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馬車六尺寬,一丈長,車箱用結實的梨木制作,里頭布置舒適,炭火,折疊式的床榻,毯子,茶具,磁桌,尺有盡有。錦繡坐于榻上,雙眼亮晶晶地望著趙九凌:“王爺回京不久,總算找著了志趣相投之人,可喜可賀。”
趙九凌斜靠在榻上,戴著的灰鼠邊的瓜皮帽的腦袋,枕在錦繡的大腿上,俊逸剛硬的臉龐,對著錦繡柔軟的肚腹,一只手環在錦繡腰上,動作親呢溫暖。
車箱里早已燃了足量的銀絲炭火,車內一片溫暖,夫妻二人如此親呢的動作,連空氣中都浮現淡淡的暖意。
“王爺可知,咱們剛才吃的菜可都是開惠表妹親手做的。”
趙九凌絲毫不意外,說:“你也可以學學人家。”
錦繡唇角彎了起來,“只要得空,倒也可以試試。但王爺可得捧場哦。”
“只要是你做的,本王肯定吃。”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趙九凌唇邊也帶了些笑意,“當年,在你那破茅草棚里,你兄弟做的那道白肉蘸油辣子,本王至今都還在回味。”
錦繡驚訝,“那只是普通豬肉做的。”大富之家的人,從來不吃豬肉的。錦繡自從去了宣府,住進了總督衙門,就一直沒再吃過豬肉了。現在也是。
“豬肉本身倒沒什么好吃的,只是做的那個油碟子,味道頗令本王回味。”趙九凌想著當時把白肉放進碟子里,那紅通通的顏色,令人食指大動。吃進嘴里,居然有種說不出的火辣辣的味道,有種烈酒般的辣度,卻又不像,反正,他從未嘗過的味道,盡管舌頭口腔被辣得受不住,卻是越吃越想吃。可惜他傷痛在身,也只吃了幾片后,便被勒令不許再多吃,只能睜眼眼看著屬下們,吃得熱火朝天,一邊伸著舌頭叫辣,一邊大塊剁咦,若非他死死克制自己,說不定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錦繡捂唇,說:“那是一種野辣椒。咱們大周土地上,還沒這種佐料,是我無意中在山上發現的,便采摘下來,自然曬干,再放鍋里烤,烤干后再放進鄉下人專用的石臼里用梨木棒舂,舂得碎碎的,然后用油紙包起來,用來做佐料或是做蘸水。辣椒面放進碟子里,放些菜籽油,鹽和香料,蔥花,就可以用來蘸是白肉了。”
趙九凌吞了吞口水:“改天有空,也給我做這道菜。”
錦繡笑得眉眼彎彎,“好。”
趙九凌也跟著笑了起來,側了側身子,頭依然枕在她腿上,把臉是緊緊貼著她的肚子感受著從她身上傳出來的溫暖。
錦繡也感受到從他身上釋放出的柔情,眼神也放軟了,像摟小孩子一樣摟著他的頭。
馬車緩慢向前駛著,三月的京城,寒冷依舊。深藍色的天空下,寒風呼嘯,而車箱內,卻是一片的柔和溫暖。
……
開惠縣主吃吃地望著自家夫婿,“大爺的意思是,恒陽表哥很是羨幕咱們夫妻恩愛?”
宋融點點頭,回憶起與趙九凌相處的種種,越發覺得自己猜測正確。
“楚王沒事就往咱們府上跑,言談間總是涉及你我的事兒,剛開始我也以為他只是關心你這個表妹,怕他誤認為我對你不好,所以我時常在楚王跟前夸你,說你是我不可多得的賢妻。”
開惠縣主哭笑不得,“不過是份內事罷了,大爺也值得向外人說?”
宋融呵呵一笑,“當時也沒想那么多的。楚王問及,我自然要實說的。不過也要怪我,若早些明白楚王的心思,我也不至于招惹他了。”
開惠大驚:“大爺哪兒招惹表哥了?”
“也不算招惹吧,不過是楚王見不得咱們夫妻恩愛呢,瞧每次看到你我恩愛的模樣,他臉色都不怎么好看。”宋融笑呵呵地說著。
開惠縣主卻有些憂慮,她與夫君感情好那自然是好的,可太過招搖刺了別人的眼,可就不好了。
“以后大爺在表哥面前,還是不要對我太好了……”開惠縣主有些苦惱,她真是笨,怎么就這么沒眼色呢,剛才楚王妃還問她與夫婿為何感情這么好,她居然毫不猶豫地就說了出來,如果楚王表哥與表嫂感情好,那還沒什么的。但萬一他們夫妻并不若外人傳言的那般恩愛,而她與夫君卻處處恩愛,豈不更加硌人家的眼?遇上心胸狹隘的,可就會記恨在心頭呢。
開惠縣主好歹也是大家子出來的,自然知道這世上有些人只愿人窮卻不愿人富的,盡管她并不認為楚王夫婦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就真的記恨上他們,可就沒地方躲了。
宋融卻并不擔心,反而還笑呵呵地說:“你太杞人憂天了。楚王與楚王妃感情也是不錯的,你看不出來嗎?”
開砷縣主歪著想了想,“他們相處很不錯。”但比起她與宋融的感情,估計又要差些了。
“剛才楚王妃上馬車之際,裙子被勾到了,可是楚王親自給抹平的。還有,剛才你瞧到沒,丫頭們上了茶,楚王妃喝了一口,楚王隨手就拿來喝了。”
開惠縣主搖了搖頭,“那時候我只顧著小心應付他們,哪注意到這些?咦,大爺的意思是,表哥對表嫂也是有感情的,只是表哥自己沒發覺罷了?”
“錯,應該是楚王妃對楚王還沒那種感情,所以楚王有些懊惱吧。”
“啊,這怎么可能呢?表哥英明神武,人也長得俊……”看夫媚臉色不是很好,開惠縣主趕緊改口,“雖然表哥沒大爺長得好看,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偉岸男子,表嫂眼界不至于那么高吧?”
宋融哈哈一笑,“人家夫妻間的事兒,咱們外人如何得知?好了,你也別煩惱了,楚王夫婦想來感情也是不錯的,你也甭去操這個心,橫豎是別人家的事,與咱們何干?”
宋融嘴上是如此說,但心里卻在想,看來楚王年紀一大把,人前強悍又威武,原來卻是個慫包,討好妻子的事兒都做不來。改明兒教他幾招得了,免得他成日里來羨慕這羨慕那的,平白惹得妻子擔心。
……
因為親蠶禮很快就要到了,錦繡只能加緊時間牢記親蠶禮的各類禮節,就怕到時候出了岔子惹人笑柄。
她記性好,人也聰明,又一心想學好,是以學什么都快,不出兩日功夫,皇后派下來的女官教給她的一切禮儀便融泄慣通了,連親蠶禮上要說什么話,要行什么樣的禮都記得一清二楚。惹得張嬤嬤連連夸贊她聰明,一點就透。
錦繡對皇后身邊的人一如以往地拉籠,偶爾送些自己制的養身小藥丸,皇宮里什么樣的美容圣品沒有,現代再厲害的護膚品,也不怎么及得上,她也就沒往這方面研究,只是讓人送些尺頭,偶爾給些婦科方面的建意。這張嬤嬤也是存著巴結之心,兩天下來,倒也親蜜友好。
這日下午,錦繡照例學了一個時辰的禮儀,肚子也有些餓了,便邀請張嬤嬤一道吃些點心,林嬤嬤進來報道說:“王妃,剛才廚房的打人來說,豬肉已經買來了。正在外頭,請示王妃,這豬肉要如何做?”
錦繡:“好,叫他進來。”
專負責采買的女管事一臉討好地向錦繡跪安后,這才說:“王妃,已經按著您的吩咐,去東門里市場上買了一斤五花肉,很瘦的那種,帶皮的。完全按王妃您的要求所買。”
錦繡說:“好,去告訴廚房的,燒熱水把肉洗干凈,再另外用水煮,煮熟后撈出,切成薄薄的片。”
那女管事呆了呆,但仍是照著去辦了。
張嬤嬤一臉驚訝地看向錦繡:“王妃喜歡吃豬肉?”
錦繡笑道:“沒什么喜歡不喜歡的。是王爺忽然想吃這個味了,所以要我給他做些。”
“王爺什么時候吃過豬肉了?”張嬤嬤一臉納悶。
“當年,我與王爺初次認識,王爺身受重傷,被身邊的護衛們送到我家讓我醫治,因為傷勢太重,所以就暫住在我家。當時我并不知道王爺的身份,再則家中條件不怎么好,最好的招待便是豬肉了。王爺吃了那道菜后,一直念念不忘到至今。算算時日,已經有三年了,天可憐見的,昨兒個王爺說起那道菜,差點口水都流出來了。所以今兒個我才讓人去買些豬肉回來,親自做給王爺解解饞。”
張嬤嬤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山珍海味吃膩了,偶爾換換口味也是不錯的。”
“可不是,今晚就做這道菜,相信應該能解饞了。時辰不早了,我也要去廚房做這道菜了,媽媽,您請自便。”
張嬤嬤說:“王妃您如今身份不同了,怎可還親自下廚?讓下人去做就是了。”
錦繡笑了笑說:“給丈夫做點東西吃,這是身為妻子的本份,與身份倒也無關。”她不過是去調至蘸水罷了。沒有她采集的辣椒,這道油辣子蘸白肉也做不出精髓了。
王府食材齊全,除了沒有辣椒外,其他佐料應有盡有,錦繡取了陪同自己去了宣府,又轉輾到京城的寶貝辣椒面,取了適量出來,倒進雪白的玉碟子里,加入少量用雞肉豬骨牛骨湯熬出來的高湯,再加入用八角、桂皮、丁香、花椒、砂仁制作的五香料少許,放了一匙鹽,再加入蒜米,和蔥花,少許白糖調勻,一道蘸水便制出來了。
錦繡拿了塊白肉蘸來吃,嗯,味道確實不錯。
到了晚上,趙九凌回來了,看到桌上那切得薄薄的肉片,以及旁邊那紅通通又帶著些許綠意的油碟子,情不自禁地回想著當年那道令他回味無窮的食物來,他吞了吞口水,一屁股坐了下來,盯著油碟子半晌,這時候肚子也確實有些餓了,于是等不及丫頭遞筷子,便用手蘸了肉吃,一臉欣喜道:“哎,王妃,我的好媳婦兒。太美味了,與當年的一差無二。”
錦繡抿唇笑道:“王爺喜歡,那就多吃些吧。”她親自遞了筷子到他手上,又親自舀了碗,放到他面前,趙九凌哪還客氣,一手碗飯,一手拿筷了,早已向那盤肉進攻去,他從來沒吃過辣椒,被辣得全身冒汗,嗓子冒煙,但這種又辣又麻又美味的玩意一直刺激著他不停地吃,不停地夾,錦繡見他實在不像樣,趕緊把盤子拿開,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模樣,可沒心軟,“晚上吃多了容易積食,還是少吃些吧。王爺若真喜歡,明兒我再給你做。但現在不能再吃了。”
趙九凌悻悻然地放下筷子,又想到了什么,眉毛又飛舞起來,“這道菜再是美味不過了,改明兒我也拿去讓宋融好生羨幕羨幕。”
錦繡驚訝,“人家堂堂武定侯世子,什么樣的美味沒吃過?還稀罕它?王爺別說笑了。”
趙九凌不以為然道:“他老婆做的味道也不怎樣,但每次見他吃得津津有味,想來這家伙味蕾也不怎樣。錦繡你做的這才是人間美味,只要讓他嘗嘗,包準把他羞到天邊去。”
天呀,虧他還是王爺呢,居然像小孩子一樣,這么點東西也要拿去炫耀,錦繡哭笑不得,不得不說:“宋融與表妹感情極好,開惠表妹親手做的,不管我們旁人覺得如何不好,但對宋融來說,肯定是人間美味了。”
趙九凌目光古怪地看了錦繡一眼,燭光下,只著一身月牙白中衣長裙的錦繡眉目如畫,眼波流轉,巧笑倩兮,唇邊兩顆梨窩若隱若現,好一副芙蓉玉面,比畫同上的卓越仙子還要好看。
他再低首,看了桌上的空盤子,若有所思。
錦繡也沒再說什么,她笑盈盈地把茶水遞過去,“王爺吃飽了吧?喝口茶水嗽嗽口。”
趙九凌接過,然后一飲而盡。錦繡輕呼:“這可是嗽口的茶水,王爺怎么給喝了?”
趙九凌面色訕訕地,“口有些渴……這油辣子可是你親手做的?”
錦繡白他一眼,眼淚流轉,說不出的嫵媚,“那是,王爺,我這應該不比開惠表妹的差吧?”過了這么久養尊處憂的日子,王府里全天候都做有各式的小吃點心,錦繡早已不知道什么叫餓了。但開惠縣主的手藝確實不差的,否則那日也不會吃上兩大碗飯了。
趙九凌狠狠點頭,“嗯,比她手藝強多了。”他目光如春風拂柳般拂過錦繡粉白的玉容,忽然伸手,握著她的手腕,稍稍使力,錦繡已經隨他起身了,“走,陪我去逛逛園子。”
飯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這園子是該去逛逛的。
但這回卻是他主動提出,錦繡一邊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一邊又竊喜著,看來他已被自己潛默移化了。
只是,他這一路走著,一路握著她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
轉眼間,便到了一年一度的三月親蠶節。
皇后耐不得累繁,這回讓太子妃代為主持。
太子妃嫁入帝王家,已有十余年時光,生下皇長孫和皇次孫,以及兩位公主。小公主因病沒了,但太子妃膝下仍有三名子女,地位穩固。今年十一歲的皇長孫早已跟在皇帝身邊歷練,據以鐘閣老為首的幾位大周重臣紛紛斷言:皇長孫沉穩內斂,頗有祖父之風。隔年,也就是到了今年,太子妃親自主持親蠶禮,這是不是算是太子妃總算把太子妃的位置坐穩,而皇后準備交權的信號?
這日里,陽光稀疏地撒下,射在太子妃一身隆重的冠服上,有著極為奇麗的風姿,太子妃領著京王妃世子夫人,公主,以及諸位誥命夫人們,浩浩蕩蕩從承天門出發,坐輦車去北郊祭祀先蠶。
整個典禮要進行多日,先在蠶壇由太子妃拜先蠶西陵氏之神位,行六肅、三跪、三拜之禮,從祀妃嬪在壇下跪拜。次日,行躬桑禮,由專人向太子妃進筐和鉤,太子妃持筐鉤由桑畦北面正中開始,東西三采,然后上觀桑臺,看采桑。內命婦王妃公主各五采,命婦九采。
在蠶禮過程中,錦繡雖身著王妃常服,但仍是需要佩戴九翟鳳冠,壓得脖子都快抬不起來。似乎,頭也有些發暈,手腳有些無力,但她一直撐著。
但一些年紀大的命婦們可就受折騰了,戴著沉重的冠帽,進行了一大堆儀式,錦繡真的發現有幾個老命婦們整個身子都壓在侍女身上去了。
親蠶禮過程中,命婦們都可以各帶一個侍女服侍,侍女們都在隊伍外側,與各自的主子緊緊挨著,一是方便傳喚,二是方便應付各種突發事故。
錦繡也帶了落梅和落霞出來,落梅互責后勤,落霞則貼身侍候,落韋身手不錯,又有些力氣,對各類大型隆重的禮儀也輕車駕熟。
錦繡一直撐到蠶禮結束,但這還沒完,侍書扶著錦繡來到桑臺旁邊的臨時拾建的屋子休息,又偷偷地對錦繡說:“王妃,剛才奴婢瞧到莊順公主和齊王妃少右在爭執什么。”
莊順公主是太后所出。齊王是鄭貴妃所出,齊王與莊順公主關系自然要比其他姑侄親熱幾分。齊王妃也時常出入莊順公主的梁國公府上。親蠶禮上,她們擠到一處說話倒也正常。
侍書加重語氣,“王妃,她們不是在說話,而是爭執。”
錦繡先是迷惑,然后才后知后覺地問她:“你覺得她們有不尋常之處?”
侍書點頭,“剛才奴婢看得清清楚楚,齊王妃似乎有什么事情與莊順公主說,一邊說還一邊看著王妃。但莊順公主后來又搖頭,想來沒有理會罷,齊王妃就惱了,指著王妃您的方向,不知說了莊順公主什么,然后莊順公主也惱了。”
莊順公主因淑和郡主的事,恨上自己也無可厚非。齊王妃因她宴客那一天,她沒能親自前去,也惱了她,然后二人湊在一起想辦法對付自己,也說得過去。
只是,知道有人要對付自己,自己卻只能被動防守,還真是怪憋悶的。
錦繡正在屋子里休息,福國大長公主攜義母鐘二夫人一道進來,福國大長公主年紀也大了,穿著厚重禮服大半天下來,也有些吃不消,這時候臉色隱隱發白,被女官扶了過來,一身的精神氣完全沒了。那大長公主專屬的五彩展翅千葉攢珠九色鳳珠鑲嵌的冠帽幾乎是掛在頭上。
錦繡忍著頭暈帶來的不適,強自起身,虛扶了大長公主,“姑婆,看您臉色不大好,可有哪里不適?”
福國大長公主才剛坐下,身邊服侍的嬤嬤趕緊把她的鳳冠取了下來擱到旁邊的幾子上,然后給大長公主揉了揉脖子,說:“沒什么,就是年紀大了,不怎么吃得消了。”她望著同樣取下冠帽的錦繡,微微蹙眉,“怎么了,瞧你臉色也不怎么好看?”
錦繡臉上上了妝,臉色不好看也不易發現,但人的精神氣兒卻是無法騙人的。
“頭有些暈,不知怎的,大概是太累了的緣故。”錦繡又問鐘夫人:“義母,您呢?可有哪兒少適的?”
鐘夫人搖頭,“我倒是沒什么要緊的,就是有些累。只是想過來對你說一聲,那個,靖北侯張老夫人好早就想來拜訪你,又怕唐突了你,所以就來走我的門路。”鐘夫人很快又說:“這個靖北侯老夫人素來有賢良名聲,為人也很不錯,我平時與她也頗談得來。就是自從娶了媳婦金氏進門后……這身體便大不如前了。這回聞得你的名聲,也想來試上一試。”
錦繡一愣,靖北侯張越她與趙九凌是莫逆之交,但他的妻子金氏她卻是印像深刻的。如今,又冒出個靖北候老夫人,這“自從娶了媳婦金氏進門后,這身體便大不如前了”,怎么聽起來怎么有陰謀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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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寫結尾了,每回寫結尾那個痛苦,半天都崩不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