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走了,他說等我出院會讓劉家的人來接我,順子也走了。這傢伙最近被他父母看的特別緊,只要不在學校,就到處打電話催他回家。
順子走的時候還特地拍拍我的肩膀,少見的矯情一番,說讓我好好養身體之類的肉麻話。
我被遷到江超的病房,和他成爲病友。
“魚賢,謝謝你,小欣她不恨我,還讓我向前看,我以後肯定好好生活。”江超靠在牀上,平緩的話語中透著一股解脫。
我笑笑,說沒什麼。
江超又跟我講了一大堆他跟劉欣的事,講他們在一起的幸福時光。
我安安靜靜地做一個傾聽者,末了這傢伙終於回到他的老本行,問我,能不能給他搞一點兒牛眼淚,以後他破案,直接把死者的鬼魂撈出來問問,那得多方便!
我搖頭:“生死有命,何況我也沒牛眼淚了。”我說的是實話,薇姐留下陰魂丹和牛眼淚,因爲我自己有雙怪眼,所以牛眼淚歸順子,我則拿了陰魂丹。
“那能不能到農場搞一點兒?”
“哪有那麼容易?那玩意兒我可不知道是怎麼配的?”
“那你在哪兒弄的?”
在哪兒弄的?我竟然楞都沒楞,直接老實回答他:“以前的一個老朋友給的。”
江超嘖嘖了兩句,抓住我說的兩個詞語,笑說:“以前,老朋友,你小子還沒我大呢,怎麼說話老氣橫秋,搞得你有好多故事一樣!”
我嘿嘿一笑,沒有說什麼,而他卻拿出手機,接到了一個電話。
江超接通電話後一直沒說話,半晌才嚴肅地說了一句:
“是,牛哥,我身體沒事,馬上到。”
江超掛了電話,自己起牀邊穿衣服,邊說:“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有事上廁所什麼的,就按牀頭上的鈴。”
我點頭,半開玩笑的說:“走吧大忙人,我一個人正好清閒。”
我卻沒想到,一語成讖,他們這一個個離開,我確實徹底清閒下來。
江超也笑道:“我這一出院可就真不想再進來了,等你出院,我再來看你!”
“好,醫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我也想趕緊出去了。”
目送江超也突然離開,真的是徹底安靜下來,整個樓道估計除了幾個值班的護士,就剩我一個病人。
現在已經是傍晚,不知道牛哥和江超又有什麼案子出去辦,現在是年關將近,事情確實比平常多得多。
我實在無聊,給阿彩發了幾個消息,她都沒有回我,肯定是不在線,高三的第一個學期都快結束,誰會有我這麼閒,還敢有時間生病住院呢?
迷迷糊糊中,我終於睡著,做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夢,半夜夢醒,我還是一身冷汗,按鈴想叫護士扶我上衛生間,等了半天都不見人來。
不過我也正好忍著尿意,能夠清晰的回想出剛纔的夢境。
大致是因爲我被林老師騙的太慘吧,在夢裡我竟然以爲我身邊的每個人都在騙我,算計我,我似乎深陷金凱瑞的楚門世界裡,一切都是虛假,所有人都是演員。
而我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也展現到我的夢中,我把和藹可親的奶奶夢成了一個終極大boss,所有我的一切遭遇都是他提前計劃好的劇本,而什麼九靈玉和我這個唐僧肉只是他們的牽線木偶,他們背後的目的竟然扯淡到是毀滅世界,衝出地球,走向宇宙——
還好,當我夢到邪惡勢力是要毀滅世界的時候,我就徹底放心了,因爲我可以確定這真的只是個夢而已,哪能那麼扯幾把蛋!
當我苦笑著把我的噩夢完整回味完之後,一個肥胖的女護士才姍姍來遲,腰間贅肉和滿臉****都掩飾不住的大毛孔,並沒有給我幻想深夜制服誘惑的機會。
再次回到病牀,我倒是睡了個好覺,一覺醒來已經八點多,醫院護士已經把早餐放在我的牀頭,而我也真的是餓壞了。
吸溜吸溜地喝粥時,看到阿彩給我回的消息,說她們現在越來越忙,但她中午還是會抽時間來看我。
這個消息還是把死氣沉沉的我刺·激了下,我終於把手機的真正用途發揮出來,當鏡子,仔細照照我那比昨天多了好些血色的臉,捋捋頭髮,靜候阿彩的到來。
我自己在被窩裡動動雙腿,感覺雖然很累,但似乎已經恢復到能夠下地走路。我便試探著下了牀,雙腳踩著地,兩條腿輕微的打顫,但影響並不大。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我這麼快出院,阿彩還怎麼照顧我呢!”
我跟個老頭子一樣,顫顫巍巍的走到衛生間,可得好好洗漱一番,畢竟一會兒就要見到阿彩了。
“咚咚咚。”
剛把牙刷放下,就聽到敲門聲,我提高了嗓門喊道:“請進。”
心想這高等病房就是不一樣,護士進來還要敲門。
我拿毛巾正擦著臉,病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不是經驗豐富的中年醫護人員,而是一個好久不見的清麗女孩兒正俏生生的站在病房門口,帶著甜甜的笑容盯著我。
甚至那身極其難看的校服,在她身上也變得漂亮起來。
阿彩。
“怎麼樣,驚喜吧?”阿彩晃著手裡的一大捧花,笑著問。
我直接呆住了,趕緊把嘴角的牙膏沫抹掉,跟傻了似的,一個勁兒點頭,說“驚喜,驚喜,太驚喜了。”
我確實沒想到,阿彩會來的這麼早,還穿著校服就來看我,想到她肯定是逃課而來,心裡又暖了幾分。
“執行公務!”
我滿眼都是門口的那捧花,和捧著花比花還美的阿彩,正沉浸在她突然出現的驚喜中時,一身警服的江超突然闖進我的視線,舉著他的警員證,推開阿彩,衝到我的面前。
從阿彩出現在門口,到阿彩被超哥推開,再到我手裡的毛巾掉落,我手腕上青腫的針孔觸碰到那冰冷的金屬--
那一刻,我是真的完完全全驚呆了,腦袋空白,沒了任何聲響。如果不是馬上又聽到了聲音,我真覺得自己是不是聾了、神經了?
咔擦!
我突然被超哥給拷住,病房門被關緊,阿彩被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拖了出去,她甚至都還沒進門,沒怎麼靠近我,就被隔離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