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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南天點了點頭,雙目瞬間血紅,真的很想過去殺馬彪。
可是,馬彪所睡的這株大樹下,躺著那么多人,都是背靠背的,怎么殺?就是端起機槍去掃射,沒幾分鐘時間,也殺不了一百多人啊!
“娘的,對!扔手榴彈!搏一搏!”凌南天內心滴沽一句,便憤然地擰開其中一顆手榴彈的蓋,拉拉栓,將一大捆手榴彈甩砸向余凡的臉門。
然后,他拉著猴子的手,跑向溝壑邊沿,各自探手一抓藤蘿條,便往下滑,重回谷底。
“凌南天?”樹上熟睡的馬彪似有心靈感應一般,或者仇人與仇人的心靈真有感應,因為都想殺對方啊!
馬彪忽然驚醒,透過樹枝間隙,看到了不遠處的凌南天正將一捆手榴彈甩來,不由驚叫了一聲。
他急急雙手一按此樹枝桿,騰身飄向那一株大樹,又在那株大樹桿上一撐腳,再飄躍落地,已離落地的那大捆手榴彈十幾丈遠了。
他落地瞬間,便臥倒抱頭,就地翻滾,生怕被手榴彈炸死炸傷,落得無處葬身的可悲下場。
“嗖……砰……哎呀……”
余凡被一大捆手榴彈砸中臉門,登時滿臉生花,頭破血流,血漿柱噴,頭痛欲裂,天旋地轉。
他慘叫一聲,雙手亂抹臉上的血水,卻是一陣頭暈,眼前發黑,側倒于地。
那捆手榴彈落在了他的身旁。
手榴彈的落地聲、余凡的慘叫聲、馬彪的驚呼聲,吵醒了一些人。
“不好,手榴彈……有人偷襲……”有人驚叫一聲,大喊起來,當即起身,要躍身而走。
“轟轟轟轟轟轟轟…………”
“啊啊啊啊啊啊啊…………”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可是,被吵醒的,和還在熟睡中的士兵,都沒有人來得及走開了。
一陣轟炸聲響。
一陣慘叫聲響。
一大捆手榴彈爆炸起來,掀起一陣巨浪。
余凡及他所親率的這支警衛連隊數十人被炸的飄飛起來,馬彪睡過的那株大樹也被炸折了。
血雨飄灑,骨碎紛飛。
塵土飛揚,山石崩裂。
還有數十人被炸飛的山石砸中,或頭破血流,或滾跌數丈,或也掉入溝壑之中。
濃煙滾滾,烏黑沖天。
溝壑底里。
“弟兄們,快走!呆會,馬彪就會發現咱們的藏身之所的,快!會掃射機槍的,扛機槍走,不會的就端有子彈的步槍走,每人能多背幾條槍的,就多背幾條。洪武,你領幾名兄弟,集中扛手榴彈。咱們沿溝谷往東走,去山東。快!”凌南天耳聞頭頂上的轟炸聲和慘叫聲,緊急集合炊事連,下達動員令,言辭簡短,語氣十分急促。
“是!”全連將士好不容易跟著凌南天打了個大勝仗,高興呀!也心服凌南天啊!
他們愉快接命,扛槍、抱手榴彈,當即隨著凌南天,沿著溝壑谷底往東,迅速逃離危險圈。
果然,馬彪逃生之后,看著之前自己所睡的那株大樹折了,樹下炸出一個大深坑。
大坑四周,全是殘缺不全的尸體,約有六十多具,血水橫流,殘尸四散。
他氣得心肺欲裂,七孔生煙,幾欲吐血。
他目光四掃,苦尋余凡,可是,他找來找去,只找到了余凡的眼鏡片。
余凡的尸體,馬彪是找不到了,因為余凡靠那大捆手榴彈太近,尸體早就被炸碎了。
“吳連長,馬上集中所有手榴彈,每人邊往東西兩個方向跑,一邊跑,一邊往溝壑里扔手榴彈,炸死那幫王八蛋。”馬彪拾起一只眼鏡片,大吼了一聲,下達剿滅凌南天的命令。
“是!”吳連長接令,不敢吭聲,趕緊集合部隊,發現所剩也沒幾顆手榴彈了,大部分手榴彈都給凌南天等人搬走了。但是,他也不敢向馬彪報告。
“一排,往溝壑打槍。二排,向溝壑扔手榴彈。三排,待扔完手榴彈后,潛下溝壑底去,搜索!”吳連長戰戰兢兢地朝他的連隊下令,聲音很低,生怕不遠處的馬彪聽見了。
“是!”全連士兵異口同聲答話,震耳欲聾。
他們雖累,卻再沒睡意了。
剛才的轟炸聲把他們的睡意全嚇走了。
馬彪卻注意到了吳連長所部士兵沒幾顆手榴彈了。
但是,他也沒有吭聲,因為確實遭敵襲擊,諸多好裝備都被搶走了。
他想:要怪,也得怪自己,怪自己大意了一點,怎么自己睡前就不讓人往溝壑里實地查探一下呢?
唉,娘的。老子雖然打了大勝仗,也把碭城奪回來了,可是老子也慘亡太慘重了吧!
由偷襲曹州、定陶開始,死傷了800多人。
由黃河故道鰲頭處至今晨,又死傷了800多人。僅僅幾天,便傷亡1600多人。
娘的,再這樣拼下去,老子的血本都快拼光了,到時拿什么資本向石友三要權啊?
馬彪臉色陰霾,眼神灰暗。
他自瘋狂報復凌家以來,心情首次這么低沉。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達達達達達達達達達…………”
吳連長所部全體官兵120人,分別向溝壑谷底里扔了幾枚手榴彈,炸得溝壑里水濺、樹折、藤蘿飛。
谷底里卻沒有慘叫聲傳來。
“杜連長,馬上發報,分別通知胡三迪、馬正、歐堅權,讓他們集合部隊,在皇藏峪東面山腳等我。”馬彪沒聞得谷底里的慘叫聲,便知谷底里沒人了,又讓凌南天跑了。
他不想再這樣耗時間。
他想:得回定陶一帶看看了,否則,再遲了,恐怕石友三不高興了。此人陰毒,老子得保存實力,否則,恐怕遲早會被此人廢了。
于是,他便招手讓杜連長過來,吩咐派人去找胡三迪等將領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