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小姐姐生氣了呢。”千面妖姬聽到云不二之言根本沒有在意,反而出言調戲道:“小姐姐就不怕本座將你的心兒也偷走么?”
“你若有本事盡管來偷便是!”云不二嘴角輕輕的扯了扯,不知道為什么千面妖姬此刻并沒有想露出她的面容來,雖然沒有蒙面,但是無論是誰在看到她的面孔的時候都是一種朦朦朧朧,看不清晰的感覺。
但是越是這樣,卻越要將自己的雙目睜圓,想要穿透著如煙似幻一般的阻礙,查探到此人的絕世容顏。
越是得不到的,才是越想要的。
對于玩弄人心,天下恐怕沒有人比千面妖姬更拿手了。
云不二定了定了自己的心神,盡量讓自己的視線遠離這妖婦,正要再次出言的時候,藥房中夏遠山的聲音再次傳來出來。
“來者是客,不二不用多言了。”
“是,師傅。”云不二聽到此言向后略微退去了一步,把守在藥房的門前。
“大統領。”寧塵在柳隨風的身后輕聲問道:“這四靈丹之毒,當真沒有辦法解決么?”
“四靈丹本就是天地奇丹,用一人之命換取四人存活,可謂是在閻王的手中搶人。”柳隨風輕輕的搖搖頭,經過姜立的一番針對,他也是收去了臉上的笑容,對著寧塵說道:“就算是神仙下凡,恐怕無也藥可救。”
“唉。”寧塵看向藥房之中的目光也是帶上了一絲擔憂的神色,雖然夏遠山只是做了他幾天的師傅,畢竟有一句話說的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更何況夏遠山對他也是有著授藝之恩的,知道人之將死,難免悲哀。
“咯吱。”
藥房的門,被緩緩的拉開。
寧塵發現夏遠山的臉色更是蒼白了不少,眼圈有些烏黑,甚至發紫,頭發也是枯竭了許多。
根本就是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那里還有絲毫的高手風范。
毒入骨髓,無藥可醫。
寧塵見到此刻的夏遠山,卻是忍不住的心中一酸。
難道自己連一個表明身份的機會都沒有了么。
寧塵看到了夏遠山的目光,帶些興奮,帶些滿足,更有許些解脫。
沒有人知道,他之所以能活下來都是因為四靈丹毒在支撐著他的身體。
此刻四靈丹成,丹毒散去,卻是瞬間掏空了體內的精氣神,大限已到。
四靈丹出爐了。
沒有寧塵想象中出現什么成丹的異像,甚至連一絲丹藥的藥香都沒有聞道,藥香也是藥毒,所以在丹成之前,夏遠山沒有讓何人進入過他的藥房。
有的只是一個進入死亡倒計時的父親。
這是父愛,寧塵不知道若是自己有一天成為夏瑤這樣子,姜立會不會也對自己做出這樣大的犧牲,但是夏遠山的作為無疑讓他從內心深處看到敬佩。
“姜兄。”夏遠山的手中托著三只丹盒,擺在了姜立的面前,接著說道:“這里有你應得的一粒四靈丹,給寧兒服用的千萬要小心,一定要用真氣包裹,莫要讓自己沾染了四靈丹之毒。”
說這話夏遠山伸出了他另一只骨瘦如柴之手,上面已經沒有絲毫的血肉仿佛地獄的鬼爪一般,苦笑了一聲說道:“否則這就是下場。”
在之后夏遠山輕輕向著寧塵所在的方向憋了一眼,然后在姜立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在場的人卻是看到姜立的神色一凝,輕輕的點了點頭,便不在言語。
眾人雖然好奇,但是夏遠山此舉明顯就是不讓他們知道,故而也沒有出言相問。
“瑤兒怎么樣了。”姜立在眾目睽睽之下,取下了最頂部的那一只藥盒收入了懷中,對著夏遠山問道。
“四靈丹不愧是奪天地之造化。”夏遠山烏黑的眼睛輕輕的一彎,接著說道:“少則一個時辰,多則半日,瑤兒便會醒來。”
“只是恐怕她醒來之后,便不能在見到我這個父親了。”夏遠山的嘴角輕輕的一扯,身子也是忍不住的顫抖了兩下。
“在下有一事相求諸位。”夏遠山對著眾人輕輕的一拜,接著說道:“還請諸位不要將今日之事宣揚出去,尤其是不要讓小女知道事情的真像,若是諸位能夠做到,在下愿意將剩下的兩粒四靈丹就此送與諸位,不知諸位可愿意答應在下這個將死之人的最后的請求。”
“你這又是何苦!”姜立眉頭輕輕的一皺,一貫沉穩的語氣,也是少見的露出了許些激動。
“你不答應,我死不瞑目。”夏遠山輕輕的說道。
讓寧塵沒有想到的是,夏遠山說出這樣的話,竟然是如此的風輕云淡,他知道姜立一定會答應他的。
“反正瑤兒跟寧兒也算是從小便立下了婚約,若是瑤兒以后在寧兒那里受到了委屈,我想你知道應該如何做!”緊接著夏遠山再次輕飄飄拋出了炸彈。
“沃特?”
寧塵看到了夏遠山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明顯將目光向著自己的方向掃視了一下,在他蒼白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滿意的笑容。
就好似岳父看女婿的眼神。
“這是什么情況啊!”寧塵微微的一愣,這事情自己為什么從來沒有聽說過啊喂!
終身大事就這樣定下么?
不僅是寧塵,就連一邊的柳隨風忍不住在寧塵的頭上摸了一把,嘴角邊剛剛升起了一絲莫名的笑意,好像是看到了姜立投射來的目光,又趕緊的沉浸了下去。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寧塵也接收到了姜立的目光,稍安勿躁。
夏遠山的笑容更加的愈發的燦爛了起來,只不過在皓月的照耀之下,顯得更加的蒼白。
“我不管你們如何分配。”夏遠山輕輕的一甩,將自己的手上另外的兩盒丹藥,輕輕的甩到了院落的正中央,在沒有偏袒任何一人。
“東湖院弟子聽令。”夏遠山做完這一切,接著大呵了一聲。
云不二與程氏兄弟,還有剛剛趕到現場的項楚與老三。
寧塵并不知道老三的名諱,但是此人身上時不時流露出來一股悲傷的氣息,卻是讓人一次便可以牢記在心底的。
“今日起,東湖院首座由云不二繼承,其余各弟子應當盡心輔佐,光耀我東湖院門楣。”
夏遠山此言剛剛說完,不等坐下的弟子回復便就這樣站在原地,閉上了雙目。
“想不到我連一個表明身份的機會都沒有!”一邊的寧塵看到已然是斷絕了生命氣息的夏遠山,心中暗暗的感嘆。
悲壯么?
不,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