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凌,根本就……沒有死?!?
霍臣商的這句話就像在山丘里的回音,眨眼的瞬間已經無數遍地回閃在莫錦年的腦海里。
震得她魂飛魄散,而在她還沒能消化之前,霍臣商的聲音變得更加凌厲深沉,“以后別再做那么無聊的事了。”
莫錦年不是沒有見過霍臣商發脾氣的樣子,但是他怎么可以拋出這么大個炸彈,卻要她無動于衷???!
“等一下。”
莫錦年追上去,霍臣商走得很快,仿佛在用盡一切力量從她的生命里消失。
她拉著他的袖子,才勉強停留下他的腳步,夜空下,他回首而來的眼神冷得讓人受不了。
“如果喬歆凌沒有死,為什么你不一早告訴我?!”
明明那天護士長告訴她……喬歆凌已經死了不是么?
“我說了,只會徒增你的不安,難道不是么?”
霍臣商又恨又憎的眼神像是在隱忍著什么。
徒增她的不安?這么說他是怕她胡思亂想才不告訴她真相?
她苦笑,難道她要把這種好心當錯他對她的疼愛么?
“你在騙我……”她無力地抓住他的衣襟,聲音暗暗地沙啞起來……
………………………
如此招人憐愛的摸樣卻沒能喚起男人的愛憐。
“我騙你?能及得上你么?挖空心思到竄通神婆來騙我,你真的令我太失望了!”
莫錦年渾身一震。
他看出她是和通靈師竄通好的?
所以剛才故意相信通靈師,在她的跟前,故意演給她看,他相信了?
莫錦年才覺得霍臣商好可怕,他怎么可以在她的跟前任何情緒都可以收放自如,唯獨踩到了喬歆凌這條界限,才讓他徹底爆發!
“看出來了為什么還要配合著演出得那么精彩?是覺得我很可笑么?”
莫錦年怒然地紅起眼來,眼淚在眼眶里強忍著,逼出叫人心疼的紅色。
兩人都在憤怒的情緒中,向來在極端中也能保持冷靜的霍臣商,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唯獨面對她的時候,無法做到游刃有余。
他不該對她動怒,他剛剛明明有好好的忍耐住,并不想點穿他。
但是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謊言和欺騙,他突然眼神清婉地撫上莫錦年忍著淚水而蒼白的臉頰,“我說過你可以貪心,你甚至可以在我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但是我也說了……只要你不要愛上我,什么都可以。”
“我可以得到你的心,卻不可以愛上你?!”
莫錦年不知道自己面對他的告白,她應該笑還是哭……
………………………
“你不覺得這樣的話對我來說太殘忍了么?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愛上我,對么?”
在這瞬間,莫錦年才突然明白一件事,其實他對她很好,真的很好,呵護是真的,保護是真的,也許喜歡也是真的,但是……愛,卻從來不在他可以給她的范圍里。
霍臣商以為他的心是冷的。
女人的眼淚都打動不了他的心,但是莫錦年眼角就要掉下的淚,他的心口竟然狠狠地一陣抽痛。
“讓你失望,真對不起,是我要求的太多了,但是請你不要把我看得那么卑鄙,你以為我會那么做是想要什么?把喬歆凌的從你的心里挖走,我就可以登堂入室?不是的,因為我喜歡上了你,所以不想看著你一輩子背負著‘殺/人犯’的罪名,活得那么痛苦,我只是想讓你從那段陰影里走出來,卸下身上的責任和愧疚,如果我那么做,錯了,那么好吧,對不起。”
……
莫錦年坦白地告白,將自己的軟肋雙手奉送給了霍臣商。
最先喜歡上的,注定在感情的世界里只能是個弱者。
莫錦年負氣離開,和霍臣商開始了好多天的冷戰。
但是有過失敗的經驗,她知道冷戰的開始,就是分手的開端。
總要有個人先開口道歉。
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像個孩子一樣鬧脾氣,她也知道他的心里最愛的不是她,既然結了婚,那么就要好好的維護,而不是任它滅亡。
“我做好了早餐,你下樓來吧。”
莫錦年穿著圍裙,站在臥室門口,霍臣商已經起身,正在穿戴外衣,因為她的主動搭話,手里系著領帶的動作竟然亂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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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錦年走了過去,領帶在她的巧手下很快完美地打在他的襯衫立領下。
深壑的眼睛看著女人沒有抬起的頭,專注又乖靜的臉。
他知道她是故意不和他有眼神的交流,冷戰了那么多天,她現在應該非常的不安……
他的手伸了過去撫著她的手臂上下摩挲了幾下,然后樓住她,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當他唇上的溫度沁入她的肌膚里,莫錦年差點掉下眼淚。
還好,他并沒有放棄這段婚姻。
但是莫錦年也知道,她以后不可以再觸碰這段易碎的婚姻了,她只能很靜很乖的為這份婚姻畫了一個界限,只有呆在畫下的界限里,她才能保住自己的婚姻。
“好了,下樓吃早餐吧。”
莫錦年裝作沒事,撫了撫霍臣商的襯衣,然后垂著頭轉身快速走出臥室。
烙印在霍臣商眼中走開的背影倉惶又惹人心憐。
忽然,他覺得有些疲累,長指揉了揉眉心。
下了樓,霍驍希看到爹地走過來,趕緊從椅子上下來蹦下來,跑到霍臣商的跟前,抱住他的大長腿,“爹地,媽咪做了你喜歡的焦糖吐司?!?
小孩子軟糯的聲音讓莫錦年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酸了眼眶。
“小屁孩,媽咪手不酸,別賴著爹地抱抱了,筱泊叔叔來了,該去幼稚園了。”
霍驍希嘟嘟嘴,只好被莫錦年抱著拎起小書包送到門口,上了藍筱泊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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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早餐,你不用那么費心,去公司也有專門的早餐食堂。”
霍臣商是想說不用她那么勞累,莫錦年的心卻難受的一塞。
躲開他的視線,側著身把吐司放在餐盤里放到桌上,“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對驍希那么好,小孩子會依賴的。”
那樣的話她故意說得很冷漠,卻讓霍臣商突然忍不住脾氣,拉住裝作忙碌的小女人,固住她的腰,扣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兒子依賴爸爸,有什么不對?你是想和我分開么?”
他問得那么直接,她要怎么回答?
“想要分開的那一個,是你才對!你愛的人還在這個世界上,遲早你都會回到她身邊的,我只是不想讓驍希那么依賴你,他不是你親生的,你對他沒有責任,所以我害怕,害怕有一天我這個不稱職的媽媽沒有辦法挽留住自己的丈夫,會讓他又會被拋棄一次——”
莫錦年很激動。
一股腦地就把心里最坦誠的感情都剝白出來,竟讓霍臣商的心異常的郁塞,動作下意識地就擺了出來,強勢的桎梏,變成溫柔的擁抱,他的大手撫著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口:
“別說了——對不起,那天,是我亂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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