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映菡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瞪大兩眼,無辜的看他一會兒,才知道他剛才是在逗她玩,不禁又羞又惱,氣呼呼的站起來,想要指責他無良,卻在觸及那雙黑眸中散發出來的溫柔和寵溺時,很沒骨氣的壓了回去。
被他的黑眸吸引,呆呆的看了一會兒,沈映菡才微微羞澀的低頭,忘記還有人在場,走過小手勾住他的手指,輕輕晃著,低柔卻堅定的說:“即便有一天,今日的一切都不在了,我們窮的什么都沒有,我也愿意陪你做乞丐。”
聞言,夜清嵐和蕭音沐雙雙吃驚的望向沈映菡,夜清嵐已忍不住開口輕叱:“皇嫂糊涂了,豈可如此詛咒乾清國,詛咒皇上!”
“本宮幾時詛咒乾清國?不過是個假設而已,你沒聽說過么,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天家富貴,有時未必比得上貧民乞丐來的快樂。”沈映菡不理解夜清嵐的激動情緒,好好的一句話,怎么就和詛咒扯上關系了?
夜清嵐還要說什么,卻被夜清梵淡淡打斷:“罷了,此刻沒有外人。”他揮揮手讓兩人退下,才拉過沈映菡坐在懷里,低笑著問:“方才那句詩,朕從未聽過,是哪里看來的?”
這個時代漢朝以前的文化,和自己那個時代是一樣的,漢朝以后便不一樣了,沈映菡說的這句是清朝納蘭容若的詞,難怪夜清梵不知道,可是,她不能實話實說,說是自己寫的也不現實,想了想,便解釋道:“是小時候遇見一個奇人借給我看的幾本書。
夜清梵也未多想,點點頭,笑道:“整首可還記得,念給朕聽聽。”
沈映菡一般是只記經典名句,整首會背的詩詞不多,不過這首卻是會的,便歪著腦袋輕聲念出來:“一生一代一雙人,爭叫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槳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夜清梵眼中的疑惑和驚訝顯而易見,沈映菡可沒那個心思去一一解釋,單是里面的典故,就夠她說一陣子,快速伸指擋住他微啟的唇,嘟著嘴道:“打住,不要再問,書只是那位奇
人給我看一段時間,很多東西,我也不是很懂,恕不解釋。”
夜清梵愣了一下,卻勾起唇角露出狐貍一般的笑,在沈映菡沉醉于他俊美異常的笑容時,他忽然張口含住她修長白皙的手指。
沈映菡渾身一個激靈,羞憤的要抽出手指,卻被他咬住不松口。
“你……你你你……你做什么?!”她看著自己可憐兮兮的小手,真怕他一個激動,用力過大把手指給咬斷了,她不想做殘廢啊,雙眸含淚的望著面前神色莫測的男人,沈映菡討好的開口:“那個,你是不是餓了,我去做飯給你吃?”
“不餓。”夜清梵緩緩搖頭,松了口,沈映菡剛救回悲催的手指,雙唇卻又被他一口啃住,徹底欲哭無淚了,這個男人忽然抽什么風,被他咬著唇,她只能含含糊糊的問:“不餓,你亂啃什么?”
這次他沒有再說話,不啃也不咬了,卻吻得她暈頭轉向,呼吸困難。
“告訴朕,你說過的話,可會食言?”沈映菡覺得自己快憋死的時候,夜清梵終于好心的放開她,卻咬著她耳朵,嗓音低沉的說了一句讓她更暈的話。
她說過很多話,他指的是哪句?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只好無辜的瞪著眼,迷茫的望著他。
“其他的可以不作數,但是,方才那句必須做到。”夜清梵炙熱滾燙的唇,在她臉上緩緩滑過,帶起一陣輕憐的悸動,“假如有一天什么都不在了,你陪朕做乞丐。”
原來是這一句,沈映菡松口氣,看見他向來冷靜鎮定的黑眸中,流露的渴望和擔憂,心中涌起一陣酸楚,摟著他脖子,用肌膚嬌嫩的臉頰,輕輕蹭著他的,語氣堅定的回答:“放心,只要你還愛我,我就不會離開。”
只要他還愛她,她就不會離開,他自然是會愛她一生一世不放棄,所以他相信她不會再離開,再多的坎坷困難和阻撓,都沒有關系,他會一一解決,她只要安心待在他身邊就好。
可是,他不知道,她未必能等那么久。
有沈映菡陪著,每天逗他開心,為他熬藥調養身體,
夜清梵的狀態越來越好,入了秋也未見絲毫犯病的跡象。
離百花盛宴的日子只有短短幾天,宮中到處一片繁忙,顧夕顏已許久見不到人,連太后及清思殿一眾宮人都忙的焦頭爛額,作為正宮皇后,沈映菡卻每天往宮外跑,跟蕭音沐和夜清嵐湊在一起,商討辦學堂的相關事宜。
大概的雛形定下來,怡情苑開始重新裝修,置辦東西,那是蕭音沐和夜清嵐的事,沈映菡沒那么忙,便在宮中歇息。
“工部右侍郎之妹顧惜吟求見。”一向鮮少有客來的椒房殿,忽然迎來一位不速之客。近段時間雖然時不時有待選的小姐們,進宮請安走動,但通常都是去清思殿或者顧夕顏的昭陽殿,有一部分去柳妃紫宸宮,椒房殿因為夜清梵下旨不得隨意打擾皇后休息,故而一直很少有人來,這個顧惜吟怎么竟忽然造訪?
“讓她進來。”沈映菡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在主位上正襟危坐,目光平靜的看著那女子從外面款款而來,姿態妖嬈動人之余,隱隱有幾分冷艷孤傲。
“臣女拜見皇后娘娘,恭祝娘娘千歲!”顧惜吟到殿中盈盈拜下,聲音婉轉動聽。
“免禮。”沈映菡淡淡開口,打量著顧惜吟,待她站起來看到她發髻上戴的鳳血玉釵,不禁臉色陡然一變,擰眉盯著那玉釵。
顧惜吟瞥一眼沈映菡的目光和表情,嘴角不可察覺的勾起一抹冷笑,卻又立馬換上溫和謙恭的淺笑,抬手扶著薔薇花的釵頭,柔聲細語道:“方才在清思殿遇見皇上,皇上賞了臣女此物,娘娘若喜歡,便贈予娘娘。”
話雖如此說,顧惜吟卻絲毫沒有取下玉釵的意思,反而挑釁似得抬起頭,笑望著皇后。
那玉釵沈映菡認得,數天前,夜清梵特意吩咐人從國庫拿出名貴的鳳血玉,命宮中能工巧匠雕琢了這只玉釵,本以為他是送給她的,卻沒想到,竟是為了今日與眼前這女子的初見。
就算是為了拉攏人心,區區工部侍郎的妹妹,比起顧夕顏柳依瀾之流,實在算不上什么名門望族,他有必要這樣用心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