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晚風透著涼氣,把身體的溫度吹冷了不少,汪筱惠覺得有些冷的抱了下手臂,郎浩見到馬上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汪筱惠的身上。黑暗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他們,那雙眼睛比冰冷的湖水還要讓人心寒幾分,在草坪附近的一個大樹上,一個女孩的指甲深深的抓在了樹皮里。看到郎浩給汪筱惠披上外衣后,女孩轉身氣憤的離去,正在這一轉身,讓汪筱惠覺得有些不對勁。女孩衣服上的反光標志在黑暗中很顯眼,由于對方奔跑的速度太快,汪筱惠還沒有看清,只小聲的對郎浩說了句:“有人。”
“有什么人?”等郎浩再看的時候,草坪附近已經空空蕩蕩,只有風習習的吹著。
汪筱惠心里想著那個人影,冷靜的回答:“沒事,我們先回去吧,外面的風好大。”
“嗯,好。”郎浩點頭,腳踢到一塊泥,泥塊落在落他不遠的距離。
回到院長為什么安排的宿舍,睡在下鋪的郎浩怎么樣都睡不著,這里的夜晚讓他覺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生。就在他心悸不安的時候,孤兒院的草坪正在接受血的洗禮,月光讓一切變得陰暗,一又慘白的手深深的陷入了一個人的皮膚,用力的掐進去,長長的指甲劃破皮膚表層,再進入皮膚真皮,直到劃破血管。那手是人的手,可是卻像刀一樣的鋒利,被獵殺的人躺在草坪上,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滿是害怕與恐懼。沒有人能理會死人的恐懼,因為死人開不了口,任長長的指甲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一條條血痕,尸體躺的地方附近有一小塊翻出的泥塊與青綠的草形成對白,一個墨綠,一個暗黑。無聲的世界比雜亂更殘忍,那種靜會讓人聽得到自己心跳的呼吸,血腥味在霧中散開,傳向遠方。汪筱惠是被這股血腥氣驚醒的,醒后坐了起來,沒有睡著的郎浩聽到了上鋪的動靜,于是小聲的問:“還沒睡嗎?筱惠。”
“不是沒睡,是醒了,老..不,阿浩,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汪筱惠怕這是自己的錯覺,畢竟這是半夜時分,有這樣的感覺也太為奇怪。
郎浩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回答:“沒有啊,什么味道也沒有。”說完這個,他就想起了剛才突然的心悸感,于是問:“味道沒聞到,不過剛才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好像很壓抑。”
“我也是,突然的覺得心里害怕,像是發生了什么。”汪筱惠捂著胸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還記得我今天晚上在草坪上說有看到什么人嗎?”
“記得啊,當時我什么也沒看到,奇怪了,怎么你能看到?不會是鬼吧?”郎浩猜測著,畢竟自己和汪筱惠有所不同,他跟她不一樣,汪筱惠有著陰陽眼,自然能看到一些自己看不到的東西,所以他才這么想。
汪筱惠睡覺時穿著衣服,掀開被子后就下了床,走到了門后,打開燈看著郎浩。“我敢肯定那不是鬼,只是那種感覺我說不出來。”
“是人的話,就更沒有什么好奇的了,孤兒院里晚上睡不著的人應該會很多吧。”在郎浩的心里,孤獨的人永遠都有著夜晚才能懂的傷,那些孩子在他看來都是些不正常的個體,但是他并沒有其他多余的意思。
汪筱惠搖頭,坐到了郎浩的床鋪前,心事重重的說:“再不然我們出去看看吧,我真怕會出什么事。”
“現在?”郎浩一看手表,才凌晨三點多。
“嗯,反正我們都睡不著,去看看也好,心安一些。”
“但是這么大一個孤兒院,要轉可能得轉很久。”郎浩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已經坐起來穿鞋了,系好鞋帶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也不錯,省得睡不著,我們聊聊天也挺好的。”
汪筱惠沒說話,只笑了一下,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門。出了房門要走出這個通道得有兩分鐘的時間,黑暗的走道里雖然有聲控燈,但是有好一部分都已經壞掉,所以光線非常昏暗。在這樣的環境里,發出一點兒聲響都會讓人胡思亂想,郎浩就一直聽到一個‘滴噠滴噠’的聲音,那個聲音在走道里回響放大,讓人的汗毛一根根立起來。
“筱惠,你聽到了嗎?”
“嗯。”汪筱惠走在右邊,向著聲音的方向走去,沒一會兒就走到了通道的門口,借著燈光一看,才發現這里有一個水池,白天的時候她和郎浩都忽略了。郎浩看到后一笑,拍了拍胸脯,自嘲道:“我還真是膽小,差點兒被這聲音嚇個半死。”他說話的時候,汪筱惠已經伸手關掉了正在滴水的水籠頭。
兩個人走出通道,就來到了草坪,草坪的左邊有棵大樹,繞過大樹向右轉就是孩子們的宿舍,汪筱惠只隱約的記得這些,直覺帶領著她向那邊走去。只是越走,那血腥氣就越濃,當她還在尋覓的時候,郎浩拉住了她的手。
“你看!”
汪筱惠往地上一看,在她一米多遠的地方,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躺在那里。那體積像是狗,但是又比狗大些,因為月色被霧氣籠罩,所以看不太清楚,只聞出血腥味好像是從那個物體的身上發出。汪筱惠不禁加快了腳步,走上前,湊近了一看,心驚肉跳,沒想到躺著的居然是一具尸體,尸體全身赤裸,血從皮膚和血管流出,長長的頭發蓋住了尸體的臉,只有凸出的胸部顯示出這好像是個女性。郎浩乍看時,已經倒抽了一口涼氣,忙問:“現在我們報警嗎?”
“我想得先告訴院長。”汪筱惠站了起來,因為光線的原因,想要再分辨出很難,除非有其他人的幫忙,在汪筱惠看來,現在是跟院長求救的時候。為了避免驚醒那些還在熟睡中的孩子,她和郎浩不能大呼小叫,只拔通了院長的電話,電話那頭的院長聽到這件事后,人幾乎是跳了起來,任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忍不住內心的驚慌。大概只用了三分鐘的時候,院長就從自己的宿舍里跑到了草坪,手上拿著一個手電筒,向汪筱惠他們這邊過來,低呼道:“在哪里?”
“在這兒。”郎浩回答了院長的話,當院長把手電的光射向郎浩他們腳下的那具尸體時,連汪筱惠都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冷,那種冷透過骨頭傳來。尸體的身上布滿了抓痕,一道道像被野獸選中的食物,喉管處已經斷裂,血還在突突的往外冒,那些血灑在了草坪上,浸進了土壤中。眼前的場景讓院長崩潰,幾乎是要哭出來:“是誰做的?這么殘忍。”
“不知道,當我們趕來的時候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郎浩看著院長,老實的回答。
“老天啊,為什么總要發生這樣的事情,星星孤兒院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看到院長一把年紀還這樣悲慟,汪筱惠上前安慰:“這不關你的事,應該早有預謀的,我看我們還是馬上報警吧。”
“報警?對,報警!”院長忙按動手機,顫抖的手指開始有些不能控制,按110三個鍵居然花了十幾秒的時間。
在余下的時間里,汪筱惠和郎浩暫時沒有什么好發言的,只有等待,在警笛聲中,警察趕到了現場,拉開了警戒線。已經有了動靜就不可能不讓其他人知道,所有的員工和孩子都被吵醒,為了不嚇到孩子,警察把他們攔在了警戒線外。法醫正在檢驗尸體的同時,汪筱惠和郎浩跟院長三個人都在接受警察的盤問,警察反復仔細的問著幾個問題。其中一個比較年輕的警察看著尸體直搖頭,嘆息道:“兇手太殘忍了,居然用這樣的手法殺死一個才十幾歲的孩子。”
“照我看,兇手根本就不是人。”另一個警察懷疑的看著汪筱惠他們三個最先到達案發現場的人,作為嫌疑人肯定是要被這種目光審視的。郎浩沒做虧心事,當然不怕,汪筱惠的反應很淡然,而院長更不用說,悲憤的一個勁兒控訴兇手的殘忍,要求警察找到殺害孩子的真兇。由于尸體被破壞得太嚴重,法醫不得不要求院長合作查出這個孩子的身份,一經典查,院長發現死的那個孩子居然不是他們孤兒院的。警察對此很是懷疑,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你確定這孩子不是你們孤兒院的嗎?”
“我確定。”院長回答得十分肯定,因為剛才才清點了所有的孩子,發現一個都沒有少。
案情陷入了另一個尷尬的局面,星星孤兒院位處偏僻,交通并不是很便利,附近也很少有民居,大半夜的有一個孩子死在了孤兒院,卻又不是孤兒院的人,這難免讓人想不通。一個辦案多年的老警察來回的看著在場的人,過了很久,才開口說話:“雖然這個孩子不是星星孤兒院的人,但是我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兇手一定就在孤兒院里面。”
他這話一出,震驚了所有人,員工和孩子們交頭接耳,汪筱惠看著他們那些議論的表情和眼神,多數是恐懼和猜測。人總是這樣,一到什么事情的關口,總會去懷疑那些平時自己認為有過節的人,因為在他們的眼中,那些人能夠干出這樣的事情。這時,汪筱惠對那個叫作美旋的女孩子深感同情,因為就在所有人相互依靠和支持的情況下,只有她一個人站在人群的另一邊。美旋的眼神里看不出悲喜,甚至看不出恐懼,這個樣子讓汪筱惠忍不住想要去靠近,當她走到美旋的身邊時,一個聲音突如其來。
“走開!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