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胡逃便逃了,楊笑在這個的時候也沒有心思再去理會這個無關大局的小人物。
前夜大興宮的內幕自己雖然不清楚,但看如今老皇帝的布置便已曉得隆王和江南沈家在這番奪嫡的爭斗中已徹底失敗了。
奪嫡是個引子,是老皇帝通過自己的兩個兒子揭露了權傾朝野的江南沈家。
在還沒關在大興宮里的朝堂上下或許還沒有人能認清江南沈家的真正面目,但在老皇帝這里也是無所遁形了。
對隆王的明疏暗緊,再次引出這一些反骨之人
到現在應該算是肅清了京城的反動勢力了。
八字胡一個小人物,能翻起什么巨?更何況這元家三代幾百口的人都在京城他逃得了和尚逃得了廟?
戰斗雖然還沒有結束,但楊笑知道這場奪嫡已經結束了,沒有了漕幫,沒有了隆王豬老伯在朝堂之上應該游刃有余更何況他手里還握著那近四十個箱子的證據。
結束了自己也該走了楊笑終于明白自己剛才下意識里想起的“家”。
原來,在自己潛意識里便已曉得了,奪嫡過后自己想要過回逍遙的生活,而清兒剛才的柔情只是恰逢其會罷了。
想明白了關鍵,楊笑心中一陣舒心暢快,忍不住唱起了歌兒,拉著清兒妹妹的小手輕快地邁著腳步往場外走去。恍然不理身后上官寵兒和董香蕓那殷切的呼叫聲……
小光頭的這番突然的變化讓上官寵兒看得目瞪口呆,也有些不知所措剛才自己隱隱中聽到他呼喚自己,可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這小光頭卻義無反顧地拉著清兒妹妹走了難道是自己剛才的那一腳?還是別的?
上官寵兒秀眉輕輕地皺了起來,轉頭對著同樣呆立在一旁的董香蕓問道:“董妹妹,小光頭剛才叫我干什么?”
“他說叫你去找隆王,可我卻看見他正要去追那元彪將軍結果卻摔了一跤,然后——”董香蕓心中黯然,因為她內功精湛剛才楊笑兩人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她雖然奉主子之命保護楊笑,但對于楊笑口中的那個‘家’自己卻絲毫插不手,在那一刻自己感覺與他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樣。
董香蕓正在黯然神傷的時候,耳畔卻又響起了上官寵兒的聲音:“董姐姐,這小光頭走便走,讓他休息些時日也好,不過他剛才說得也對,隆王和那書生雖然逃了,但主子已派人追了下去,只是元彪這邊只好勞駕你了”
“你自己為什么不追?”董香蕓有怪異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上官寵兒嘆道:“我知道你對我一直有意見,更何況你卸下了天下第一武將的身份,但映紅剛剛新傷,此番非你莫屬,再說我自己也要去元大人府上走一遭”上官寵兒說到最后一臉的殺氣。
董香蕓緊緊地看了上官寵兒一眼,然后一扭身,往元彪逃逸的方向尾追而去,眨眼間消失在雨幕之中。
且說楊笑和清兒兩人手牽著手走出了鑄金坊。
沒有油傘二人早被淋了個通透,涼颼颼的雨水順著肌膚流淌全身各處。
清兒身懷武功倒沒有什么,楊笑卻新傷未愈在打了幾個噴嚏后,頭重腳輕了起來,要不是此刻他心情大好,怕不是馬上倒在地上。
一路無話,兩人回到琴府的時候,已近卯時時分。
袁天罡救琴蕭蕭還沒有出來,也不知道效果怎樣,但顯然是過了一夜,蕭蕭姐姐應該沒有大礙。
而青云道長聽方管家說也早早地回了大興宮,卻看豬老伯去了。
左右無事,楊笑洗漱過后,草草地吃了飯,卻越發神乏,以為是傷勢未遇便沒有在意,與清兒告別后去補睡去了。
這一睡天昏地暗,腦子各種亂象紛至踏來,有前世流浪偷雞摸狗的模糊記憶,更有今生的諸多異像,好比如在夢中自己回到從前的望江樓詩興大發,引得了眾才子佳人膜拜,也想起了與蕙丫頭在樹林里揉揉捏捏的情景、還有落峽谷的血戰、長垣縣孟府小院的纏綿、震天雷、噴泉吸水原理圖…….最后自己好像成了孫大圣被太上老君扔到那滾燙的八卦爐里練了十年,方才被自己踢飛了丹爐逃了出來。
醒來的時候滿身大汗甚至連薄被都濕漉漉的,楊笑一看窗外的天色,才知剛過午時,這一睡頂多也只有兩三個小時可夢中自己好像過了十年一般。真是奇怪
掀被下床,楊笑卻發現自己一站起來便頭暈目眩、神智有些模糊,伸手在額上一摸,滾燙的嚇人這才知道自己是發高燒了。
勉強爬到桌子邊,楊笑伸手抓起桌上的小茶壺胡亂地灌了兩口,然后便撲嗵一聲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已不在琴府了,而是回到法明寺自己的小屋內
清兒依舊一身白衣,兀自坐在床邊無聲地流著淚,兩只眸光茫然地看著楊笑。
“清——兒——”楊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喉嚨嘶啞,難以發出聲音。
但清兒畢竟是學武之人,楊笑這一番輕微的動作,便把她從迷茫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花——和——尚,你醒了”清兒笑顏逐開,小手不自主地握上了楊笑的大手。
楊笑眸子轉動,張了張嘴,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廂房。
清兒輕笑道:“晌午的時候,我去你房里發現你倒在地上臉色紅的嚇人,我想起了李溥,然后和方管家兩人用馬車抬你這里”
楊笑眼露贊許,清兒妹妹這是怕她一來一返擔誤自己的病情,便把自己送回來了。
見楊笑醒來,清兒心中放下大石,卻又想起這花和尚口角花花慣了,要是說不了話那豈不是憋得他難受。
“李小神醫說了,你咽喉腫漲怕有些時日說不上話,嘻嘻——”清兒眨著狡黠目光看著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