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譚的來信中告訴李昊,在他走后敦煌郡的情況,那些事對于李昊來說不是很重要,也就是李歆對李譚和他的打壓、排擠還算是個事,李昊比較關心。
“督帥,看來以后你在酒泉的處境比較尷尬了。”楊伯碭皺著眉擔心道,隨即他又猛地一拍桌子,“媽的,要不咱直接把酒泉的這些礙眼之人除掉,你掌握了這一郡的兵權算了!”
“那樣的話為時過早啊,西域我們剛平定,先穩中發展一段時間再說,酒泉地理位置對如今的我們太過不利,真要打草驚蛇的話,即使我們能輕松拿下酒泉,腹背受敵,對我們太過不利。”
聽了李昊的話,楊伯碭等人都陷入沉思之中,李昊繼續說道:“我們現在只有等待時機,雖然那些小人容不得我,但伯父仁厚對我們父子二人卻是很照顧的,我不能不管不顧的鬧騰,這樣于大義上太也說不過去,況且還有沮渠蒙遜這個大敵當前,咱不能成為眾矢之的啊。”
“那先暫時忍著?”楊伯碭替李昊有些不甘。
李昊點頭道:“不錯,先忍一段時間再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們對我再恨之入骨,只要我盡量不讓他們抓著把柄,他們也沒法,再說了,咱們手底下不是有兵嗎,情況對我們來說還不糟糕。”
李昊和楊伯碭、黃超、元龍天幾人商量了一下今后將要遇到的情況,李昊問元龍天道:“你們兄弟三人帶來救援我的人馬近五千,在和那些匈奴狗賊交戰中死了大半吧?”
聽到李昊如此一問,元龍天、許智文、王乾三人臉上火辣辣的,李昊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將軍,我們帶出來的弟兄畢竟真刀真槍的沒有和正規軍打過,哎,還有一千多人吧。”想起那些曾經和自己相處的嘍啰兵,元龍天三人有些黯然。
看元龍天三人臉上有些悲傷的表情,黃超安慰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們那是第一次和正規軍對交鋒,等以后習慣了也就行了,精兵強將都是在尸山血海中磨練出來的。剩下的這一千多人,通過上次的戰斗也成長起來了,不經歷戰場的士兵不能稱作真正的兵。將軍沒有取笑的意思,他是想了解一下目前我們現在的兵力。”
元龍天被黃超這一提醒,豁然抬起頭來,他畢竟年輕,原本因為剛帶出來那么多手下就死了大半,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他自己也知道黃超所說的這個道理,只是一直沒有從那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罷了。
“黃大哥,我明白,謝謝了。”元龍天此時的心情也終于從幾天前的戰斗陰霾中走了出來,他知道李昊和黃超都是為他們哥仨好。
“你戰斗的心境只要踏出了那一步,才算是得到真正的成長,龍天,我看好你。”李昊深深看了元龍天一眼。
李昊明確告訴眾人在沒有到最佳時機之前,讓他們下令約束住手下士兵切勿輕舉妄動,即使遇到最壞的結果也要忍耐,等自己的命令。
根據李昊和楊伯碭等人推測的結論,李歆主要對付的是李昊,對李昊的這些屬下倒是沒有動心思,本來李昊在李歆眼里就是個小魚,他的手下就更入不了李歆的眼了。
關于楊伯碭這一暗棋,李歆勢力集團還是不知道的,雖然目前張勁佐幾人知道他們走的很近,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楊伯碭會是李昊的人,他們只是以為楊伯碭比較器重和欣賞李昊罷了。
李歆對付李昊最壞結果無非是將他及他帶來的黃超、元龍天等一眾士兵分開,單獨將李昊調到別人的手下。
事情果然如李昊等人預料的一般,在匈奴死士刺殺李昊的第二天,敦煌郡就來了傳令兵,這效率不可謂不高。
傳令兵扯高氣揚的來到酒泉,在太守姚靜及楊伯碭等人的接待下將來自敦煌的任命下達,令眾人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的人事任命主要是武官系統的楊伯碭、張僚有了點變化,李昊竟然在命令的末尾才提到。
楊伯碭職務基本沒有多大變化,還是為武將之首,任命他為酒泉郡鷹揚將軍負責整個酒泉郡的戰略布置及軍事戰斗,而張僚提為了參將,成了楊伯碭的副手。別人的任命基本沒有什么變化,在將楊伯碭和張僚的主要工作介紹完后,最后才將李昊的軍隊職務公布,為斥候營都尉,帶兵千人,俸祿千擔,負責如今整個酒泉郡斥候營的組建工作。
原本酒泉郡的這些高層以為敦煌來的命令是專門為李昊公布軍隊官職的,可令他們大跌眼鏡的是,張僚竟然成了黑馬,他連升兩級,直接成為僅次于楊伯碭的二號人物,權利得到了極大的擴張,楊伯碭的職位倒是變化不大,只是權利得到了進一步的明確。
在傳令兵宣布完結果后,在場眾人對李昊的態度瞬間大變,原本在結果公布前對他有些親近之意的幾人以為李昊空降此地會是李家重用的大人物,可在聽到結果后,包括這些對李昊有些親近巴結的人在內的絕大部分人,都對他投來了不屑、鄙視的眼神。
在場眾人中都極為熱情的跑到張僚身邊給他道喜,他以后可是實權人物,這時不趕著巴結一下,豈不被張參軍以后怪罪嗎,張僚身邊熱烈的祝賀聲與李昊孤單一人的落寞身影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楊伯碭走過了裝著安慰了李昊一句,李昊知道此時大家都在給張僚祝賀沒有人注意他,給楊伯碭一副果如他們所料的眼神,兩人嘴角抽了抽竟然露出一種不以為然的訕笑來。
兩人表情剛恢復,姚靜越過給張僚道喜的眾人徑直朝李昊走過來,李昊強裝笑顏施禮道:“讓大人見笑了,哎。”
姚靜從那天第一眼見到李昊就為他的年輕感到震驚,十五六的年紀與他臉上的老練及滄桑極不相符,他對李昊有些好奇、感興趣的同時也不僅有些欣賞。姚太守給張僚道了一聲賀連停頓一下都沒有,就徑直朝他十分感興趣的年輕人走來,姚太守拍了拍李昊的肩膀,“呵呵,你還年輕,以后機會有的是。”
雖然姚太守的話不多,李昊卻能從他口中聽出真誠和鼓勵來,裝作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謝謝太守關心,哎,伯父答應我的事怎么就……。”
姚靜聽到李昊的話,這才覺得正常,如果李昊表現出不符年齡的冷靜來,那就太可怕了,這樣才是一個少年應有的表情。
姚靜輕吐一口氣,笑道:“呵呵,你還是年輕啊,不知道官場里面的水有多深,再磨練個幾年,里面的東西你就揣摩透了。雖然你伯父如今是三郡的駐軍將軍,權利最大,他手下的人也是眾多,他在做一個決定前,怎會不聽聽底下人的意見呢?”
姚靜說到這里看了李昊一眼,似是將話點到為止,再沒有多說,李昊看著姚靜的眼睛點了點頭,“謝太守大人的提醒,末將知道了。”
“哈哈,你明白就好,好了,得給張僚去祝賀了,你也去吧?”姚靜試探著笑問道。
“不去,我現在這個職務已經不屬于高層,再說我不想看到別人的冷眼。”李昊斬釘截鐵道。
姚靜點了點頭,他當然希望李昊會去,他很看好眼前這個年輕人,棱角分明對現在的李昊并不好,還是圓滑一點的好,姚靜希望他拿得起放得下,不要將一些事看的太重,平白為自己樹個敵人。
當然姚靜是拿著他們文官的處世之道來看的,他轉身離開李昊時,想起李昊是個武官,武官大多有些性子耿直的,但這種不知變通的人官途往往不順,他邊搖頭邊走進祝賀的人群中去。
李昊看著姚靜復雜的背影,知道他是關心自己,他是個不錯的人,李昊對姚靜有了更為深刻的認知。
剛才因為姚靜過來裝作走到一邊喝茶的楊伯碭這時走到李昊身邊,笑道:“真不去了?”
“呵呵,以我的性格你覺得我會去嗎?”李昊反問道,“我不去,他們會更看低我,不是很好嗎?哎,你可就不得不去了。”
楊伯碭有些無奈的搖頭道:“哎,真討厭去這種場合!”
李昊帶著自嘲的笑道:“呵呵,成了沒人搭理的存在了,只能灰溜溜無聲的離開了。”
李昊說著話一個人離開了酒泉太守府衙,他要回到軍營的斥候營了解一下狀況,為以后開展工作做準備,李昊邊往外走邊笑,自己剛參軍時就是由伙頭兵轉為了斥候營,現在又成了斥候營的一員,他發現自己與斥候特別有緣。
李昊知道斥候兵是目前軍中士兵各兵種中最危險的存在,斥候不僅在戰場的最前沿偵查敵情,還有可能面對一對一或者一對多的戰斗,危險比普通兵種高了何止幾倍!如果不從李昊的角度看,光從給他安排這個職務的人就知道,他心底絕對不是為了李昊好,此人害李昊之計不可謂不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