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汪筱惠說她不喜歡星巴克硬硬的座位,買好咖啡后把郎浩帶到了附近一家清吧,暗淡的燈光,貼在玻璃上的紙有琉璃的感覺。點好吃的后,汪筱惠把自己陷入了軟軟的沙發,郎浩看到汪筱惠童真的把腳縮到沙發上,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愛憐的說:“這樣的沙發會不會讓你想到媽媽的懷抱?”郎浩雖然生在一個富裕之家,但是從小父母因為經商聚少離多,每當打雷下雨的時候他都不敢一個人睡覺,而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直盯著緊閉的房門,漸漸的困倦睡著,他把沙發當成了媽媽的懷抱。
聽了郎浩的話,汪筱惠的眼神暗淡下來,流露出一種憂傷,用手拔了拔頭發,看著沙發的一角:“我媽媽在我九歲那年跟爸爸一起車禍去逝了。”
郎浩瞪大了眼睛,雖然他從資料上早就知道汪筱惠失去了父母,但是他沒有想到是因為自己無心的一句話引起了她的感傷,想要安慰,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不安的攪動著咖啡。汪筱惠發現了郎浩的不自然,吐了口氣故作輕松的說:“沒關系的,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已經習慣了。”她看著郎浩努力的擠出了一個微笑,用勺子挖了一小塊提拉米蘇放進自己的嘴里。
郎浩注意到了她左手有一個淡淡的傷痕,像一個沒閉合的圓圈,不自覺的拉住了汪筱惠的手,汪筱惠輕輕的縮了回去,把手藏在了桌子底下,看著盤子里的糕點:“很丑是吧,以前害怕的時候我喜歡咬自己的手背,告訴自己要堅強,可能是因為吃了醬油的關系,所以留下了傷痕,奶奶是這么告訴我的。”
“你奶奶現在健在?”郎浩關心的問,想多了解一點眼前這個女孩。
汪筱惠點了點頭,從衣兜里掏出一把鑰匙,上面有一個塑料的裝卡片的相框,她把這個遞到了郎浩的面前,郎浩接過來一看,是兩個人的合照,照片上的年輕女孩是汪筱惠,另外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
“她是我奶奶,自從我父母去世后,就是她獨自把我扶養長大的。”汪筱惠看了郎浩一眼,把目光落在鑰匙扣上。
在心里有一千個不愿意,但是郎浩還是問了:“你能見到鬼魂是在你父母去逝之后?”如此的迫不及待,又是如此的心虛,他有點害怕看到汪筱惠內心的恐懼,但卻止不住好奇。汪筱惠喝了一口咖啡,雙手捂住杯子,陷入了沉思:“是的,我見到的第一個鬼魂就是我的父母。”郎浩看著汪筱惠那欲言又止的雙唇,正打算再詳細了解的時候,汪筱惠又繼續說了起來:“還記得那年的秋天,我才小學三年級,有一個幸福的家,正在專心上課的我突然見到了教室外的奶奶,她紅著雙眼扶著門框看著我,又看了看教臺上的老師輕聲的說‘老師,我找一下汪筱惠’,聽到她顫抖的聲音,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老師在門外和奶奶說了幾句后,把我叫了出去,跟著奶奶回到家看到姑父姑母和小姨都來了,每個人都紅著雙眼,房間里放了兩口大箱子,墻上掛著碩大的一朵白花,古怪的音樂讓我極端的難受,我想逃,可是小姨拉住了我,把我按到了一個地上,讓我跟兩口蓋著黑布的大箱子磕頭,那個時候我的心里好痛好痛,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姑母跟我說爸爸媽媽去了天堂,去火葬場的那天,我看到爸爸媽媽安祥的躺在大箱子里,他們都瘦了好多,我努力的叫他們,他們都不理我。”郎浩看到汪筱惠的眼淚里滲出了眼淚雙肩微微顫抖,忙站了起來,坐到了她身邊,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當一滴眼淚落到他手背上時,他懊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可是又沒有其他的辦法,也許這注定是一條很辛苦的路,他從未感受過的世界,生離死別。
被安撫的汪筱惠索性撲到了郎浩的懷里,宣泄著自己的淚水,無聲的哭泣,左右旁邊的人看來就是一對小情侶在鬧別扭,然而事實與真相總有著天地之差。等汪筱惠哭完后,郎浩拿起桌上的一張紙巾,為她拭干了淚水,汪筱惠用發紅的眼睛看著郎浩,這是自己唯一一個對他說過內心過往的人,有一絲感激,還有一點莫名的依賴,她嚅動著嘴唇輕聲的問:“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靈魂嗎?”郎浩搖了搖頭,把弄濕的紙巾放到了煙灰缸里,轉過頭回答:“我不知道,太多人說有,太多人說沒有,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汪筱惠聽了嫣然一笑,把手從郎浩的手掌里抽了回來,用一種怪異的口吻說:“嗯,一般人是不會相信的,自從我父母死后,我就和奶奶住在了一起,我非常想念自己的父母,有一次淋了雨發高燒,燒到了39度,奶奶去姑母家了沒有人照顧我,我迷迷糊糊中就這樣看到了我的父母,他們喂我吃藥給我蓋被子,還坐在我的床頭給我講故事,第二天我就自己好了,等奶奶回家后,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她聽了張大了嘴巴,很久都不說話。”
“就這樣?”郎浩看著汪筱惠言猶未盡的表情,好奇的追問。
汪筱惠似乎很快樂,嘴角上揚到了十五度角,聲音輕快的回答:“沒有,奶奶以為我是發燒發糊涂了做的夢,便沒有理會這件事,我也沒有強辯的把我再次看到爸爸媽媽的事告訴她,其實每天晚上爸爸媽媽都會來給我講故事蓋被子,我覺得自己很幸福,跟所有其他的孩子一樣。”
郎浩聽了有一絲害怕,他突然想到了那天在五樓看到汪筱惠的場景,莫非她如此癡癡的凝望,其實就是看到了自己看不到的東西?他在心里彷徨,猶豫再三,還是說了:“一直到現在?”
汪筱惠看著花瓶里的玫瑰,一動也不動,神情轉換的突然,讓郎浩措手不及,只見她用纖細的手拿起了花瓶里的紅玫瑰聞了一下,淡淡的回答:“如果是就好了,可是有些事真的是好景不長,細心的奶奶漸漸的感覺到了我的不正常,趁我不在家的時候請了個道士回家,等我放學回家時看到的是門上粘了血的雞毛,還有房間里紅色的一個個怪異的符號,從此之后我再也沒有見過我的父母,長大了一點才知道,那是驅邪。”說著,汪筱惠的手不小心被玫瑰花的刺扎到了手指,一顆紅色的血珠從指尖竄了出來,郎浩忙拿紙巾準備給她止血,誰知道她把自己的手指一口塞進了嘴里,吸吮著,就像嬰兒在吸取乳汁一樣。
郎浩吃驚的看著汪筱惠,說不出話來,他并不害怕,即使一個人的行為有所出格,可是并不代表這個人真正的有著什么不妥的地方,也許只是稍微怪了一點點,他在心里對自己說。他等汪筱惠把手指從嘴里取出來后,用紙巾輕輕的把她的手指包了起來,汪筱惠看著這個如此溫柔細心的男子,心里有了一股異樣的感覺。以往接觸過的男生,哪一個不是被自己的怪異嚇跑的,或者郎浩是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
郎浩一邊幫汪筱惠包傷口一邊不經心的問:“從那以后你還看到過其他的靈魂嗎?”
汪筱惠看著自己被郎浩包得腫腫的手指無奈的笑了一下:“嗯,見過,我會在不同的時候看到一些不同的人,一開始我并不知道,我會問同伴有沒有看見,他們總會回答我沒有,久而久之,他們開始怕我,說我神神叼叼的,覺得我的精神有問題,所以我就不再問了,也不再說這些事情,因為說了也沒有人信。”
“如果我說我信呢,你愿意跟我走嗎?”郎浩把汪筱惠的手輕輕的放到了沙發上,盯著她那雙哭紅的眼睛輕聲的問。
“啊?”汪筱惠顯然被郎浩這突如其來的一問給嚇了一跳,她不明白眼前這個英俊的男生想要做什么。
郎浩看懂了她眼睛里的疑問,忙端起桌上的咖啡呷了一口,有點尷尬的解釋:“這咖啡有點涼了,我的意思是說我相信你所說的話,我希望你能跟我回上海,我們一起去證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靈魂。”汪筱惠的神情有一些詫異,似笑非笑,看著他的認真,她還是笑了出來:“說真的,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現在唯有打開天窗說亮話才能讓汪筱惠明白自己的真正企圖,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和為什么會從上海來重慶的目的通通告訴了汪筱惠。汪筱惠聽完低下了頭,看不到她的表情,郎浩有一點著急,可是又不能強迫,摸著自己的后腦勺,嘴里發出嘆息的聲音。
“好吧,我愿意,可是我有一個條件。”汪筱惠思考了半天,抬起頭來看著郎浩。
得到她的答案,郎浩有些喜出望外,手舞足蹈起來:“說吧,你要什么我都答應你。”
汪筱惠故意站起身坐得離郎浩遠了些,笑著回答:“我想修完我的學業,因為我想以后自己可以努力的工作賺錢養奶奶,給她一個幸福的晚年。”
錢?恐怕他郎浩什么都缺,唯獨不缺的就是錢,這個事情對他來說太簡單了,他當然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裝作深思熟慮,十指交叉的放在下額,歪著頭對汪筱惠說:“如果我告訴你,我是用薪水請你做我的員工,你信嗎?”
汪筱惠聽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狂點頭。
姚志跟裴管家此時還在四處的尋找兩人的行蹤,整個學校都快被他們找遍了,卻不知道郎浩和汪筱惠此時正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