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人出面指正,說是安大人跟匈奴二皇子勾結(jié),好像是要殺匈奴大皇子,幫著二皇子即位。”朱嬤嬤瞧著顧峰的臉色有些不正常,忙識趣地換了個話題,“不過這大皇子跟二皇子都死了,咱們可就有安穩(wěn)日子了。”
蘇酒兒敏·感的感覺到顧峰似乎在生氣,忙尋了個由頭,將朱嬤嬤打發(fā)出去。
顧峰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神色,黑色的眼眸冷漠地掃了一眼桌上的茶盞,起身拂袖朝著臥房走去。
蘇酒兒停下手中的繡活,疑惑地看向顧峰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他為什么生氣。
難不成顧峰因為安澤清入獄,所以才會這么生氣?
不會。
顧峰跟安澤清關(guān)系雖然不錯,但是還沒好到那個程度。
再說了,安澤清變成什么樣,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過,顧峰生氣應該跟安澤清少不了關(guān)系,因為他們剛剛再說安澤清的事情。
蘇酒兒坐立不安,根本無心做繡活,將手中的繡品放到針線筐里面,抱著針線筐起身回了臥房。
當蘇酒兒走到臥房里面的時候,顧峰冰冷的視線在蘇酒兒身上掃了一眼,便淡淡的離開了,眸中似乎帶著幾分怒氣。
蘇酒兒就像是對顧峰的怒火毫無所覺,將手中的針線筐放到一旁的木箱上,坐在顧峰的身邊,偏頭望著身邊的顧峰,笑道,“相公,是對安澤清那樣的人感到失望?”
顧峰繼續(xù)擦著手中的弓,并未開口。
蘇酒兒伸手握住了顧峰的手,瞧著顧峰看過來,眉眼彎彎,“相公,有些人,不值得你對他們那么好的,咱們只要過好咱們自己的日子,那樣就好了呀!”
有些人,總會對別人要求很高,但是他們從來都不會找自己身上的問題。
顯然,安澤清就是那樣的人。
上一世在她臨死的時候,安澤清徹底撕開了他丑陋的面目,逼著馬上就要死的她說她喜歡他。
蘇酒兒現(xiàn)在想想,嘲諷一笑,安澤清就是一個瘋子,自欺欺人。
他應該知道,她早就不愛他了,可是他逼著她說那種肉麻的話有用?
“我沒事?!鳖櫡迨莻€悶葫蘆,很多話不愿意說出來,他不想蘇酒兒擔心他,上一次他那么久沒回家,蘇酒兒那魂不守舍的模樣依舊在眼前。
現(xiàn)在北邊好不容易無戰(zhàn)事了,他不想蘇酒兒在擔心他了。
回想過去,他當初跟安澤清的合作,不過是因為保護酒兒。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安澤清竟然玩一箭雙雕,既想除了匈奴大皇子,還想殺了他!
那日他帶領(lǐng)手下的人去伏擊匈奴大皇子,逃生的路選擇了一個隱蔽的路,那條路線他們都走了好幾遍。
最重要的是,原本那日二皇子應該出現(xiàn)在酒樓的,卻出現(xiàn)在了那個小巷里。
當時顧峰一心想著活下去,就拼命的殺出重圍,當初那群人,就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顧峰想起他離開的時候,小巷內(nèi)血流成河。
他身受重傷,若不是得到一個的農(nóng)夫相救,他也不會活下來。
如果他當時死了,安澤清可能就會直接登堂入室,強娶酒兒。
想到這,顧峰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不過轉(zhuǎn)念想想,安澤清這算是自作自受。
“我沒事。”顧峰湊到蘇酒兒額前,眉眼含笑地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輕聲開口,“不過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見顧峰想開了,蘇酒兒也懶得再提安澤清的事情。
安澤清犯了通敵叛國之罪,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王氏也逃不了被砍頭的命運。
蘇酒兒這么想想,心忍不住地雀躍起來。
上一世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只要安澤清一死,就可以畫上了句號。
蘇酒兒跟著顧峰膩歪了一會兒,便說今晚下廚給他做好吃的。
蘇酒兒站在擦板面前,細細地切著瘦肉,眉眼之間帶著幾分暖意。
“夫人,是有什么好事了么?”朱嬤嬤正在一旁洗青椒,笑瞇瞇地看向蘇酒兒。
“恩?!碧K酒兒眉開眼笑地看著一旁的朱嬤嬤,想了想,“我一直以來所希望的事情終于實現(xiàn)了,嬤嬤,你說,這是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朱嬤嬤聽聞蘇酒兒這么說,以為蘇酒兒一心想著顧峰回家的事情,笑著點點頭,開口道,“這倒是,是值得慶祝?!?
朱嬤嬤想著,可覺得好像有些不對,顧峰好幾天就回來了呀!
朱嬤嬤暗自笑了笑,估計夫人現(xiàn)在才清楚的意識到爺回家了。
安澤清的案子雖然審理明白了,但是狄大人卻沒有辦法判安澤清的罪。
安澤清是舉人,又是縣老爺,他的案子需由皇上親自下裁決。
俗話說得好,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安澤清的事情已經(jīng)傳遍了沙城跟蒼云城,就連涼州駐扎的軍營里的人也知道了。
對于安澤清的事情,最生氣的莫過于涼州那些不能歸家的士兵,他們一個個不要命的殺敵,結(jié)果自己國家竟然還有通敵叛國的,他們恨不得將安澤清碎尸萬段!
從蒼云城到京城,囚車需要走一個多月。
蘇酒兒聽朱嬤嬤說那些,心里盤算著,等到皇上下旨宣判安澤清的案子,差不多要到年底。
今年家里大豐收,除去租子,還剩下很多糧食,蘇酒兒看著那么多的新糧,有種說不出來的自豪感。
天愈來愈冷,不少商人開始跑商,都想著年前再賺一筆,是以客棧的聲音愈來愈好。
十一月初,樹葉落下,蘇酒兒仔仔細細地看著手中的銀票,心滿意足地將銀票放到小箱子里面,并且上了鎖。
“相公?!碧K酒兒將鑰匙藏到床板下面的夾層里面,起身坐在床邊,端過一旁的針線筐,雙手搓了搓,“這幾個月客棧進賬還是挺多的,估計明年在干一年,說不定買客棧的本錢都能收回來?!?
雙手暖和點,蘇酒兒這才將繡布展開。
蘇酒兒害冷,顧峰早讓朱嬤嬤燒了爐灶。
他們依舊住在廚房里面的屋子,跟廚房僅有一墻之隔。
蘇酒兒不敢在廚房繡花,生怕這素白的料子被碳火熏得發(fā)黃,只能在里屋做,一旁的桌子上點著一盞燈,將里屋照的通亮。
“冬天就別做活了?!鳖櫡鍖⒈徊恋蔑恋墓瓛斓綁Ρ谏希叩教K酒兒身邊,伸手摸了摸蘇酒兒的手。
白皙的手冷得河面上的冰,顧峰眉頭微擰著,忍不住的說道,“家中又不缺錢,你不用做這些了。”
“這一副快繡好了。”蘇酒兒笑顏盈盈地望著顧峰,想著再過幾天就要跟著王將軍一塊去京城,“也就這兩天的事。”
去了京城,他們沒有根基,即便是住在王將軍的家中,也少不了拿錢打點一下。
他們現(xiàn)在手頭雖然有銀子,但是這銀子禁不住花,蘇酒兒覺得還是多準備些好,省的顧峰被人看輕了。
“家里有很多銀子的。”顧峰坐在一旁,明知道蘇酒兒還會繡,還是忍不住地說道,“咱家又不缺銀子?!?
別看蘇酒兒每天只是坐在那兒繡花,可是繡花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顧峰上一次幫著蘇酒兒將繡品送去李家布莊,無意間聽李掌柜子說的。
繡娘長時間盯著繡布,眼睛壞的快,若是老了,有的人可能看不清楚東西了,有的人甚至都看不到東西。
“繡完這個,我就不繡了。”蘇酒兒知道顧峰是真的不想讓她做繡活,笑著應道。
顧峰瞅了一眼宣紙上的畫,又看了一眼蘇酒兒手中的繡活,確定真的只還差一點,也就不說話了。
蘇酒兒生怕顧峰生氣,這兩天一直坐在屋里,緊趕慢趕總算是將繡活做完了。
“相公?!碧K酒兒估摸著過兩天王將軍可能就要來了,帶著他們一塊回京,年前還能趕到京城,“這個繡好了,你拿去給李掌柜子吧!”
自從李家布莊在他們這的小縣城開了家分鋪,顧峰跟蘇酒兒去李家布莊就方便了許多,來回不到一個時辰。
顧峰仔細看著蘇酒兒的繡品,這反正兩面的樣式并不相同,瞧著那細密的針線,顧峰忍不住地心疼。
顧峰也不敢隨便碰一下,生怕他粗糙的手會弄壞了繡品,讓蘇酒兒自己將東西疊好。
蘇酒兒將繡品板板整整的卷好,外面又包了好層布,這才將東西交給顧峰。
本來蘇酒兒想要跟顧峰一塊去的,顧峰說他騎馬去,這樣比較快,又怕蘇酒兒凍著,就沒讓蘇酒兒跟著。
蘇酒兒覺得也是這么一回事,顧峰一個人去的話,還能回來的早些,將顧峰送到門口,直到顧峰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蘇酒兒這才依依不舍的將大門關(guān)上。
剛回到廚房,還沒坐一會,外面?zhèn)鱽硪魂嚽瞄T聲。
蘇酒兒琢磨著顧峰不可能回來的這么早,心中有些納悶。
朱嬤嬤正摘著菜,忙洗干凈了手,“夫人,我去開門?!?
蘇酒兒笑了笑,也跟著一塊出去。
一開門,蘇酒兒就瞧見外面站著一群穿著官服的人。
蘇酒兒心里“咯噔”一下,瞧著他們腰間的佩刀,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