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樓層很大，能通行的地方卻有限，幾乎是一條走廊貫穿的，為了避免出意外，幾個人沒有分開，每個人都很小心，不敢發出大的聲音，均勻得只能夠聽得到彼此的呼吸。白色的墻面和地磚，讓這里充滿了未來感，郭子蕭總覺得這些應該是在科幻電影中才會出現，就這樣一直走了四五十米，才終于看到了一扇門，白色的門沒有窗戶，完全看不見里面。

“要進去看看嗎？”唐秀小聲的問。

阿狗負責盯梢，輕輕的點了點，他不知道那個姓楊的此刻有沒有離開，因為死神并沒有告之太具體的東西，但這些已經足夠了，天底下能叫動死神幫助自己的估計也只有他阿狗，這是個秘密，他不能說，是因為…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看了一下汪筱惠。汪筱惠正在很緊張的看著唐秀開門，唐秀那用發卡開門的技術確實讓她嘆為觀止，所以她并沒有發現阿狗的異樣眼神。郭子蕭站在唐秀的身后，用身體擋住了唐秀的半個身子，他這么做是以防有人偷襲，怕唐秀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會受傷，經過教訓的人總是會把失敗的經歷記得很清楚。多虧了唐秀一雙巧手，略有些復雜的電子門都被她搞定了，門噔的一聲打開，里面的照明燈也跟著噔噔噔的亮起，把里面照得如同白晝。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有人。”汪筱惠拍了下胸脯，自動打開的燈光把她嚇了一跳。

阿狗看到門打開，小聲的吩咐：“先進去。”說著，他第一個進去，唐秀第二個邁進了房間，等到其他人進來后，她就把門關上了。一眼看去，感覺這個房間就像是一個面條加工廠，干凈的鋼制機器，運輸帶，一切都擺放得井然有序。郭子蕭用手摸了一下，那些東西幾乎一塵不染，不得不感慨：“乖乖，要是所有的食品生產基地都這么干凈，那我就放心了。”

“這里是做什么的？”汪筱惠對機器并不是很懂，從沒有進過車間的她對這些東西比較陌生。

郭子蕭撇了下嘴，回答：“不知道。”

阿狗看到房間里有一個大冰柜，于是走過去，拉開了冰柜的門，瞬間，強大的寒氣從冰柜里撲出，把他冷得打了個哆嗦，里面擺放整齊一盒盒的很像肉類。唐秀跟在阿狗身后，看到那些巨大的保鮮盒，忍不住使出吃奶的力氣搬出了一個，因為保鮮盒的外面有冰霧，看不清里面裝的什么，所以她把保鮮盒放到地上后打開了蓋子。不知道是不是太難以置信，唐秀幾度懷疑自己看錯，眨了十多下眼睛，她看到保鮮盒里放的居然是一只只人手，像是從人的身體上砍下來一般，帶著絲絲血色，又有些蒼白，跟太平間里看到的死尸沒有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這盒子中裝的是若干具尸體的其中一個零件，而且是很多，根據手的大小及其他狀態可分別出這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天啊！”

“仁慈的上帝，這該不會是人手吧？！”

汪筱惠和郭子蕭發出驚呼，那些人手如同超市里賣的雞爪一樣被好好的放在里面，看起來著實讓人有些惡心。唐秀蓋上蓋子，扭頭看著阿狗：“現在怎么辦？”

“大家先別慌，我們現在看到的未必是真正的東西。”阿狗已經看出其他人對這個的驚訝，所以先安撫。“我們打開其他的盒子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

“什么？還要打開其他的？！”郭子蕭張大了嘴，面前大冰柜里的盒子少說也有上百個，要一一搬下來打開不是件快速的活兒，更關鍵的是他怕看見其他惡心的東西。

果然，郭子蕭沒有失望，當他們幾個把所有盒子都拿出來打開以后，幾乎擺滿了小半個房間，里面裝的不是人的眼珠子，就是人的內臟和肢體，跟這里比起來，醫院的那些東西根本不夠看，如果說醫院是解剖室，那么這里就像是屠宰場。

“我想吐了。”郭子蕭老盯著這些東西看，讓他有些反胃。

汪筱惠凝眉思索了很久，突然開口：“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唐秀不解的看著出奇冷靜的汪筱惠。

汪筱惠笑著從保鮮盒里拿出一顆眼珠子，放在手心里，笑著回答：“這些并不是真正的尸體內臟，嚴格來說只是一些工藝制作品，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裴有為曾經說過，他親眼看到工人把肉漿制作成人的肢體，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這些只是成品的一部分。”

“怎么可能做得這么逼真？”郭子蕭不太相信這樣的事情存在，所以他對汪筱惠說的持懷疑態度。

唐秀雖然有些相信，但是還是有所疑慮，反問道：“如果裴有為說的是真的，他進來了這里，那就意味著他是靈魂出竅？不然的話根本沒有理由相信他所說的，也許他只是幻覺。”

“筱惠說的沒錯，你們大家看看這里，裴有為提到過的一切不都是真實的嗎？白色的走廊，工作間，還有機器，盡管我現在也不確定裴有為是靈魂出竅還是其他原因，但是我相信他是真的看到了。”阿狗指了一下不遠處的一臺機器，從開始他就一直留意在觀察，發現那臺機器上有一些大小形狀不同的孔，本來他只是懷疑，還不確定，經過他剛才在其他人搬盒子時拿東西過去作對比后，他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

聽了阿狗的解釋，郭子蕭和唐秀懸著的心也放下了，至少沒有覺得那么不舒服，想想看也知道呆在一堆人體零件中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你們說是什么樣的人才能有這樣的高科技頭腦啊？那么是否意味著這個世界就不會再有死人？”郭子蕭突發其想，如果把這種技術運用出去會是什么樣的后果，那些缺心臟的直接裝個心臟，沒腿的接上腿，心血管老化的直接換掉，連大腦也可以更換，引得郭子蕭一陣狂想。“我想，做這個一定很賺錢，這個世界不管好人壞人都不想死，也許連比爾蓋次知道這件事后都會改變他的遺產分配。”

“如果真是那樣，這個世界就完了。”阿狗皺眉，這也是他很擔心的一件事，世界的存在本來就有著天生的平衡，當一方失平，那么世界就會大亂，這種技術流出只會引得人與人之間的血腥競爭，到時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為了得到這樣的科技而不顧其他，想當年，秦始皇為了長生不老，殺死了多少人。

汪筱惠明白阿狗心中的思量，小聲的說：“那我們把這些銷毀吧。”

“沒有用，只要那個人還在，你銷毀再多的工廠都沒有用，就算整個普和大廈消失，在另一個地方會再有一座‘普和大廈’，關鍵的不是東西，而是那個有野心的人。”如果在這之前，阿狗是為了查案而要揪出姓楊的，那么現在阿狗就是為了世界而決定姓楊的非死不可，殺戮之氣再一次從阿狗的身上燃起。

唐秀點頭，張嘴剛想說什么，就聽到門噔的一聲打開，走進來了一個身穿白色衛生服的中年婦女，那個婦女看到阿狗他們四個人時跟阿狗他們一樣的吃驚，說時遲那時快，在中年婦女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以前，阿狗用移形換影的速度沖到她面前捂住了她的嘴。

“別叫，我們不會傷害你。”

大概是怕死，中年婦女使勁的點頭，身體輕微的發抖，唐秀在這時跑過去把門關上了，小聲問：“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

中年婦女搖頭，唐秀這才松了口氣，但還是不放心的威脅道：“現在我們放開你，但是你要敢亂來的話，我馬上就要了你的命！”

一個正常人，只要不是傻瓜都會答應，那個中年婦女當然不是笨蛋，點頭如搗蒜，在阿狗放開她后，大氣都不敢出。

“你是這里的工人？”見中年婦女本份，阿狗還想從她的嘴里知道點兒什么。

中年婦女點頭，阿狗又問：“家住哪里？”

“…江…蘇…”中年婦女回答得很小聲。

“為什么要做這個？”

“因..因為下崗..”

“那你家人知道嗎？”

中年婦女搖頭，阿狗看她挺配合的，就繼續問：“你們老板是不是姓楊？”

“不知道，我只負責...”

房間里突然砰的一聲，什么東西爆炸了…郭子蕭的臉上被噴了一臉的不明物體，帶著很濃的血腥味，用手一抹，睜開眼一看，中年婦女消失了，地上只有一灘肉泥，阿狗和汪筱惠他們也被濺得滿身是血漬肉沫。

“靠！怎么回事？”郭子蕭的大腦空白，聲音忍不住高了一倍。

阿狗感覺事情不妙，忙喊：“快走，這里不安全。”

幾個人匆忙的從房間逃出，走進電梯里，直到唐秀打暈保安，所有人上了車后，汪筱惠的心都還在發抖，剛才的一幕實在太讓人震驚了，簡直難以相信一個人就這么憑空爆炸。不敢進酒店，阿狗把車開到郊外，找到一處水塘，然后把郭子蕭他們一個個推了下去，在水中清洗掉身上的污漬后，順便把車清理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