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煜這次的新專輯,亦是他出道以來的第三張專輯。回首前面兩張專輯,第一張拼的是新鮮和效應(yīng),使得喬煜一炮而紅,第二張拼的是顏值,也令他準(zhǔn)確找到了定位,而這第三更像是一個分水嶺,必須拿出些實力和新意,否則這條路便走不下去了。
正因如此,公司也特別重視,特地找了國外的製作團隊,亦有他自己作曲和填詞的作品,只是錄了幾天效果卻不甚理想,交出的成品均未叫團隊滿意。
爲(wèi)了這次錄專輯,喬煜推了幾場商演,而且錄音的費用非常昂貴,這些設(shè)備只要一啓動,錢便像流水似的流了出去,公司自是頭疼不已,喬煜本人最煩便是整天呆在錄音室裡,本就不是敬業(yè)的一類人,就這麼反覆唱著幾首歌火氣自然很大,他這火氣上來,便苦了下面的人,連著幾天,孫小伍他們幾個人越發(fā)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在喬煜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
徐嵐看著亦是心有餘悸,“不行的話,就去國外錄吧,本來這張專輯也是計劃去國外錄的,是你不肯。”
喬煜一臉不悅,“是我自己的問題,跟在哪裡錄有什麼關(guān)係,難道到了國外,我的唱功就能突然好起來?”
只是連著幾天這麼折騰,喬煜的嗓子損傷得厲害,不得不停了兩天,呆在辦公室裡看樂普。他現(xiàn)在基本不說話,因心中有火,看人的時候亦是眼白多,眼黑少。
孫小伍恨不得自己是個隱形人,然而,該做的事卻不能不做,她將泡好的藥茶送到對方跟前,“喬少,這是羅漢果和菊花泡的茶,知道你咽喉不舒服,嵐姐特地找人去配的。”
那茶在桌上擱了好一會,喬煜才慢吞吞地端起來聞了聞,當(dāng)即眉頭都是擰起的,“這麼難聞,怎麼喝呀?”說罷仍到了一邊,“搞什麼食補,吃藥不就好了!”
孫小伍想說,食補比吃藥好,但這會還是不反駁對方的好,便順著對方的話頭道:“藥也有,我這就去拿!”對方想折騰便由他折騰去,反正最後遭罪的又不是她。
孫小伍將藥拿了過來,又另外倒了一杯開水,喬煜一見是含片,又是不樂意了,“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就不能有點自己意見嗎?如果我是錯的,你們是不是就要讓我像個傻子一樣一直錯下去!”
孫小伍心說,平時說話懶得說幾句,罵起人來倒是毫不含糊,我倒是想有意見,可是哪敢呀!面上卻仍舊笑著,“要我覺得,還是羅漢果好,那可是嵐姐找的老中醫(yī)這麼推薦的!”
喬煜哼了一聲,拿起之前那茶喝了一口,只嚥了一半,另一半吐了出來,“說不出的什麼味,太難喝了!”
孫小伍暗自叫苦,早知道還不如叫他吃藥呢,試探著問一句:“要不我去加點蜂蜜?”
喬煜冷著臉,語氣不善,“我不喝蜂蜜!”說完還瞪了孫小伍一眼,似乎是不滿她竟然如此不瞭解他的飲食。
孫小伍苦笑,又問:“那加兩顆紅棗?”
這次喬煜倒是沒再反對,孫小伍趕忙捧著杯子退出去,重新給人換了一杯,這回送進去之後便沒再停留,逃也似的離開了那是非之地。
但隨後她被喬煜叫進去加了兩次開水,似乎是對這次的味道還算滿意,第二次加水時,大明星發(fā)話了,“下回再加兩顆棗!”
孫小伍心裡發(fā)笑,面上好脾氣地應(yīng)著:“好的。”
只可惜,饒是孫小伍他們幾個這樣精心伺候著,該出問題的時候還是沒能倖免。
這天肖彤輪休,孫小伍正在忙著準(zhǔn)備喬煜接下來出國簽證的材料,喬煜臨出門前支使呂凌去幫他找一張英文的cd,呂凌對這些不熟悉,拿了幾張過來想是都不對,大明星正急著出門,當(dāng)場就火了,直接將cd朝呂凌砸了過去。
呂凌本能地擡胳膊去擋,這纔沒被砸到臉上,而其中一張cd變了向,擦著孫小伍的臉頰便過去了。
孫小伍察覺到臉頰上一陣火辣,想是有些擦傷,眼鏡被砸得掉在了地上也沒心思去撿,上前拉著仍舊愣在當(dāng)場的呂凌往後退了兩步,卻沒敢?guī)退星煅e仍舊關(guān)心著喬煜:“喬少沒事吧?”
喬煜依舊渾身是刺,瞪了瞪面前的兩人,怒道:“滾!”說罷拿著墨鏡便出了門。
孫小伍知道自己跟呂凌這會是不可能再招對方待見了,但又不能放任大明星這個樣子一個人出門,只得追上去問:“喬少,我?guī)湍憬行桑俊?
喬煜正在煩躁地等著電梯,因此還能回她一句:“我出門見朋友,叫他幹嘛?”
孫小伍癟了癟嘴,又道:“那我讓老吳開了車在一樓等你。”
“不用,我自己開車!”喬煜不耐煩地道,說罷回頭瞪了孫小伍一眼,“你怎麼話這麼多,是不是吃了飯沒事幹,成心來找不痛快?我出門見朋友而已,你們也要找個人監(jiān)視我?”
孫小伍扯了扯嘴,滿臉苦笑,“喬少說笑了。”
喬煜走後,孫小伍還是不放心,電話又跟徐嵐彙報了下:“喬少一個人出門了,說是見朋友去,自己開的車,也沒讓我們跟著。”
徐嵐那頭正忙著,隨口應(yīng)了句:“知道了,最近錄音不順利,他心裡不痛快,讓他去吧,回頭我再給他打電話的。”
既然徐嵐都這麼說,孫小伍也就不再操心。
孫小伍回到喬煜的辦公室時,呂凌已經(jīng)不在了,想是躲哪裡委屈去了,孫小伍也不急著找她,這種事情得靠個人調(diào)節(jié),她也幫不了多少。等她自己想通了,上一秒覺得天都要塌下來的事情,下一秒又會覺得真的不算什麼。
所以孫小伍纔會說,他們這活,真正的芋頭幹不了。
孫小伍撿了地上的眼鏡,鏡腿折了,修都沒辦法修了,回頭還得重新再買一個,這種事情沒辦法報賬,真是憋屈。
晚上回到家,對著鏡子孫小伍才發(fā)現(xiàn)臉上被劃了一道血痕,好在只是皮外傷,她拿肥皂和酒精洗了洗,便隨它去了。
夜裡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聽到手機鈴聲響,拿起來一看,孫小伍嚇得一個激靈,竟然是喬煜打來的。
“喬少?”孫小伍試探著問。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疲憊懶散,“我在朝暉路這邊的西餐廳,叫吳師過來接我。”
孫小伍連忙應(yīng)著,“好的,我馬上打電話。”嘴裡不忘囑咐,“你在餐廳裡面等,別站在門口,我讓吳師進去找你。對了,餐廳名字叫什麼?”
對方停了一會,窸窸窣窣像是在東西,接著又說:“不知道,待會發(fā)個位置給你。還有,這事別跟嵐姐說。”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透著幾分醉意,孫小伍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晚上11點了,吃個飯吃到這麼晚,想也知道喝了不少。正緊鑼密鼓錄著音呢,這種時候還敢出去喝酒,難怪不敢給嵐姐打電話。
孫小伍應(yīng)了一聲好,隱隱聽到那頭有個女聲好像在說:“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接著便是喬煜的聲音,“沒事,被拍到了不好。太晚了,你先走吧,開車小心點,到了跟我說一聲。”
那聲音,竟是孫小伍從未聽過的體貼溫柔,揉著水透著蜜一般,接著電話便斷了。
孫小伍挑了挑眉,心想著,能將我們這位驕縱難馴的大明星也給收服了,這女人想必不簡單!繼而聯(lián)繫了吳師交待好了車輛的事情,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沒給徐嵐打電話。
第二天孫小伍在公司再見到喬煜的時候,對方算不上如沐春風(fēng),但看得出來心情不壞,想來昨天晚上必是一個愉快的夜晚,對方絕口不提電話的事,她便也裝作不知。
呂凌請了病假,孫小伍打了一個電話去問候,電話裡對方仍舊委屈難耐,說是長這麼大,還沒被人動過一根手指頭,如果不是喬煜的腦殘米分,非得跟他拼命不可。孫小伍聽了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只得又安慰了幾句。
肖彤則向?qū)O小伍打聽起了昨天的事情,聽了孫小伍的敘述後,亦是唏噓不已。不過唏噓歸唏噓,幾人之中,她跟著喬煜的時間最久,知道他想找的是哪張cd,當(dāng)即找出來送進了喬煜的辦公室。
出來後,肖彤不忘跟孫小伍感慨:“看來這張專輯錄完之前,我們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孫小伍笑,“過了這一茬,還有下一茬,還是別抱那奢望的好!”
肖彤瞥了孫小伍一眼,“你就非得這麼直白,不能讓我苦中作樂一會?”說罷皺了皺眉,將孫小伍一陣打量,“我怎麼覺得你今天看起來有點奇怪?”
孫小伍低頭看了看自己,都是以前的舊衣服了,一直也沒被說過不妥,便問:“哪裡奇怪了?”
肖彤終於發(fā)現(xiàn)了癥結(jié)所在:“對了,你今天沒戴眼鏡!”接著又道:“你眼睛長得很漂亮,幹嘛老戴著一個那麼土又那麼厚重的黑框眼鏡,多難看呀!”
孫小伍抿了抿脣,繼而又笑笑,“我也是看公司裡很多的助理都戴著,我才戴的,入鄉(xiāng)隨俗嘛!”
肖彤衝她做了個鬼臉,“他們戴那叫時尚,你還是算了吧,你適合走清純路線,小家碧玉那種。”說完,拉著孫小伍轉(zhuǎn)了個圈,拿手支著下巴,一副審視的架勢,似乎真要替她張羅起來,“說真的,小伍,你眼睛大皮膚又白,換個髮型,稍微打扮一下,再跟學(xué)下化妝,不比那許什麼萱的差!”
肖彤說的那許什麼萱是公司的藝人,以前也是助理,跟肖彤是同期進的公司,後來攀上了公司高層才得以出過幾張專輯,只是自身嗓音有限實在難成氣候,後來公司又力捧她拍了幾部古裝劇,這才混出了一些名堂,網(wǎng)友盤點古裝美人時,必有她一席之地。
但從此以後人也高傲了起來,對外還好,對內(nèi)卻是頤指氣使,面對昔日的姐妹如今的下屬,打罵起來很是不講情面,更是不喜歡別人討論她的出身,連名字都改了,由許雨萍改成了許雨萱。肖彤很是不恥她,平時基本不叫她的名字。
這話傳到對方耳朵裡那還得了,孫小伍趕忙將她攔住。而且快到午飯時間了,她還得去小食堂給喬煜拿午餐,餓著了大明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