,轉(zhuǎn)頭的時候看到蕭毅把一個定製的盧舟q版大公仔拖進去,登時哭笑不得,但最後還是沒罵他。
“約會不曾定下來——已經(jīng)不想期待——”
蕭毅的歌聲在房中響起,盧舟吸了下鼻子,艱難地咳了出來。
那天在橫店拍外景的山裡,拍完感情戲,盧舟還記得自己拉著蕭毅的手。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盧舟說。
蕭毅定定地看著盧舟的雙眼,臉一下就紅了。
盧舟清晰地感覺到,瞬間心跳猶如停了一拍,就像許久許久以前,演第一場戲,聽到導演第一次喊“咔”的感覺,心懸在半空中,不能著地。
盧舟屏息,險些按著蕭毅,低頭就要親下去。
“投入點。”盧舟回過神,感覺到身體起了反應,怒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蕭毅:“我……先回去睡覺了,舟哥。”
蕭毅走了以後,盧舟難以置信,吁了口氣。
盧舟嚥了下口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起身到穿衣鏡前。
他看到自己臉上也在發(fā)紅,浴袍下頂起來一塊,盧舟馬上裹著浴袍穿好,在牀邊坐了會,左右看看,起身到窗前去,推開窗,吹了會冷風。
盧舟轉(zhuǎn)身,簡直要瘋了,片刻後他閃身進了浴室,開著冷水,洗了個冷水澡,出來以後稍微冷靜了點,蕭毅又回來了。
“怎麼不關窗?”蕭毅說,“小心感冒……”
盧舟轉(zhuǎn)頭看了蕭毅一眼,遲疑道:“唔。”
第二天,盧舟果然感冒了,還是重感冒,一整天拍戲?qū)χ鴮巵喦绲臅r候,都有點神情恍惚,不住回放昨晚和蕭毅的那一瞬間。
“恨不得你是一隻——蝴蝶,來得快也去得快——”蕭毅的聲音迴響。
盧舟竭力揉揉眼睛。
那天汽車在黑暗裡馳上高速,盧舟摔了蕭毅的手機。
“不給——!”蕭毅眼裡帶著淚水,朝著盧舟大吼道。
盧舟被吼愣住了。
“你給我道歉……”蕭毅發(fā)著抖說,“我就原諒你……”
盧舟下意識地擡手,再給他一下,朝他大喊大叫你看你,你哭毛啊!你有病啊,你……然後拍著打著,一肚子火,再把他壓著,狠狠親下去。
“你是不是男人啊!”盧舟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說,“這就哭了?!”
那天他們從橫店回來都累得半死,蕭毅打開燈,一室溫暖,鬆了口氣,說:“回家了。”
第一次有人在拍完戲以後陪盧舟回家,從前回到家裡,空空蕩蕩,一片黑暗,現(xiàn)在則變成蕭毅忙上忙下,收拾東西,去給他放水。
盧舟忽然就覺得自己一直求之不得的,其實很簡單,如果這傢伙換成女朋友就好了……不,現(xiàn)在這樣也不壞。
盧舟洗著澡,哼哼著歌,洗完上樓去,蕭毅從樓梯下的餐桌旁探出腦袋,說:“舟哥,冰水在你牀頭櫃上。”
盧舟浴袍內(nèi)什麼都沒穿,蕭毅一探頭,盧舟就下意識地硬了,繼而想到這個角度他應該看不到,敷衍地嗯了聲,說:“你睡吧。”
盧舟回房躺在牀上,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翻過來翻過去,聽到隔壁關門聲響。
怎麼不來說晚安?
過了一會——
“喂!”盧舟喊道。
外面沒有回答,盧舟又喊道:“喂——!”
“喂!”盧舟怒吼道,“蕭毅!”
盧舟肺都要氣炸了,一個打滾爬起來,不小心又在牀邊踢到腳,痛得直抽冷氣,跳了幾下,出走廊去,要敲門,卻臉色一變,直接開門進去了。
蕭毅的房間裡,牀上放著個一米多長的盧舟q版抱枕,粉絲送盧舟的q版周邊、圍巾、枕巾,都亂七八糟地扔在牀上。裡面音樂一直響,盧舟嘴角抽搐,看著蕭毅的背影。
蕭毅只穿了條白色平角內(nèi)褲,坐在轉(zhuǎn)椅上,頭上戴著耳機,專注地盯著顯示器屏幕,櫃子玻璃門倒映出他的正面,白皙的膚色,有點小運動系的身材,帶點點肌肉的手臂,漂亮的雙眼,劉海從耳機前捋出來些許。
盧舟下意識地摸了下嘴脣上,險些流鼻血。
蕭毅搖頭晃腦,食指在桌子邊沿敲了三下,開唱。
“嘴脣還沒——張開來……已經(jīng)互相——傷害——”
蕭毅明朗的聲線登時就令盧舟震撼了。
盧舟的表情充滿了詫異,眼內(nèi)充滿不可思議,繼而笑了起來,沒想到蕭毅唱得這麼好!
他屏住呼吸,聽著蕭毅唱完整首,他的聲音彷彿與現(xiàn)在的歌聲融於一處,那天盧舟看到蕭毅的筆記本屏幕上,播放著自己在裡的片花,只有他一個人。
蕭毅以一個漂亮的淡出,錄完了整首歌,聲音還有點激動而帶來的顫抖,繼而按著桌面,令轉(zhuǎn)椅轉(zhuǎn)過來,專心地閉著雙眼,面朝盧舟,仍未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似乎在期待盧舟躬身,給他一個專心的吻。
盧舟嚥了下口水,那一刻,他的心跳彷彿停止了,蕭毅的頭髮、眉毛,在臺燈的溫暖黃光下閃爍著愛情的感覺,盧舟的心中彷彿有什麼呼之欲出,在劇烈地衝撞著。
蕭毅睜開眼,緊接著一臉尷尬,手忙腳亂地合上筆記本,盧舟哭笑不得,轉(zhuǎn)身回房,背靠房門,閉上雙眼,搖搖頭,手掌猛力摩擦臉部。
那天他帶著蕭毅回公司,被他的“帶鹽”笑得險些抽筋,蕭毅一頭霧水地出了走廊。
杜梅:“蕭毅這孩子挺踏實,對你也上心,公司打算培養(yǎng)一下。你上次動手打了他,我還不確定他願不願意留下來呢。”
“不願意?”盧舟沒好氣說,“他他他……對了,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林堯:“蕭毅。”
盧舟:“就是!不給錢,白打工他都願意!你信不信只要我開口,他巴不得留下來?”
杜梅笑。
盧舟說:“他開始就是窮的,沒錢,我給他開了八萬,連工資帶補貼年終獎,多給他點吧。”
杜梅說:“你覺得籤他幾年合適?”
盧舟:“二十年吧,願意的話薪水再給他漲點,他唱歌好聽,不過我不希望他進娛樂圈,娛樂圈水深,現(xiàn)在都想紅,不擇手段的。”
林堯登時笑了起來,杜梅樂道:“沒有二十年的合同,你怎麼不說五十年,讓人賣身給你了,籤個十年的吧。”
盧舟一臉不滿意:“籤十年,他跑了我怎麼辦?”
杜梅哭笑不得:“你自己才籤五年,讓人籤二十年,十年他還不一定願意籤呢。”
林堯:“咱們公司缺經(jīng)紀人,盧舟你帶帶他,看看能不能過幾年,打好關係了,讓他帶新人……”
盧舟登時被雷劈了一樣彈起來,難以置信道:“他?!他能做什麼!”
林堯嚇了一跳。
盧舟不自然地說:“他不行!你別看他脾氣好,他真的什麼都不懂,就是個窩囊廢!”
“噓。”杜梅指指門外,眼裡帶著責備,盧舟馬上變了聲音,警惕地看著杜梅和林堯,一臉防備地說:“我只要他當助理,不說別的,工資我開的,不要再調(diào)去做經(jīng)紀,人你們另外找,合同上就這麼寫。當助理有什麼不好?我又不虧待他,非要天天累成狗?”
“好好。”杜梅說,“只要能哄住你就行。”
杜梅看了眼林堯,笑著說:“讓蕭毅進來吧。”
蕭毅進來了,盧舟看也不看他,自顧自地玩遊戲,一直掛一直掛,次次過不去。
“最多幾年?”蕭毅小心地說,“杜總,不瞞您說……”
盧舟:“……”
盧舟登時火氣就上來了,深吸一口氣,擡頭看著蕭毅,心想媽的,要不讓你隨時抽身走人?!
“恨不得你是一隻蝴——蝶——來得快也去得快……”
春暖花開,窗外帶著濛濛的霧氣,鞭炮的碎屑鋪在溼潤的道路上,盧舟打了個呵欠,在蕭毅的牀上醒來,清晨,蕭毅整個人纏在盧舟的身上,盧舟呼吸急促,英俊的臉上發(fā)紅,艱難地嚥下口水。
蕭毅身上男生清新的氣味,乾淨的腳踝與彼此隔著棉布睡衣摩挲的肌膚,以及彼此的體溫,在這個溼潤的冬晨,令盧舟幾乎無法控制自己。蕭毅的呼吸距離他的脖頸很近,熟睡中的他,氣息均勻而舒緩,盧舟的心臟忍不住狂跳,晨勃的□險些就要爆發(fā)出來。
他的胯|下頂?shù)每煲耍€被蕭毅一腳壓著,他低下頭,看到倚在自己懷中,一手抱著他的腰的蕭毅,蕭毅閉著雙眼,皮膚、睡容、亂糟糟的短髮,都帶著久違了的感覺。
盧舟閉上眼,竭力控制自己,要把蕭毅從身上輕輕推開。蕭毅動了動,盧舟馬上閉上雙眼,放下手。蕭毅醒了,睜開眼,繼而尷尬得要死,看到盧舟還在睡覺,於是小心翼翼地鬆開手,轉(zhuǎn)到另外一邊去睡覺。
“給我一雙手,對你依賴,給我一雙眼,看你離開——”
“就算蝴蝶飛不過滄海,沒有誰忍心責怪——”
安靜的夜,盧舟聚會完了,回到家裡。
“回來了?”蕭毅彷彿還趴在沙發(fā)上,朝盧舟說,繼而上來給他脫外套,問長問短,婆婆媽媽。
“晚上吃的什麼?”
“哦去唱k了嗎?唱誰的歌?”
“杜總打電話來,讓你明天去公司一趟……”
然而這一天,盧舟拍完戲回來,蕭毅不在家裡,一整天不在身邊,盧舟總感覺似乎缺了什麼,“喂”“喂”地叫了幾聲,意識到蕭毅還在公司裡寫歌,只好去洗澡,躺在牀上發(fā)呆。
片刻後,盧舟又起來到蕭毅的房間裡去逛了一圈,亂翻他的東西,看到他的抽屜裡放著一堆照片,幾個鞋盒子裡裝滿粉絲們寫給盧舟的情書,盧舟嘴角抽搐,切了一聲,看到那個q版大公仔躺在蕭毅的牀上,就和它握了握手。
盧舟的手被公仔手指上的硬物磕了一下。
盧舟:“???”
盧舟對著燈光端詳,看到公仔戴著蕭毅以前送給女朋友的鑽戒,手指被箍得像半截胡蘿蔔,軟綿綿地耷拉著。
盧舟:“……”
“給我一剎那,對你寵愛,給我一輩子,送你離開——”
“等不到天亮,美夢就醒來……”
安靜的夜,盧舟對著手機裡蕭毅的名字,幾次想按下?lián)芴枺稚麓驍_了他,把手機扔到一邊。
盧舟躺下睡了會,又爬起來,想了想,給他發(fā)了幾條微信。
蕭毅的微信回覆了,盧舟沒有得到預料中的回答,一臉不耐煩。
盧舟又睡了會,繼而翻來翻去,最後一頭毛躁地爬起來,換衣服,匆匆下樓,拿了餐桌上的生日蛋糕,開車出門。
“給我一雙手,對你依賴,給我一雙眼,看你離開——”
春夜裡,萬千花開,門裡門外,走廊裡的夜燈亮著淡淡的藍光。
盧舟緊張地看著蕭毅,蕭毅思考再三,提起勇氣。
“我……我有句話想對你說,舟哥……”蕭毅說。
盧舟的呼吸彷彿瞬間停了,他看著蕭毅,蕭毅緊閉雙眼,似乎在艱難地下一個決心。
“我……我……”
盧舟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想說什麼你就說。”盧舟的聲音彷彿都快要不屬於他自己了。
“等不到天亮——美夢就醒來——我們都自由自在——”
那天盧舟躺在沙發(fā)上,蕭毅高興得快要瘋了,狠狠吻上盧舟的脣。
被蕭毅吻住的瞬間,盧舟睜大了雙眼,心臟跳得無法抑制,然而蕭毅卻喲呵,喲呵地衝了上樓,扔下盧舟自己滿臉通紅,作者發(fā)呆。
蕭毅的聲音漸漸淡出,隨著那首歌的結(jié)束,他輕輕一推書桌,隨著轉(zhuǎn)椅轉(zhuǎn)過來,閉著雙眼,期待地面朝盧舟。
就像期待著他還回來的一個吻。
盧舟關上視頻,起身上樓,拿了外套,出走廊時停下腳步,推開蕭毅房間的門。
房間裡,蕭毅的東西都帶走了,收拾得整整齊齊,盧舟的q版公仔還躺在牀上,手上還戴著那個鑽石戒指。盧舟沉默片刻,摸出手機,開機,要給蕭毅打電話,卻收到了一連串的語音信箱內(nèi)容。
他站在蕭毅的房間裡,彷彿蕭毅就在面前,他或焦急,或不安地給盧舟解釋了事情的經(jīng)過,直到他的語氣平靜下來。
“我愛你。”
蕭毅最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