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劉府的人也在查這件事,不過他們的方向錯了。”絀瀛看著正在沉思的七皇子又補充道。
孫皓鉞聽完沒有應聲。
絀瀛說:“劉得水有點深,我建議你還是早些抽身為好,免得引火燒身。”
孫皓鉞依然沒有言語。
絀瀛見狀也覺得沒意思便出去了。
孫皓鉞這才苦笑道,你以為這是抽身不抽身的問題嗎?自己若能選擇必定不會再趟這趟渾水,可是若不趟這趟渾水自己卻還是避免不了死亡的代價。
永安寺寺桃花林中,業濟主持和一位知天命的老者對面而坐正在執手下棋。
滿盤密密麻麻的棋子。
業濟主持對著那人一頷首:“圣上棋藝高超,老衲佩服。”
原來此人竟是當今的文皇帝,別看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身上自帶一副帝王的威嚴。這就難怪業濟主持匆匆撇下眾多非富即貴之人。
文帝聽見業濟主持的話說道:“哪里是我棋藝高超,你若用足了心思未必不能勝朕一二。”
業濟主持說道:“圣上說笑了,圣上面前老衲不敢欺瞞,實是近日事多。”
然后業濟主持又行了一禮對文帝說:“阿彌陀佛,還望圣上恕罪。”
文帝臉色也有些沉重:“弘一大師去的很是讓人意外。還是遺憾,三年前的那局棋竟然沒分出高下。”
業濟主持自然是知道文帝說的是哪一次,弘一師叔與圣上下棋下了一半突然便要云游。把當時站在一旁的自己唬了一跳,生怕文帝大怒,弘一師叔乃至整個永安寺都會面臨天子之怒的后果。
后來文帝竟是什么也沒說,只到最后說是弘一大師回來再告知他。
弘一師叔回來的時候,圣上派人說是朝中事物繁忙,改日拜訪,誰知到現在弘一師叔卻突然圓寂了。
“弘一師叔圓寂之前似乎也有感應,弘一師叔也對老衲交待一二。”
文帝說:“哦,什么交待?”
業濟主持說:“師叔說的意思是他的離去是天命所至,讓老衲告訴圣上,一切莫不可強求……..”
業濟說完停頓了一下,后半句話他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畢竟自己不是弘一師叔,面對天子能無所畏懼。
不可強求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若要真是這般任命的話,自己早都生死未卜了,哪來得如今天子的身份。
業濟主持看著沉默的文帝以為文帝不會再問了,心中剛松下一口氣,文帝卻開口說話了:“弘一大師可還有說什么?”
業濟主持想,都到這份了,于是硬著頭皮說道:“‘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是弘一師叔說的話。只是因為這是弘一師叔自言自語,老衲不知是不是說與圣上的。”
文帝在聽到業濟主持開頭的話心里就是一陣恍惚,陷入了遙遠的記憶當中。
業濟主持見文帝臉上神色未明。,心里不免有些不安。
“聽說弘一大師先前收了個俗家女弟子?”
業濟主持說:“確有其事。”
文帝又問道:“可是黃老夫人的孫女?”
業濟主持說:“是的,是黃老夫人的二孫女。現在就在寺中,得了圓寂大師的信后說是要送弘一師叔一程便趕來永安寺。”
文帝聞言挑眉道:“倒是個有情義的。朕知道業濟大師在相面上有一番獨到的見解。”
業濟主持聽完心里破覺得為難,皇室之人怎好隨意批命,搞不好就是你滔天大禍。所以自己向來是不與皇室中人批命的。
若是旁人倒好拒絕,現下是君王開口自己如何能拒?而且一旦開了先例,其余皇室之人一句看輕他們,自己也是不好交待的。
文帝像是知道業濟的為難緩緩地開口道:“那姑娘的命格呢?”
業濟主持這才松了一口氣說道:“此女命格奇特,命中多災多難,但是往往都會是遇難成祥逢兇化吉,此女是有貴人相助興家興業的大吉數。”
文帝說道:“這么說來此女倒是個好命的。”
業濟主持點點頭,遲疑了一下說:“此女好像有改命之疑。”
文帝說:“什么意思?”
業濟主持說:“弘一師叔圓寂后,老衲在整理弘一師叔的東西后曾得到一樣東西。”
業濟主持說完隨身取出一張紙箋和一根竹簽遞給文帝。
文帝接過來一看問道:“此事可還有旁人知道。”
業濟主持搖搖頭:“應該沒人,怕是劉小施主自己也不知道。”
文帝點點頭說道:“此事萬不可讓他人知曉。”
業濟主持道:“自當謹遵圣諭。”
過了一會文帝又說道:“老七怕是又溜了吧?”
業濟主持這倒沒接話,七皇子這樣的自己實在不好多說。只好讓人去看看情況。
文帝接著說:“剛剛老七跑到前面去說是看熱鬧去,你這永安寺什么時候有的熱鬧?”
業濟主持將布施一事一說,想到說不定劉小施主造化大,她的事情若是圣上出馬自是一切都是不成問題的。
于是業濟主持將劉清素的事以及老夫人所說的都一一告知了文帝。
文帝聽后皺了皺眉頭,倒也沒說什么。
一會來人說:“七皇子得了最后一部經書便走了。”
文帝道:“這孩子估計又耍無賴了。”
來人并不認識文帝,但聽文帝這般說七皇子卻也知道眼前的人也是不容小覷的。于是恭謹的回道:“七皇子是自己中簽得到的經書。“
業濟主持聽完卻感嘆道:“一切都是緣法。”
文帝不知道那經書是劉清素所抄,自然也沒留意到業濟主持這句話的意思。
“這小子倒是好運道。”接著文帝又笑著說:“得了東西倒把人落這了。虧得我應了他軟板硬泡讓他跟著來了。”
業濟主持聽后只好訕訕的笑著說:“七皇子只是年齡小罷了。”
文帝說:“老七就是太頑劣了,心倒是不壞。我若是不應了他,他也會想辦法跑來。”
到此,業濟主持才不得不感慨:果然是父子。
若是七皇子在此肯定還會再補一句:“不得不說,父皇你真相了。”
“既是如此,時候也不早了。朕也該回去了。”
業濟主持便隨后相送遠去。
倒是剛剛來回稟的小師傅自聽到那個“朕”字便在原地覺得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