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素這才明白周嬤嬤為什么那么突兀的要她回去。
等到劉清素和周嬤嬤出來的時候,劉清素再也顧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那蛇太可怕了,尤其是吐著蛇芯子的大花蛇。
周嬤嬤也是嚇得面色慘白,只不過到底是上了年紀經(jīng)過風(fēng)浪的人,倒也沒有像劉清素這般失態(tài)。
劉清素和周嬤嬤歇了一會準備往悠然居走,剛走幾步周嬤嬤說:“二姑娘,那假山該是有機關(guān)的,而且很可能機關(guān)就是那塊我搬動的石頭。可是現(xiàn)下咱們出來并沒有恢復(fù)原樣,怕是別人也會發(fā)現(xiàn)。
劉清素在周嬤嬤剛開口便想到這個問題了。一方面自己之前進去很明顯里面是有人出入的,而且里面自己因為那條大蛇倒是并沒有探查清楚,若是還要探查,肯定得讓對方不知道。另一方面自己和周嬤嬤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若沒有恢復(fù)原狀旁的人只要不小心進入假山里便可輕易發(fā)現(xiàn)自己和周嬤嬤發(fā)現(xiàn)的院落,到時可就不只是打草驚蛇那么簡單了。
于是劉清素和周嬤嬤又趕忙返回假山山跟前。可是劉清素對剛剛看見的那條大蛇還是心有余悸,所以臨到跟前了反而遲疑不決。
反倒是周嬤嬤這會早已緩過來了,看到劉清素的樣子便明白,劉清素怕是還在害怕。自己是奴,二姑娘是主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劉清素再受到驚嚇,否則這又是受傷又是受驚身體肯定受不了。
“二姑娘,您現(xiàn)在這歇會。奴婢將石頭搬回去。”
劉清素點點頭。
周嬤嬤慢慢的將石頭搬進假山里,一會兒又傳來一陣轟隆聲。過了片刻,周嬤嬤便出來了。
劉清素長吁了一口氣。今天倒是讓她受了不少的沖擊。上一世到最后也沒有聽說劉府里有這樣一個隱秘的地方。也許劉府的眾人都不知道。據(jù)說,劉府本來是前朝靖國公府,后來靖國公造反,滿府三百二十四口人盡滅。眾人怕遭忌諱,所以即使這個院子還是非常不錯的,但也一直沒有人要,再后來就有人傳言這府里死人太多,陰氣旺盛,經(jīng)常能聽到哭叫的聲音。這樣一來即使再低的價也沒有人敢要了,所以一直荒蕪著。直到新朝建立,京中重新洗牌,很多好的府邸都被那些開過功臣占去,所以輪到劉府選宅子了也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而且劉府書香世家,即使也有人在前朝為官,只是到底不抵武官家有錢,倒是天清觀的老道紫虛真人與劉府曾老太爺有交,紫虛真人應(yīng)曾老太爺相邀相看了了一下現(xiàn)如今的劉府,說陰氣是重,但你們劉家陽氣盛倒也壓得過去。而且這府隱隱約約倒有屢屢貴氣。所以便有了現(xiàn)在的劉府。
周嬤嬤一聲不吭的跟在劉清素身邊。劉清素此時心緒難寧,一時有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
于是開口問周嬤嬤道:“周嬤嬤,今兒假山那里,你怎么看?”
周嬤嬤說:“奴婢也不敢妄言,但看那假山里的院落景致就不簡單。其他的奴婢到也沒有什么頭緒。”
劉清素也一時無言。她也是著急了便隨便問了問。眼下的事倒真多。哥哥的事就頂讓人擔憂。雖說三嬸給的白芝對哥哥是大有裨益,可是畢竟解不了哥哥的毒。
戶部侍郎府也不知道有什么怪異之處,并無人生病卻偏偏請了自家常用的鄭大夫。
突然劉清素開口道:“周嬤嬤,哥哥中毒先是李大夫給瞧出來的你知道不?”
周嬤嬤早都聽柳氏說起過,所以自然是知道的,于是周嬤嬤說:“老奴知道。”
“那我再告訴周嬤嬤,起初請的是府里常請的鄭大夫,可是請的時候說是戶部侍郎府請去了。”說完劉清素沒有言語,而周嬤嬤依然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可是我托人打聽了一下,戶部侍郎府并無人生病,周嬤嬤,你見識廣,你幫我想想是怎么回事?”
周嬤嬤倒不妨劉清素對她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心下便又緊張起來。這二姑娘簡直不按常理出牌,思維跳躍的快得很,一時到讓人招架不住。既然戶部侍郎府沒人生病,那要么是戶部侍郎府有古怪,要么就是鄭大夫那兒說謊,可是鄭大夫經(jīng)常為劉府診治,基本算是府醫(yī)了,所以鄭大夫沒有必要做這些,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鄭大夫說謊的可能。可是不管是戶部侍郎府還是鄭大夫都不是她一個劉府的奴婢可以懷疑的。只得說:“奴婢也想不明白。”
劉清素卻知道這中間不是戶部侍郎府有問題就是鄭大夫說謊,或者說是有人故意想讓李大夫診治,因為李大夫出現(xiàn)的也太巧合了點,就算坊間傳言怎么偏偏就被府里聽到了。而且自己記得李大夫沒有這么早出名。
劉清素對周嬤嬤的回答也并沒有報什么大的希望。從之前在假山里周嬤嬤的避重言輕,她就知道。可是她似乎有點不太甘心呢?
“有周嬤嬤這樣一個能人在三嬸身邊,三嬸定是省了不少事。”
周嬤嬤仍然一板一眼的說:“夫人原本就是個聰慧的。”
劉清素輕嘆了口氣,這周嬤嬤倒是個油鹽不進的,不過向三嬸身邊的隨侍嬤嬤本身就不合情理,自己又能指望多少。
因為裙子掛破了,所以一路都是撿僻靜之地走,倒是費了不少時間。本來兩個刻鐘的時間硬生生的用了半個多時辰。
到了悠然居附近,劉清素說:“有勞周嬤嬤了,待會進去吃杯茶。”
周嬤嬤早見到悠然居心下巴不得早些回去,誰料劉清素卻這般說道,忙道:“送二姑娘本身就是奴婢分內(nèi)之事,怎但得二姑娘一聲有勞。今兒出來的久了,奴婢怕夫人擔心。所以就不讓二姑娘破費了。”
“那怎么能行呢?回頭到讓人說我小氣,周嬤嬤送我回來竟連一杯水都沒有,周嬤嬤莫不是臊我呢?”
周嬤嬤只得繼續(xù)跟在劉清素的后面。
剛進了悠然居,就見紫竹正往外走。
“姑娘,您怎的弄成這樣了。”說完望了望周嬤嬤。
周嬤嬤依然如老僧入定,并未有什么神色變化。
“沒事,路上貪風(fēng)景不小心踩滑了路邊的山石。”
青枝扶著劉清素進屋,“周嬤嬤隨奴婢進外間休息一會。”
一會兒,青枝也進來了。
“紫竹你快幫我找身衣裳,順便幫我梳一下頭發(fā)。青枝你出去給周嬤嬤沏杯茶。”
青枝正準備出去,劉清素又道“讓周嬤嬤略等片刻。”
很快劉清素便整理完畢,走了出來。
“讓周嬤嬤久等了。”劉清素笑道。
“二姑娘客氣了。”周嬤嬤連忙起身。
“不知周嬤嬤覺得我這里的茶可還喝得?”
青枝是個伶俐的,劉清素特地交待給周嬤嬤泡茶,便取了了這上好的君山銀針來。
倒是周嬤嬤見這形如破筍出頭,又像銀刀直立的杯中茶倒顯得不安。現(xiàn)下聽得劉清素這般問道忙道:“二姑娘的茶香氣清新,茶色淺黃,味甜爽,這般好的茶到讓奴婢糟蹋了。”
劉清素知道周嬤嬤見識不凡,到?jīng)]料到對茶也是懂得。當下便說:“周嬤嬤,你可曾聽過這樣一句話?”
說完劉清素望著周嬤嬤,而周嬤嬤也停住做洗耳恭聽狀。
“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周嬤嬤聽完更是不安,未等周嬤嬤開口便又說:“當然,如周嬤嬤這般即使驕傲也是有資本的。”
周嬤嬤聽后忙跪下來:“二姑娘有什么話盡管問奴婢,奴婢定是知無不言。”
劉清素頓時斂了神色說道:“那好。周嬤嬤我問你,三嬸送來的白芝可是你給的建議。”
周嬤嬤半晌沒有言語。而劉清素也就一直盯著周嬤嬤。
過了一會周嬤嬤才說:“是奴婢提了一下。”
劉清素道:“很好。那你應(yīng)該是懂得藥理的。那么你在宮中可有聽過這種毒?劉清素本來是病急亂投醫(yī),想著周嬤嬤是宮里出來的,又見識非凡,便想在周嬤嬤這里打聽一番。即使沒有結(jié)果劉清素也不會有多大失望。只是但凡有一丁點可能劉清素都想試試。皇宮能人輩出,鄭大夫也說這毒自己曾在鄭太醫(yī)那聽過。那或許周嬤嬤也能知道些許呢?
劉清素不知道她這番發(fā)問猶如平地驚雷震得周嬤嬤半晌都在發(fā)暈。她更不知道,她這一問卻是歪打正著。她也不知道她這一問竟讓周嬤嬤決定將沒有完全吐露給柳氏的秘密告知劉清素。
“奴婢聽聞二姑娘院里有一株夜里開花的花,奴婢倒是不曾見過,今兒吃了二姑娘的好茶,奴婢貪心倒還想一飽眼福了。”周嬤嬤說完倒像是卸了重擔一般。
劉清素道:“那有何不可?三嬸向來對我們兄妹關(guān)愛有加,就是嬤嬤我也覺得親熱得緊。”
說完又對著周嬤嬤道:“看我,真是不知規(guī)矩,怎能讓嬤嬤跪著呢?”
周嬤嬤聽了劉清素的話后順勢起來了。
“青枝,一會將我尋來給祖母治風(fēng)濕的房子給周嬤嬤一份。”
周嬤嬤忙道:“奴婢多謝二姑娘。”上了年紀的人多半都有點風(fēng)濕,尤其是像她這種從宮里出來的,宮里規(guī)矩重,動不動下跪不說,有時一跪就好幾個時辰。好多人都因此兩腿基本上就是廢了。二姑娘的方子倒是極難得的。
劉清素道:“哪值當什么謝不謝的,我這向來靜的很,嬤嬤有空陪我說說話就成。或者一塊看看那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