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著童望君一起回去的,今天就要接陳珂和陳樂回家。
爸媽念叨了很多次,想見兩個孫女,我一直拖著,現(xiàn)在正好放了寒假,去童望君那收拾下陳珂和陳樂的東西,就送她們倆過去。
徐恒不在,家里有個保姆。
“王阿姨,這是你兩個月的工資,這段時間謝謝你了。”我逗弄陳樂的時候,聽到童望君和保姆的話。
童望君將保姆喊到一邊,遞給她一沓錢。
兩個月。
我注意到了這個時間點,這個時間正好是童望君將陳珂和陳樂接過來的時間。
那個時候,她就請了保姆?
王阿姨應(yīng)該早就知道今天結(jié)算工資,東西也收拾好了,和童望君說了幾聲后就走了。
陳樂在揪我的頭發(fā),下了死手。
我忍著痛,齜牙咧嘴,只是偏了下腦袋。
“小樂。”童望君走了過來,拍了下陳樂的手,“不能扯頭發(fā),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有禮貌,要乖,你怎么不聽話?”
陳樂的嘴巴一下癟了下去。
“沒事的,她手能有多重?不痛。”我顛著懷里的陳樂,對童望君的訓(xùn)斥不滿。
“小孩子從小就要教育好,不是你痛不痛的問題,今天她能扯你的頭發(fā),明天就會扯別人的,這些壞習(xí)慣都要糾正過來。”童望君是嚴(yán)母的形象。
陳樂哭了起來。
“你看看,好好的一下將孩子弄哭了,你沒事發(fā)這么大的火氣干什么,小樂兩歲還不到,能知道什么?”我埋怨童望君。
她脾氣有點大,我不禁擔(dān)心這兩個月陳樂在這里受了多少委屈,被童望君訓(xùn)斥了多少次。
這么大的孩子,頑皮點又沒什么關(guān)系。
童望君太大驚小怪了。
“你是好人,慣著她,以后就知道厲害了。”童望君將矛頭對準(zhǔn)了我。
這一頓訓(xùn)斥來的莫名其妙。
我想爭辯幾句,懷里的陳樂哭的傷心,我干脆不理童望君,懷疑她是不是來了大姨媽,抱著小樂到陽臺上,指著天上的星星分散陳樂的注意力。
客廳中,童望君坐在沙發(fā)上,還在生悶氣。
我掃了眼,覺得童望君肯定是來大姨媽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沒?”過了一會,陳樂終于不哭了,我走了過去,問童望君。
童望君不作聲。
“很晚了,又這么冷,再耽誤回去就十一二點了。”我擔(dān)心回去晚了會吵到爸媽。
老人睡的早,起的早,小孩子回去又鬧騰,回去晚了爸媽就更沒法休息了。
童望君看了眼我,終于站了起來,收拾著兩個孩子的東西。
我抱著陳樂在一旁看著,陳珂在一旁做作業(yè)。
寒假作業(yè)發(fā)了,陳珂很用功。
“好了,就這些東西。”近一個小時后,童望君將收拾好的東西擺在了客廳里。
東西很多,兩個行李箱,三個包裹,還有幾個塑料袋。
我送陳珂和小樂來的時候,沒有這么多東西。
“這么多東西,我怎么拿過去?”帶著兩個孩子,一個八歲,一個不到兩歲,陳珂能跟著走,陳樂必須抱著,我連下樓都下不去。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拿?”童望君不管我。
“你幫我將東西弄到樓下吧,我叫個的士。”我尋求幫助,“要不你開車送我也好,我給你出油錢。”
童望君橫了我一眼。
“怎么了?”我奇怪,覺得應(yīng)該沒什么地方說錯話了。
“我開車送你,你就只給油錢嗎?”童望君聲音有點冷。
“這……我倆這關(guān)系,太見外了不太好吧?”原來是這個,我覺得可能是請了保姆,童望君的經(jīng)濟可能有點拮據(jù),“要不我給你五十塊錢,你將我送回去?”
童望君發(fā)出了冷笑:“五十?你怎么不說五百呢?”
“跑出城也才一百塊錢,五百會不會太多了?”我笑著道,覺得童望君語氣很不對勁。
“給不起就別說這個話。”童望君提起地上的行李,“走。”
“阿珂,作業(yè)本拿好,別掉了。”我趕緊喊陳珂,又將一個裝著衣服的塑料袋塞進陳珂的書包里,“重不重?”
“不重。”陳珂搖頭,又提起兩個塑料袋。
“這個給爸爸,你牽著小樂,跟在爸爸身邊。”我將陳樂放下,讓陳珂牽著,提起剩下的東西。
才出門,冷意一下就上來。
“你真不開車送我們?”童望君沒往車庫走,我忙問道。
“那車又不是我的。”童望君走慢了些,護著陳樂和陳珂,“慢點,別跑,阿珂,拉著你妹妹,別讓她跑。”
“車不是你的,可你不是隨時都能開嗎?”我知道車是徐恒的,可兩人既然已經(jīng)住在了一起,我覺得是不是童望君的沒多大關(guān)系。
這么多東西,即便有的士也不好打,童望君開車送會方便許多。
“別那么多話,東西放在路邊,趕緊攔的士。”童望君沒回我的問題,催促著我。
晚上的溫度已經(jīng)零下四五度了,還有風(fēng),兩個孩子都凍的不輕。
在路邊等了一會,有的士經(jīng)過,甚至可以看到幾輛空車,可司機掃了眼后立刻就走了。
“行李太多了,車都不停,等會,我用滴滴叫車。”我也急了,走到童望君母子三人前面,擋著北風(fēng),“等等,馬上就能有車過來了。”
我叫了一輛順風(fēng)車,等了三分鐘,一輛現(xiàn)代停在了我面前。
“你不是說兩個人的嗎?”司機掃了眼,面有不虞。
“就兩個人,我和兩個女兒,她不走。”沒有車,就只能看人臉色,我心平氣和,“走不走,師傅。”
“那也是三個人,還有這么多行李。”司機聲音仍舊很大,顯得很不耐煩,“三十塊錢不行,得加錢。”
“要加多少?”陳樂才兩歲不到,占不了多少位置,也算了進去,我心有不忿,可這個時候畢竟是我求著人家,而且行李的確有點多,加點錢就加點錢吧。
“五十。”司機獅子大張口。
“太多了些吧?路也不遠(yuǎn),的士都沒這么貴的。”我以為頂多加個十塊錢,司機一下就要加五十,分明是看我有困難,才要這么狠的價。
“你帶了這么多東西,還有兩個小孩,的士根本不會停。”司機有理有據(jù),“馬上就過年了,漲價很正常。”
我猶豫了一會,司機催促了:“快點,我沒時間等你,坐不坐?”
我看了眼滿地的行李,再有小臉凍得通紅的陳珂和陳樂,我決定認(rèn)宰了:“行,加五十就加五十吧。”
我拉開車門,將行李塞了進去。
這么一會的功夫,我的手已經(jīng)發(fā)麻了。
冷風(fēng)如刀,吹的人臉生疼。
“不走了。”童望君忽然道。
“嗯?”我回頭看著童望君,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難道童望君又有車了?
“到底走不走?”司機很不耐煩。
“不走。”童望君道。
我只得將東西又拿了下來,跟司機不住的道歉。
司機罵罵咧咧的,踩著油門走了。
“有車了?”我問童望君。
“沒車。”童望君搖頭。
“沒車你讓我將東西搬下來?現(xiàn)在怎么辦?”我有點惱火了,打一個車多不容易。
“他要五十塊錢,分明就是宰人,你還上。”童望君道。
“這么晚了,能叫到一輛車就不容易了,五十就五十吧,不然走回去嗎?”公交已經(jīng)沒了,我也只能認(rèn)宰,一邊埋怨著童望君,我一邊又打開滴滴,準(zhǔn)備再叫車。
可等了好一會,還是沒能等來車。
“爸爸,我好冷。”陳珂鼻涕都流出來了。
“躲在爸爸身后,馬上就能有車了,再等一等。”我安慰著,心里同樣焦急。
“回去吧,明天再走。”童望君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