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兒秀眉擰成一團,強忍著怒氣,“嬸子這是說的什么話,小雪去哪兒跟我相公有什么干系?”
瞧著孫氏一臉焦急的模樣,蘇酒兒接著開口說道,“更何況,我相公在五月二十就出門了,這都過去多久了,小雪怎么可能跟著我相公一起呢?”
孫氏一聽蘇酒兒這么說,心中更是焦急,有些懊惱地說道,“小雪就是五月二十不見的,這些日子我們都一直瞞著外人,可是這都已經(jīng)到了她出閣的日子,她還沒回來,我就是想問問......”
“嬸子,你也說了,小雪是不見了,那你憑什么說是我家的相公拐走小雪的!”蘇酒兒深呼吸了一口氣,眉頭舒展,心中也能理解孫氏,怕是孫氏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急瘋了,可心中的怒火還在燃燒,的“那你們派人去找小雪了嗎?”
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想要藏起來,還是很好藏的。
“不是的。”孫氏向來膽小,說話也不利落,抬眼望著蘇酒兒,緊抿著唇,小聲的說道,“我娘家人出去尋小雪,說是見到小雪跟、跟顧峰一塊!”
蘇酒兒整個人就像是被丟到了冰窖里一般,凍得全身發(fā)麻,無法動彈。
心里空蕩蕩的,就像是有只手已經(jīng)將她的心搶走了一般,蘇酒兒漸漸地回過神,對上孫氏那雙忐忑不安的眸子,緩緩地垂下眼簾。
孫氏是村里出了名的膽小,也從不敢亂說話。
“在、在哪里見到的?”蘇酒兒輕咬著嘴唇,聲音顫抖著。
“說是在咱們這邊的鎮(zhèn)上見到的。”孫氏瞧著蘇酒兒臉色慘白,懊惱的縮了縮脖子,小聲的說道,“酒兒啊,若是顧峰回來的話,你就跟顧峰說聲,讓他將小雪給我送回來,的好不好?”
蘇酒兒心煩意亂的站在那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樣將孫氏打發(fā)走的。
朱嬤嬤忙扶著蘇酒兒坐在石桌旁,見她神色不對勁,小聲的說道,“夫人,這流言大都是假的,爺不是那樣的人。”
蘇酒兒微微眨了眨眼,沖著朱嬤嬤點點頭。
她相信顧峰不是那般不知禮數(shù)的人,只是這件事情傳出去的話,不光小雪的名聲沒有了,也還會連累了顧峰的名聲,說不定村長家會為他們家的名聲逼著顧峰娶了小雪。
蘇酒兒顫巍巍地扶著石桌站起身子,恍惚地朝著屋里走去。
村里的人向來愛打聽旁人家私密的事情,顧峰跟小雪的事情被人傳出去了,很多人有事沒事都會專門路過顧家,想要瞧瞧顧峰有沒有回來。
蘇酒兒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繡著花,隱約地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心里煩躁的緊,完全不想繡花。
“夫人,喝點水吧。”朱嬤嬤給蘇酒兒倒了一杯水,恭敬的地道蘇酒兒面前,擔憂的說道,“您別擔心了,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后亂嚼舌根,誣賴相公。”蘇酒兒將手中的繡品放到針線筐里面,憤憤的說著,聽著院子外面?zhèn)鱽淼穆曇簦乜谙袷潜灰粔K大石頭壓住了一樣,難受的要命,“知道相公跟那些人并沒有任何關系,只是這心中難受的緊,嬤嬤,你聽聽外面那些人說的都是人話嘛!”
“我聽說顧峰以前是個殺人犯,說是強女干了一個黃花大閨女,之后便將那閨女直接殺了!”
“天啊,我跟你們說,我們?nèi)褷敿业谋砀绺艺f,說是見過顧峰跟匈奴人坐在一塊喝酒吃肉!”
“哎哎哎,你們說的都不算事,知道咱們村的張寡婦不,我親眼瞧見顧峰跟著那個張寡婦在地里打滾!”
......
蘇酒兒聽著村里的男人說的那些齷齪話,猛然戰(zhàn)旗來,怒氣沖沖的朝著門口走去。
顧峰救了他們的時候,他們到?jīng)]有跟顧峰怎么說謝謝。
他們家便宜賣糧食,被村里的人說是他們故意將匈奴人引來的。
他們根本什么都沒有看到,還一個勁的詆毀顧峰,蘇酒兒越想越生氣,抄起一旁地扁擔,一把將門栓打開,舉著扁擔朝著外面走去,她一定要為顧峰討回公道!
平日里村里人各自都忙各自的事情,只有在看熱鬧的時候才會聚在一塊。
顧家大門口站著四個男人,那四個男人手中還拿著點花生,一邊剝花生一邊大肆詆毀顧峰的名聲。
蘇酒兒這人最注重名聲了,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名聲,也要保全顧峰的名聲。
那四個人瞧著蘇酒兒出來,一個個立即站直身子,將手中的花生放進腰間的小袋子中。
“怎么不說了!”蘇酒兒將手中的扁擔往地上一放,冷眼掃了一眼那幾個人,拖著扁擔朝著他們走去,“我相公還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那四個人原本也就是互相吹牛,他們覺得蘇酒兒膽小怯弱,定然不敢出來。
蘇酒兒這一出來,倒把他們四個嚇了一跳。
“大妹子。”其中一個高胖的男子討好地笑著看向蘇酒兒,好聲好氣地說道,“你別生氣,我們說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真的?”蘇酒兒的臉愈來愈黑。
那個傻大個以為蘇酒兒真的再問他,連忙點點頭,也不管旁邊的人拉他的衣袖,一臉認真的跟蘇酒兒說道,“大妹子,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也算是青梅竹馬,大家什么為人都知道,這個顧峰確實不是好人,要不......啊!”
傻大個直接跳了起來,伸手捂住自己的胳膊,委屈地望向蘇酒兒,“大妹子,你怎么動手打人!”
蘇酒兒真是氣急了,高高的舉起扁擔,重重的朝著那就四個人身上打去,“我讓你們胡說八道,那些齷齪事情明明都是你們自己做的,還想賴在我相公身上!”
雖說村里的男人對顧峰不喜,但是他們對蘇酒兒的還是很謙讓的。
不光是因為小時候一起長大,還因為蘇酒兒長得好看。
蘇酒兒未出閣的時候,他們還偷偷地爬了蘇家的墻頭,就是為了看蘇酒兒一眼。
蘇酒兒打了幾下,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來,手中的扁擔“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悶聲哭了起來。
蘇酒兒本就生的好看,此時一哭,面上梨花帶雨,惹得那四個男人看呆了,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我相公明明最好了!”蘇酒兒知道顧峰的好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想要告訴所有人,顧峰才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是個大英雄。
可是她也知道,不管她說什么,那些人都會覺得因為她是顧峰的娘子,才會那么說。
那四個大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忙跟著蘇酒兒道了歉,一溜煙地跑了,就留下蘇酒兒一個人站在那兒。
心好像被一只小手攥緊,揪的生疼,蘇酒兒哭著哭著蹲在了地上,默默地擦著臉。
朱嬤嬤一直站在院門口,瞧著蘇酒兒哭得那么傷心,想要上前去安慰,想了想?yún)s沒有上前。
這幾日村里詆毀顧峰的言語越來越多,朱嬤嬤也知道蘇酒兒心里難受,想想蘇酒兒現(xiàn)在發(fā)泄出來也好,省的一直憋在心里,鬧出病就不好了。
朱嬤嬤垂首轉(zhuǎn)身正要進院子里的時候,無意間就瞧見安澤清站在不遠處,那雙漆黑的眸子溫柔憐愛全神貫注地望著蘇酒兒。
朱嬤嬤正要行禮,就瞧見安澤清身邊的一名女子沖著她搖搖頭,做了一個讓她進家的姿勢。
朱嬤嬤都這么大了,自然是知道安澤清看蘇酒兒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不安地看了一眼不遠處蹲在地上的蘇酒兒,心里琢磨著這是在外面,蘇酒兒肯定不會出什么事,這才轉(zhuǎn)身進了家門。
蘇酒兒將看熱鬧的人趕走了,這附近基本沒人了,有些人家早就去了地里忙活了,為了能過多種出些糧食。
哭了好一會兒,蘇酒兒抬袖抹掉臉上的淚水,緩緩的站起身子。
許是蹲的時間有些久,蘇酒兒一個不穩(wěn),身子朝著一旁倒去。
安澤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飛快的朝著蘇酒兒走去,就瞧見蘇酒兒身子倒在了樹干旁。
蘇酒兒勉強站直身子,嬌嫩的手被粗糙的樹皮劃破,鮮血從手心中流淌出來。
蘇酒兒慌忙握住手心,只要不看到血就不會暈。
“你還好嗎?”安澤清站在蘇酒兒身后,瞧著樹皮上殘留的血跡,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蘇酒兒眼圈通紅地望向安澤清,臉上還殘留著哭過的淚痕,只是瞧著她這副模樣,安澤清的心就疼得難受。
安澤清微微抿了下唇,記憶中的蘇酒兒也不會拿著扁擔打人。
“你若是覺累的話,可以來我身邊。”安澤清望著蘇酒兒楚楚可憐的模樣,情不自禁地開口。
不管蘇酒兒變成什么樣,他都喜歡蘇酒兒,只要她還愿意接受自己。
“你......”蘇酒兒張口就要拒絕,倏地想起冷明月交給她的那封信,話語到了嘴邊一轉(zhuǎn),很是虛弱的開口,“麻煩你將朱嬤嬤叫來,我的腿有些麻了。”
安澤清面色猶豫了下,大著膽子,上前一步,彎身伸手抱蘇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