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下的客棧,方予凡和沈修鴻就開始分工合作救人,沈映菡只是短暫醒來之後,便有昏過去,兩個人躺在牀上都是一副毫無生氣的樣子。
沈修鴻將並蒂的幽冥冰蘭陪了幾樣藥熬了,喂皇上喝下去。下山的路上,方予凡無意間看到兩朵名貴的天山雪蓮,一併採了回來,餵給沈映菡服了。
“萬萬沒想到,皇后娘娘竟真的找到並蒂的幽冥冰蘭,下官一直以爲那只是個傳說。”忙活一番下來,總算能閒下來,方予凡才滿臉不可思議的向沈修鴻感嘆。
沈修鴻也點點頭,欣慰道:“有這兩朵花,皇上的身體再撐二十年是足夠了。”
“皇后娘娘立了頭等大功,復位是毫無疑問了。”方予凡笑著向他抱拳道:“恭喜沈大人雨過天晴。”
從沈映菡回來,沈修鴻就一直忙夜清梵的事,還沒給沈映菡把過脈,不知道她身體情況如何,此事聽方予凡如此說,知道是姓名無憂,便笑道:“方大人辛苦救治娘娘,沈某人感激不盡。”
“哪裡哪裡,沈大人客氣了,這是下官的本分,只是……”方予凡說到這裡,卻忽然收了笑,眉目深鎖,說話也遲疑起來。
“只是什麼,方大人有話但說無妨。”沈修鴻一聽他話裡有話,猜測定是還有其他麻煩,便也神色嚴肅的追問。
方予凡遲疑了片刻,才低聲道:“下官在爲娘娘把脈的時候,發現娘娘已有近兩月的身孕,此次娘娘深入天山,又被大雪困了三天,身體大損,這個孩子若是要的話,生下來必是體內先天淤積寒毒,以後的日子只怕比今日的皇上有過之而不及,但若不要,以娘娘如今的身體,只怕此生再無希望母親。”
“兩個月的身孕?!”沈修鴻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到,算起來,她沒出宮的時候就有了身孕,而那時他每每到椒房殿請平安脈,沈映菡都保證自己沒事,不給他看脈,只是拉著他閒話家常,故而竟無人知道此事。
如今想來,只怕她是因爲第一胎的事情
有了防備,擔心皇上再逼她打胎,故而從一開始就刻意隱瞞,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幾時知道自己有孕的。
到第二天傍晚時分,那兩個人似是商量過一般,十分默契的一前一後醒來。
沈映菡睜開眼時,先她一步醒來的夜清梵,已經在她牀頭坐著,昏睡了數天的沈映菡,還分不清今夕何夕,身在何地,只是看著夜清梵傻傻一笑:“夜清梵,我好累。”
“朕知道,朕在這裡守著你,累就睡吧。”夜清梵溫和的微笑,溫柔的哄勸。
“不要,我似乎已經睡了好久。”沈映菡有氣無力的搖頭,因爲很累很累,又多天沒吃東西,她說話的聲音又軟又輕,他必須要俯首在她脣邊,纔可以聽清楚,“我夢到你愛上別的女人,不要我了,還夢到太后跟我說,你娶我做皇后,只是爲了利用我。夜清梵,我好害怕。”
“傻丫頭,不怕,都是夢,不管從前還是將來,你都是朕唯一愛的女人。”夜清梵緩緩搖頭,擡手輕輕撫過她蒼白的俏顏,聲音溫柔如水:“放心睡吧,朕不會走。”
“可是,我肚子好餓。”沈映菡可憐兮兮的訴苦,拉過他撫摸她臉的那隻手,放在自己乾癟癟的肚子上,表示那裡很難受。
可是,在他的手掌放到腹部的那一刻,她似乎終於想起了什麼,迷迷糊糊的思緒也終於徹底驚醒過來,而之前發生的所有事,也如一齣戲,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原本帶笑的嘴角瞬間僵硬。
“我這是在哪兒,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猛地甩開他的手,戒備的盯著他,驚慌失措的問。
“都想起來了?”夜清梵面不改色的望著她問,語氣還是依舊溫柔,“所有的事,朕都知道了,是朕不好,不要再生氣了,跟朕回宮,嗯?”
“你……什麼都知道了?”她不確定的問,畢竟自己昏迷不醒,太醫是必然要把脈的,懷孕之事也就不可能再瞞住。
沒想到辛辛苦苦瞞了這麼久,居然還是功虧一簣,見夜清梵淡然的點頭,她
慢慢拉住他的手,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搖了搖,低聲哀求:“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讓我回宮也好,不讓我吵鬧也好,求求你不要打掉我們的孩子,好不好?”
“我們的孩子?”還不知道這件事的夜清梵,顯然一時沒太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微微蹙著眉反問。
“啊!沒……沒什麼……”自知說漏嘴的沈映菡頓時悔得腸子都青了,原來他根本不知道懷孕一事,如今倒好自己給說了。
“沈映菡,是要朕叫太醫進來,還是自己老實交代?!”夜清梵是誰,腦子隨便轉個彎,就能大概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登時沉下臉,略顯嚴厲的質問。
“我……”沈映菡眼見事情瞞不過去,抿著脣糾結了半天,只好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老實招供。
其實在處理顧夕顏被下毒那件事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自己懷有身孕,而她的身體狀況依舊是不適合生育的,她從那時就開始一邊把自己懷孕的事,瞞得滴水不漏,一邊想辦法如何在月份大了以後,繼續瞞下去。
關於吵架的那次,她的確是很生氣很傷心,但也至於就那麼懂事的吵那麼嚴重,多多少少是有些懷孕的因素在裡面,想著和他吵僵了,就能理所當然把自己關在椒房殿。
而之後太后找她說欽天監的話,把她本就一團的心徹底攪亂,那時既要保護孩子,又被事情殘酷無情的真相打擊到,加上夜清梵和顧夕顏在牀上那一幕,徹底凌亂的她,根本無暇去想那個場面也許是誤會,唯一的想法就是廢后離宮,自己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
“沈映菡!”夜清梵被她給氣得不輕,臉色鐵青的喊她,“你出息了,居然敢跟朕玩心眼,明知道自己懷孕,還敢跑天山來,你還要命不要!”
真是要被這個女人給氣死了,幸好孩子沒在這個時候添亂,若是摔著或者碰著,胎兒出點什麼意外,被凍得半死不活,再小產,恐怕神仙也救不活她,去年她在冷宮的地上,渾身是血的樣子,至今對他而言還是個噩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