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伊莎貝拉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樣子,楚鵬就知道這冷面美人因為太過關切格里菲斯三世,導致急怒攻心加悲傷過度,一下就昏死了過去。否則以這冷美人的實力,就算正面中上一記龍息也不至于此。
也是,這女人是個孤兒,大概早就將那皇帝老兒當成自己父親了……
他長嘆了口氣,分開眾人后走進去半蹲下來,輕輕搭上了女戰(zhàn)神右腕.。
還好并非是受到攻擊致傷,沒什么大礙,以女戰(zhàn)神的底子,休息一下就會恢復過來。
他站起來叫過杰莉雅,道:“帶人將伊莎貝拉抬去大帳休息,你好好照顧她,她沒什么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
杰莉雅點點頭,趕緊招來幾個衛(wèi)兵將女戰(zhàn)神抬了下去。
看著女戰(zhàn)神垂在擔架邊搖搖晃晃的玉手,眾人的心變得無比沉重,良久都沒一個人開口,整個高臺上變得一片死寂。
掃了眼有些失魂落魄的眾人,楚鵬暗嘆了口氣。他明白對于像布魯斯特他們這些自小生長在王國這種環(huán)境的貴族子弟來說,皇帝意味著什么。那就是一間房的房梁,一個人的靈魂。
如今,房梁斷了,靈魂消失了,讓他們一時如何接受?
“這個世界始終是殘酷的,”他淡淡的話語聲飄揚開來,將眾人茫然的視線焦點漸漸吸引集中起來,“很多時候,它不會給你充裕的機會和準備的時間,它會逼得你不得不快速成長起來。大浪淘沙,它會毫不留情將無法適應的人淘汰出去。你們,打算放棄了嗎?”
鷹隼般的精光掃過每個人的臉龐,刺得所有人不禁都屏住了呼吸。慌亂地心奇怪的安定了下來。
布魯斯特緊咬著嘴唇,緊握的雙拳都傳出輕微的骨節(jié)噼啪聲,“楚鵬,我們立刻和埃里克議和,快速轉返與南路軍匯合然后返回國內(nèi),一定要先穩(wěn)定住大局,王國不能亂!”
“說的好,”楚鵬贊許的看了他一眼。“不過在這之前。
我們還要先解決一個重要的問題。”
“什么問題?”里斯說道,他望了眼遠處的羅切斯軍營,皺了下眉,“我們現(xiàn)在占盡上風。如果提出議和,埃里克不可能反對。羅切斯國內(nèi)地狀況比我們還糟糕。”
“要不,我們乘勢剿滅了第一軍團。再攜大勝之威返回國內(nèi),這樣對我們也有利一些?”丹尼爾試探著說道。
“不可能地,”里斯搖了搖頭,“楚鵬剛才說林敦堡一戰(zhàn)是場浩大的談判,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過來了,唉。之前我們擊敗的,大多是獸人軍隊,再加上南北兩線的羅切斯軍隊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難對付,只怕埃里克派出地都不是第一軍團最精銳的軍隊,現(xiàn)在他留在軍營中地,大概才是第一軍團最強的力量。”
“這怎么可能?”丹尼爾瞠目道,“哪有打仗地時候不出全力的?萬一被我們徹底擊潰了怎么辦?還有,他剛才不是都把星月騎兵團派出來了嗎?那可是羅切斯最厲害的騎兵。”
“星月騎兵團的失敗只是個意外,他只是沒有想到霍奇的半獸人軍隊殺傷力如此強大,”布魯斯特接過了話頭,“埃里克肯定是早知道陛下他……該死的叛徒!”
菲麗輕輕摟著臉色鐵青的男友手臂,道:“我還是有點不太明白,羅切斯只剩了這一支大軍,埃里克一點都不擔心損失嗎?”
楚鵬淡淡一笑,道:“借我們的手清除些他不需要的,這個羅切斯的偶像元帥的厲害之處遠不止于他在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
而且,這場和王國的戰(zhàn)爭結束后,羅切斯國內(nèi)就剩了他這一支成建制的大軍,對于一個大權獨攬的軍方重將來說,手下士兵少點,他們的皇室也會對他安心一些。而對他自己來說,實際的戰(zhàn)力并未損失過重,何樂而不為?功高震主,永遠不是什么好事,他恰好在這最后一戰(zhàn)中‘失敗’了,嘿……”
“人類世界就是麻煩!”霍奇哼哼道。
“霍奇你好好跟楚鵬學學,這對于你將來領導我們半獸人一族在人類世界里生存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一直靜立于一旁的老族長亞伯拉罕突然開口了。
霍奇張了張嘴,最后不知暗自嘀咕了幾句什么,把頭扭到了一邊。
楚鵬目光轉到老半獸人身上,輕笑道:“怎么老族長打算把擔子交給霍奇自己跑去隱居嗎?楚鵬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你老的指點呢,例如現(xiàn)在這么惡劣的局勢,老族長有什么能教我的嗎?”
亞伯拉罕微微一笑,道:“楚鵬殿下已是胸有成竹,何必我這個老家伙多嘴。我只是個半只腳踏進墳墓的半獸人,哪懂得人類世界里的爭權奪利,爾虞我詐?只要看到我的族人們有個安穩(wěn)的生活,我就安心了。”
楚鵬一陣啞然,心里暗罵不已。這老頭的口氣,好像自己多么擅于“爾虞我詐”似的,娘的……
這時布魯斯特走了過來,一臉肅然,“楚鵬,你剛才說先要解決的問題,是不是指我們回國后會被責難保護陛下不利?”
楚鵬回過神來,笑著點了點頭,“不錯。這個問題不解決好,我們回國后不僅成不了戰(zhàn)爭英雄,只怕還得淪為階下囚。”
其余幾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霍齊亞立時嚷嚷道:
“這怎么可能?要說保護陛下,那也是南路軍的責任,怎么能怪到我們身上來?我們北路軍一路立下戰(zhàn)功無數(shù),幾乎靠一己之力將整個羅切斯打得大敗,現(xiàn)在連第一軍團也被我們圍困了起來,怎么可能反而變成階下囚?!”
楚鵬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階下囚還是好的,搞不好回國后我們立即就會被處死。”
這話一出,就連布魯斯特也瞪大了眼,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丹尼爾慘白著臉,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可能吧。
就算……就算把我們的功勞全抹殺了,也……也不可能處死我們啊。這……這完全沒有道理……”
菲麗杏眸圓睜,愕然道:“楚鵬,你該不是也被陛下的死打擊過大,腦子糊涂了吧?”
“菲麗!你胡說什么呢!”布魯斯特立時盯向女友狠狠斥責道。
看著菲麗有些尷尬地面容,楚鵬笑了笑,想起魔師的那句話,淡淡道:“政治就是如此。不但沒有人情。更沒有天理。”
布魯斯特怔了下,和里斯對視一眼,眼中露出深思之色。
楚鵬轉到了萊因哈特面前,看著這個神色黯然的將軍。緩緩說道:“弗雷德哪去了?”
萊因哈特登時瞪大了眼,呼吸急促的說道:“你……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這樣。“楚鵬轉過頭去。目光落在了東方的天際,那里。隱隱泛起一絲微光,晨曦已經(jīng)開始展露它的容顏。
好一會兒,他目光收了回來,嘴角溢出一絲冷笑,“弗雷德自以為很高明,哪知完全是欲蓋彌彰,愚不可及。”
布魯斯特眼中驚駭?shù)哪抗怆[隱閃動,他有些艱澀的說道:
“楚鵬,你地意思……是二皇子殿下他毒害了陛下?”
四周里斯幾人幾乎都要昏過去了,這個凌晨意外地打擊實在太多,他們幾乎都沒法接受。
萊因哈特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低下頭去良久,忽然猛然抬起頭來,咬牙切齒的說道:“二皇子……弗雷德那家伙七日前離開大營,因為他接到傳信說他的母親克拉莉莎皇妃重病,隨時都會去世,所以陛下才恩準他立即趕回王都。沒想到……
沒想到這家伙是借機撇清自己和陛下被毒殺地關系!”
“等等等等,我完全糊涂了,”菲麗添了添發(fā)干的嘴唇,拍了拍胸口平靜下慌亂地心,“他既然早就離開了,那你們?yōu)槭裁催€認為是他毒殺了陛下?”
“這很好理解,”布魯斯特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用力握著法杖的手骨節(jié)都發(fā)白了,“誰得利越大,誰地嫌疑也就越大!
陛下死后,對誰最有利?自然是弗雷德和愛德華!”他激怒之下,完全失去了以往對兩個皇子的尊敬,直斥其名。
“還有,”里斯灰暗的臉上布滿了苦澀,眼中不時閃過一絲痛苦神色,“能接近的病中陛下的,肯定只有萊因哈特將軍等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人而已吧,”
萊因哈特立即插口道:“不錯,為了不讓陛下傷重難愈的事情暴露,陛下的大帳只有我和凱爾森將軍以及弗雷德他可以進入,而那些照顧陛下的侍女都是陛下親自從皇宮中帶來的。”
“這就是的,”里斯緊緊閉上了眼,“荒香草實際上是種提神醒腦的植物,當晚陛下之死肯定是有侍女故意在帳內(nèi)燃燒了大量芨香草。這對普通人也許沒什么,但陛下重傷,身體肯定虛弱,而這時卻被荒香草刺激得氣血激烈運行,身體抵受不住,頓時暴斃。萊因哈特將軍,陛下死時必是鼻中涌出大量鮮血是吧,雙拳緊握,面目猙獰是吧。”
萊因哈特驚疑不定的看著里斯,好一會后嘆道:“真是服了,里斯你說的就和親眼所見一樣。楚鵬,難怪你們北路軍戰(zhàn)無不勝,你手下的這些小家伙們一個個都這么厲害。”
楚鵬笑了笑,并未答話,而一旁的里斯睜開眼,嘆了口氣道:“這沒什么,小時候有一次我午睡,房內(nèi)點了太多這種芨香草,結果被一陣燥熱驚醒,發(fā)覺自己鼻血橫流。不說我了,總之,能接近陛下的,只有將軍你們幾人,你和凱爾森元帥自然不必懷疑,而那些侍女們從皇宮而來,事先能接近他們的,自然只有費雷德了。唉,肯定是他指使了某個侍女,然后自己又先期離開意圖逃離懷疑。
楚鵬說的不錯,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真是太蠢了……”
聽他說完,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只聽得陣陣沉重的呼吸聲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