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司的一路上,她都在想許遠的那句話。
他說錯了,真的錯了。
陸家不是不相干的,不管于祁連年來說,還是,于她程畫扇。
三年前,陸振南把一份DNA檢測報告摔到畫扇面前,他用威嚴的語調告訴她說,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程家的孩子,你是我陸振南的女兒,今天我親自來,就是要把你接回陸家去。
就是那份DNA檢測報告——又或者干脆說,就是因為她和陸振南之間的父女關系,才會生出了隨后那么多慘烈的事端。
這樣,怎么會是不相干的呢……
陸家對祁家做的那些事,陸家傷害到的那些人,追根究底,都是因為她程畫扇。——如果他們不曾認識她,也許,就不會受到那些牽連。
到了公司,電梯恰好到了一樓,畫扇低著頭準備走進去,迎面出來一個人,抬頭,居然是祁連年。
畫扇呆在當地,祁連年看她一眼,面無表情,他身后那人走出來,竟然是陸齊安。
陸齊安盯著畫扇的臉,沉聲說,“我這邊在處理那樁生意,一會兒財務部有事要審批,你上去盯著點兒。”
畫扇這才回神,低聲應好,擦肩而過的時候,陸齊安伸過手來,不著痕跡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畫扇沒料到陸齊安會突然做這樣親昵的小動作,眼皮一跳,避如蛇蝎地躲開,她神色慌張地朝祁連年看過去,卻見他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根本就沒看向這里。
財務部審批的那件事,已經事先向陸總匯報得到了允準,畫扇根本不用多管,她的任務,永遠都是簽字簽字簽字。這些年來,她和許遠之間還算親近,許遠曾經問過她,為什么要在天陸做這樣名存實亡的事。
沒錯,許遠用的就是這樣的字眼。名存實亡。
畫扇當時沒說話,后來也一直沒解釋,但是在心底,她是有著足夠能夠說服自己的有力緣故的。
——她不能拋下天易,哪怕天易地產如今成了天陸的一部分,也終歸是爸爸的心血。
名存實亡沒什么,她要守護的,她在守護的,不過是幼年的那些記憶,和她作為程天易女兒的證據。
她那么執拗地認為,只要爸爸的心血還在,她就還是程天易的女兒,就還是,程畫扇。
畫扇的工作不多,即使有來找她請示的,也多數是已經請示過陸齊安,找她,不過是走走形式而已。
處理好幾件事之后,她徹底閑了,本不是愛看熱鬧的人,先還在電腦上無聊地打幾個網頁看看,到了后來,更是意興闌珊,索性倦倦地趴在桌子上。
她想起了在電梯口與連年的相遇,不由地有些迷糊,姚家和天陸談的那樁生意居然是他管的?他不是名模么,管這些商務做什么?
不可能……是因為她吧?
想到這里,畫扇的呼吸一下子就變得緊促了,他、他不是不愿意見到她么,他不是恨極了陸家么,怎、怎么還會愿意和陸家打交道?
畫扇正心神不寧,裙子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是短信,一個陌生的號碼。
她神色恍惚地點開察看,看了一眼,就愣了。
“為什么不上學?”
短信上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