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嘆了口氣,抓不住的永遠都抓不住,一個窮孩子,一個被人瞧不起的女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多奢望。
她本來就不配擁有吧。
每每想到這些,腦子里都很麻木。
我就隨便的抓著,揮霍著僅有的幸運硬幣。
很快,什么都沒有了。
我看見大龍一根煙一根煙的使勁抽,不住的抓著長頭發,他的眼睛很大,睫毛也很長,他覺得自己這個動作很瀟灑,但是現在誰都看的出大龍輸的著急上火了。
盛滿硬幣的小框里,現在都見底了。
其他人玩了一會,也都玩累了,圍在大龍的身邊,看他輸錢,大龍面子又掛不住了。
氣的大龍對黃毛說,“毛子,有錢沒,給我換點游戲幣,讓我把輸了的都贏回來!”
大龍這樣玩下去,最后肯定還是輸的一毛都不剩。
誰都不可能讓大龍把錢去打水漂吧。
全都勸大龍收手吧,大龍聽不進勸,別人又不敢說話了。
我走過去,對大龍說,“大龍,夠了,不許再玩了!”
我一說話,范大龍才消了怒火,憋了半天,“好吧,那就不玩了!”
范大龍站起來,接過黃毛遞過來的一支煙,有人替他點了火,看起來威風凜凜。
大龍吐了一口煙,轉身對著贏了他的跑馬機就狠狠的踹了一腳,“草,點背!”
大龍腳上的力氣可不小,全當發泄了,踹的那臺機器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這讓范大龍感到出了一口惡氣,叼著煙吊兒郎當的又踢了一腳,服務生跑過來阻止大龍,“你干什么,臭小子,輸了錢就趕緊滾蛋,你砸場子啊!”
服務生的口氣也很強硬。
我留意到有一個坐在墻根底下,打著耳釘的男人一下站起來了。
不過大龍顯然痞性把他養壞了,伸手就拉扯了一把服務生的衣服,順便把瘦了吧唧的服務生推倒了,呸了一口,“去你媽的,你叫誰臭小子呢!”
他的幾個小弟急于表現,上去踢了幾腳,一個聰明人都沒有嗎?
我趕緊拉住大龍,“快走吧,別惹事了!”
他們才嘴里不干不凈的跟著我走,但是已經晚了,從門口進來七八個粗壯的胳膊上紋著青龍白虎的男人,手里提著棒球棍、鋼管什么東西,屋子里的一間房內,也走出好多個掛著大金鏈子的男人。
這伙男人匯聚在一起,就沖我們走過來了。
最前面的那個男人一看就很兇,肚子漲的很大,脖子里掛著的金鏈子比偉偉的還粗。
我們這邊,男人才四個。
相比之下,大龍的小弟就都慫了。
大龍心里也暗暗吃了一驚,不過我看見他還在故作鎮定,一只手捏著煙狠狠的抽了一口,他的小弟和賤賤她們都怕的退了一步。
只有我還緊緊的跟在大龍身后。
嘩啦一聲,大門的鐵門就被拉下了一半。
“兄弟,面兒挺生,誰讓你來的?”大粗金鏈子帶的人把我們圍住了。
大龍心里知道打不過這么多人,把煙從嘴里拿出來,彈在地上,說著也不知從哪里學來的話,“大哥,玩一玩咯,這么認真干嘛。”
范大龍還不理人家,讓對方都有點不敢輕易動手,誰知道這貨是從哪里跑出來的,有什么來頭和背景?
我心里十足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怪就怪他的小弟們不爭氣,各個嚇的臉色大變,雙腿還有點打哆嗦。
他們說白了還是小混混,干點欺軟怕硬的事情還行,要是看見比自己更狠的,就露餡了。
大粗金鏈子瞟了其余人一眼,似乎瞧出大龍的來路不咋樣。
“來兄弟,我和你說點事情!”大粗金鏈子抱住強壯的大龍往他哪里靠了靠,大龍還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嘭的一拳,大粗金鏈子就往他小肚子上打了一拳。
大龍也沒有防備住這一下,瞬間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
對方見自己大哥都動手了,拳腳都往大龍身上招呼,大龍擋了幾下,蓄力爬起來,抱住一個死命的狂毆對方,又推倒了另外一個。
很快又被對方的人潮水一樣涌了上去,棍棒揮舞了下來,打的大龍頭破血流。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點什么,馬上求那個大哥,“大哥有什么說什么,咱們別打了行不行?”
看見打的差不多了,那些人才住手了,我還沒來得及跑過去扶起大龍,就被大粗金鏈子肥手一抓手腕,捏的我特別疼。
“呀!”我叫了一聲,大龍立刻掙扎的往起爬,“有什么沖我來,別動我的女人!”
我就像一件玩物一樣,被他丟在范大龍的身上,壓在范大龍壯實的身體上,沒有摔疼,但是手腕真的很痛。
我看見范大龍被打的呲牙咧嘴的,眼角的血還在往下流。
那個人問我們,“你們到底是誰的人,說一個出來,要是胡說,你們就死定了!”
這肯定是個誤會,他們把我們當故意來砸場子來的了。
“偉偉!偉偉是我哥!”眼見實在瞞不住了,范大龍搬出了偉偉的名號。
不過大粗金鏈子一點都沒聽說過偉偉的名字,偉偉頂多就是個混混頭,上不了什么臺面。
“誰他媽認識偉偉!”那人一腳踢在范大龍的身上,“兩個選擇,一個是叫你大哥出來談談,砸豹哥的場子,也不打聽清楚,另外一個,我就當你們是來耍耍的,兩萬塊錢,陪機器的錢,立即打電話叫人送過來,選一個!”
叫偉偉出來談,肯定不會給偉偉面子,拿兩萬,我們又沒有那么多錢。
大龍咽了口帶血的口水,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樣子。
看范大龍這么不上道,大粗金鏈子是要動手了,其實我知道,范大龍是沒有辦法。
鐵棍都舉起來了,這是要往殘廢里打范大龍,我嚇壞了,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能幫的上忙的人,他和我說過如果有事可以提他的名字。
“張楊,我認識張楊!”
張楊曾經來拜訪過媚姨,如果張楊一點本事都沒有,怎么可能見的到媚姨,而且我看張楊的樣子,也不像好人,或許他的名字真的管用。
我全當是死馬當活馬醫。
大粗金鏈子馬上叫他的人停手,“張楊?是楊哥嗎?”
我驚訝了一下,他說的楊哥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張楊嗎?
不管那么多,先混過去再說。
但是,如果他讓我叫張楊來怎么辦?我連張楊的電話都沒有!
不過這個擔心顯然是多余的。
大粗金鏈子拿出手機來,主動撥了一個電話,嘴里還罵我們,“你們這兩個不老實的東西,要是讓我知道你們騙我,我非把你們丟進海里去。”
我很害怕,怕他們真的把我和范大龍丟進海里去。
馬上電話就通,大金鏈子按了免提鍵,放在旁邊的游戲機上,“啊喂,楊哥,我是小六,我大哥的場子里,有人鬧事,他們說認識你,呵呵,我怕搞錯了,打個電話問問!”
電話里沉默了一下,我的心跳驟然加速,千萬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一定要!
很久,電話里都沒有聲音。
四周很安靜,生怕錯過了一個聲音。
賤賤過來拉住我,我們的命運牽扯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我們就會被丟到大海里,淹死都沒有人去關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電話里依舊沒有聲音,卻又不是被掛斷的嘟嘟聲。
大粗金鏈子仿佛已經認定我們在說假話了。
許久,電話里面說,“六,我沒有兄弟在豹哥的場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