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蒙蒙的霧色依舊籠罩著大地。
五更剛過,乾陽殿外漸漸地響起了轆轆車行之聲。
一個個穿著綠袍的大隋官員從車馬轎中跳了下來,原本盡顯官威、不動聲色的臉龐在下來的一剎那堆起了笑容,然后便不停地周圍的同僚拱手問好,寒暄著這兩日京城的軼事、九州的趣聞以及洛陽城里新開張的環彩閣頭牌那動人心魄的琴技。
不一會兒,上朝的官員陸陸續續地都進入了乾陽殿,乾陽殿原本空蕩蕩頓時如菜市場一樣熱鬧了起來。
太子未上朝之前這些官員便在金鑾殿里東一簇西一擁聚在一起低聲說著話兒,時不時地也發出一兩下高聲,顯得同殿之臣之間是多么的融洽。
在這幾簇人群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以徐孝德為首那些老臣,再其次便是以新任兵部尚——崔義玄為首的太子府幕僚。
在元素(原兵部尚)未被撤職的那當兒,無論是朝里或是朝外,這一些文武百官俱都以他和吏部尚徐孝德唯馬首之瞻。
然而崔義玄是代表著安平崔氏大門閥,年少聰穎這些年一直在河北為金吾、龍虎將軍固守糧道,讓淮南軍無身后之憂可謂勞苦功高,其堂姐便是當今的懿妃娘娘。也就是利殿下的舅舅
有了這等關系崔義玄在這短短的幾天之中,硬生生地從“元徐黨”的要職之中安插了不少人員。當然這當中自然免不了太子楊成為了制肘“元徐黨”而所施的手段。
元素雖被罷黜但他代表著是關中元氏大閥,況為兵部尚十數年,元彪當時又是禁衛軍右軍統領,十數年的布局門生早已遍布天下九州,再者關中現雖然比不上京畿洛陽,但也曾是幾朝古都。其地理要位絲毫不差于洛陽。在短時間內“崔黨”想要代替或超過“元徐黨”恐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崔大人”,在崔黨的一邊有一官員堆著笑容對著崔義玄道,“您可知今日太子早朝有什么要事?”
“咦”崔義玄頗有些驚訝,“葛大人身為國子學錄事莫非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早朝所要議的事?”
那位葛大人微微有些尷尬:“呵呵呵——下官慚愧確實不知”
崔義玄仿佛理解似得點點頭,笑道:“本官倒是糊涂了,葛大人專心致學令本官欽佩,今日早朝所議之事本官倒是知之一二?!?
這話一說,不僅崔黨人員耳目一亮,便是站在另一旁的“元徐黨”人也都動容了。
有人小聲地對徐孝德說:“徐大人你可知道何事?”
徐孝德臉靜如水,淡淡地說道:“知不知都無所謂,皇上、太子殿下認回了長孫殿下,長孫殿下年少時便流浪在外,嘗盡人間百味,為退淮南軍更是殫精竭慮,心中裝的是大隋千百萬的子民,是百年不世出的人物,我們只要以長孫殿下為榜樣,心中裝著大隋、裝著大隋的子民便足夠了”
圍繞在徐孝德身邊的“元徐黨”都聽得愣了半晌,在他們的記憶中元素和徐孝德是最不待見那位不知禮儀的皇長孫殿下——楊笑,這幾日未見莫非變了?
徐孝德晃然不為這些同僚驚疑的目光所動,如今元素走了,元徐黨兩根大柱在朝堂上傾了一根,所有的事和人徐孝德都要費盡心機,要看得比別人遠,比別人透。
當日朝堂之上隆王與太子奪嫡,隆王勢盛徐孝德和元素為首的文武百官自然不鳥太子和不知從哪里跑出來的不懂禮儀的皇長孫殿下。可如今卻是不同了,別人或許不知他徐孝德怎會不明白這幾日官員要位的變遷。
太子為了制肘“元徐黨”千里迢迢召回懿妃的堂弟——崔義玄,而次孫殿下楊利便是懿妃所出,到后來無論如何崔黨便是扶持楊利,懿妃和崔黨打壓長孫殿下楊笑是在所難免的,他徐孝德不是愣頭青,此時不和楊笑站在同一條線上,也枉為他為官十數年了。
且不說徐孝德這心頭翻滾著無數的念頭,單表崔黨那邊的幾人對話。
崔義玄身旁的幾名新貴聽說他知曉今日早朝之事在由衷佩服的同時下巴也高高仰起,眼睛睥睨地看向“元徐黨”,那眼里的意思分明透著一句話,“看看,我們崔大人才是太子身邊的紅人,你們誰能比得上我們崔大人?!?
“大人,那今日到底所議何事,您給我們透露一二?”一個官員雖說著話,但目光卻挑畔地望向另一方。
崔義玄仿佛沒有看到這一些,依舊笑呵呵地對一旁的葛大人說道:“葛大人哪,你們國子學授受六學雖然勞苦功高但對大隋建樹卻是微乎其微,太子甚是不滿哪”
這話明顯透著對國子學的不滿,但此時崔義玄說話的神態卻仿佛無關緊要一般,像是在訴說一件與他崔黨毫不相關的事。
那葛大人初聽這話嚇得冷汗涔涔,但看了崔義玄的臉色也就明白了,這崔大人這是在向自己與同僚示威呢,他所表達的意思是太子雖然不滿但到他身上便風平浪靜了。
雖是這么想葛大人心中仍是疑惑,不明所以地小聲問道:“可——可國子學所授受六藝是儒家經典都——都傳承了數百年了,下——官——也——不知如何了”
旁了聽了也都暗自點頭,國子學授受六學(六藝或六經)——詩禮義易樂春秋,是儒家經典,數百年都是這么過來的,是開科舉引經據典都有固定的套路,說建樹小還真不知道如何再提高一截。
旁邊一人略思考了下問道:“崔——大——人那莫非要撤了國子學?”
崔義玄搖了搖頭笑道:“國子學倒不會撤,撤了怎抵得住你們這些士子的幽幽之口,但有一事怕是真的,那就是國子學除了授受六學之外恐怕還要新增幾個學了”
“新增什么學?”旁邊幾人也湊了下來好奇地問著。
就在崔義玄想著說話的當兒,乾陽殿門口突地一暗,眾人俱朝殿門望去,只見一個頭蓄寸余短發的青年人領著兩個貌美的少女和一個走路畏手畏腳的老漢走了進來。
那兩少女長得天仙一般,左邊一人稍顯白凈,臉容清雅若梅、手里提著一把三尺青鋒,端是颯爽英姿。右邊一人也是肌膚細膩,微暗的臉龐隱隱然透著一股健康之色,那雙烏黑的剪水秋眸滴溜溜地滾動著,剛跨進門檻的當兒顯出幾許的慌張,但被旁邊的提劍少女低囑了幾句也漸漸地變得淡然了起來。
看著后面的布衣老漢戰戰兢兢,那提劍少女,展顏一笑如百合綻開地說道:“宋老爹,莫擔心,有花和尚呢”
宋老爹低著頭用眼角余光瞄了瞄兩旁那些高官,小聲吱唔著:“清——清——兒——姑——姑娘——我——我——怎——怎——的——唉——這不要我老漢的命呢?”
不屑說進來的這幾人便是楊笑、清兒、李詩音和宋老爹四人。
昨日楊笑駕車來到太子府,與太子商量著自己在宋家莊偶得的想法。
來自后世的他當然知道,人類的發展離不了有科技貢獻的人才,這些人才在楊笑眼里不在這朝堂之上讀著四五經,搬弄著權力的官員。而是深深藏在平民百姓之中如宋老爹這般的打鐵匠
太子實掌大隋的這幾日,才真正明白如今大隋的困境。
大隋雖未分裂,實際上卻危如累卵
古代原本皇權的高度集中,現正卻面臨著最嚴峻的挑戰。大隋必需要改革、必需要以新政換回地方的再次歸附。而太子所依靠的便是這個無所不能的大兒子——楊笑。
從當日的落峽谷用兵到火藥、土炸彈的出現最后兵退淮南軍哪一次不是驚天地、泣鬼神。
所以太子如今執政想要中興大隋,他知道自己必需依靠這個大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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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聽到宋老爹的話,楊笑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笑道:“宋老爹,你莫要怕他們是人你也是人同樣是生在天地之間,一會兒我會讓他們都以崇拜目光看著你。”
宋老爺雙眼大睜,驚惶地看著楊笑,連擺那雙起著厚繭的老手,顫道:“長——長——孫殿下——千萬——不可”
楊笑施施然地領著幾人從人群的中間穿過,徑往前面走去。
在經過的時候,耳邊不頓地聽到陣陣的私語聲:“這位就是長孫殿下了,這回不知想搞什么么蛾子,居然帶來了一個莊稼漢,而且帶劍上朝”
“小心禍從口出,”旁邊一人小心說道,“那女的端是了得,上回西域來的國師就是被她給打了”
楊笑聽了這話忍不住回頭笑了清兒一下道:“清兒妹妹看來你是名聲在外啊”
清兒自然也聽到了這一些閑言碎語,理都不理他們,自是嗔了楊笑一眼,道:“還不是你讓打的,早知這樣讓你被那國師揍成豬頭哼——”
“花和尚要是被揍成豬頭,你就忍心?”
清兒被說得臉一紅,“誰愛忍心誰忍心去,你有什么蕭蕭姐姐啊董姐姐還有什么臭婆娘蕙丫頭的,還能輪到我忍心?”
走在旁邊的李詩音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道:“清兒姐姐這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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