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個月。禹巖再次從這黑暗之中醒了過來。
四周仍舊是漆黑一片,清晰可聞的水聲也未斷絕。有了一些氣力的禹巖從地上站起來,在黑暗之中努力睜大眼睛,希望能夠?qū)ひ娨唤z光亮。
可是四周就是無盡的黑暗,找不見一點毫光。
禹巖雙手伸到前面,緩慢的挪開步子,依靠耳朵里聽見的水聲方向,朝那個地方走去。
走了大約有半個小時,水聲依舊在前方,不遠不近。似乎禹巖這半個小時就在原地踏步一樣。
突然,禹巖意識道,我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想到此,一陣恐懼籠罩著他,一如這周圍的黑暗,驅(qū)之不去。
禹巖害怕了,他蹲下來,坐在地上,雙手環(huán)抱著雙腿,頭枕在膝蓋上,趴在那兒嚶嚶哭泣。
正是這一聲聲哭泣,給這個黑暗的空間帶來了一絲光亮。
感受到這一絲光亮,禹巖的哭泣停止了,他站起來,順著光亮的地方看過去,赫然就是那水滴的地方。
在禹巖的目光所及之處,一把劍懸在半空之中,劍沒有劍身,只有一把劍柄。在劍柄的最中間,有一滴水滴正在緩緩成形,然后越聚越大,直到它承受不住本身的重量,就從劍柄處掉落下來,落在黑暗中的水潭之中。
而這水潭,覆蓋了整個黑暗的空間,包括禹巖現(xiàn)在所站著的地方,也是在水面之上。
禹巖盯著水滴看了一會兒,竟然在水滴之中看到了一些畫面,但往往還等不及禹巖細看,這容納畫面的水滴就落在了水潭之中。
如此,禹巖盯著水滴看了許久,禹巖終于能從里面看出一個大概。
在這些水滴之中,形成的是一副同樣的畫面。畫面之中顯示的是一個巨大的黑影站在一片無垠的虛空之中,然后一道讓人睜不開眼的白光閃過,黑影就像玻璃一般,打成了無數(shù)的碎片,散落在虛空之中。
說也奇怪,當禹巖看清了水滴里的全部內(nèi)容以后,整個黑暗的空間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四周都是看得見的景物,而印在他眼中第一眼的景物,就是一張憔悴悲傷的臉。
這張臉讓禹巖感覺無比的熟悉,然后就是不由自主,脫口而出的喊道:“父親。”
正在恍惚中默默流淚的禹戰(zhàn),被這突然而來,無比懷念的聲音給呆住了。
他的淚水瞬間止住,握著禹巖小手的大手再次顫抖起來。他緩慢的轉(zhuǎn)動有些僵直的腦袋,害怕轉(zhuǎn)的太快,剛才的一切都會消失一般。
最后,當他的眼睛落在禹巖的臉上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張慘白的笑臉,還有那澄澈的雙眼。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禹戰(zhàn)趕忙轉(zhuǎn)過身,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
然后他突然站起來,背對著禹巖,說道:“我去給你端一些吃的來,你已經(jīng)好久沒有吃東西了。”說著,整個人快步的離開了房間。
剛到門外,這個堅強的漢子,禹家的
脊梁,此刻終于忍不住,靠著墻壁無聲的大哭起來,淚水肆意的從他的臉上滑落。待得宣泄完心中的情感,禹戰(zhàn)趕緊抹了一下眼淚,然后去廚房為禹巖端來了溫熱的稀粥。
修養(yǎng)兩天之后,禹巖的身體漸漸有了起色,臉上也不像開始那樣慘白,而是略微有些紅潤,身體也開始朝著豐潤的方向發(fā)展,再不是皮包骨頭的那干癟樣。
身體剛能活動自如,禹巖就迫不及待的從床下拿出了白玉瓶子,此時瓶子里的血液早已被九龍戒吸收的一干二凈。
禹巖拔開木塞,把九龍戒從里面倒出來,瓶子就像未使用的時候一樣,干干凈凈,白白亮亮。
把瓶子放下,禹巖把眼光落在了九龍戒上。
此時的戒指外觀上與之前并沒有什么兩樣,但若仔細觀察,便可以發(fā)現(xiàn),在戒指的周圍,纏繞著一絲絲非常細小的血絲,而且還隱隱有光澤在上面流動。
更令人驚奇的是上面雕刻的九條龍,原本就栩栩如生,直欲騰飛的架勢,此刻更加的逼真。因為每一條龍的眼睛上有了一絲鮮紅的血色,不像是最開始的,如死物一般的沉寂。
而且禹巖把戒指拿在手里,再沒有那種生澀的感覺,似乎這戒指本身就是自己的身體的一部分,只是此刻把它拿在了手里而已。
“恭喜你,小子,你成功了。”正當禹巖在欣賞這戒指之時,戒指卻是突然一陣微弱的紅光閃動,然后就看見一個人影從里面飄出來,形成一個半身虛影,站在了自己的近前。
“老頭?”禹巖瞪著眼睛看著虛影,嘴巴張的老大。
“什么老頭?是師父!”奉老瞪了禹巖一眼,糾正道。
“不是,你怎么能從這戒指里出來了?”禹巖驚異的問道。雖然奉老一直不承認是自己出不來,但只要是個人都看的明白。
“嘿嘿,因為這戒指成了有主之物,這光幕就有了它應該的作用,而不是來束縛我老頭子啦。”奉老得意的說道,然后似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趕緊改口說道:“什么叫我從這戒指里出來了?老頭子我本來就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只是以前嫌太麻煩而已。”
“哈哈……”禹巖卻是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看著奉老哈哈大笑。
奉老被禹巖這可怕的笑聲弄得渾身不自在,最終大袖一揮,像個撒氣的小孩子一樣,不耐煩的說道:“哎呀,好啦,好啦。這有什么好笑的,我承認我出不來不就完了嗎?”
“哎,老頭,你剛才所說的束縛你的光幕,為什么不束縛你了?”禹巖問道。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戒指現(xiàn)在是有主之物,光幕就不在束縛我這個不相干的人啦。”奉老說道。
“那它束縛誰去了?”禹巖還不甘心的問道。
“我怎么知道它束縛誰去,反正愛誰誰,只要不是我,關(guān)心這么多干嘛。”奉老把臉往外一瞥,無所謂的說道。
“啊?那你這么說來,我冒著生命危險辛苦這四十九天,豈不是屁用沒有?”
禹巖突然大叫起來。
“誰說沒有用?你把你內(nèi)氣導入這枚戒指看看?”奉老白了禹巖一眼說道。
禹巖聽聞,頓時閉上雙眼,把心神沉入體內(nèi)丹田,卻是突然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這四十幾天的放血,丹田居然比以前大了將近一倍不止,壓下心中的興奮,禹巖導引出一分內(nèi)氣,順著自己的經(jīng)脈流到了自己的掌心之中,然后按照奉老的指示,把內(nèi)氣從勞宮穴里涌出,串進了九龍戒之中。
頓時,禹巖就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個新的天地,里面和外面一樣,有太陽,有月亮,有山川,有河流,有日升日落,有生死衰老。所有的一切,都與外面沒有任何區(qū)別。
而禹巖此時,就站在一片碧綠的青草地上,在他的前面,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山巒,上面青蔥林立,飛鳥翱翔。在這山巒的下邊,則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大溪流,幾只野馬和一些不知名的動物正在溪邊暢飲,神情怡然自得。
見到這么好的地方,禹巖不由得感到心曠神怡,對著這干凈清新的大自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口氣剛進入到禹巖的肺里,禹巖就感覺到全身通泰,就連四肢百骸都發(fā)出歡快的呼聲。
這口氣經(jīng)過肺部游走一圈之后,沉入了禹巖的丹田。禹巖就發(fā)現(xiàn),原本幾近干涸的丹田,此刻的內(nèi)氣,竟然多了一倍有余。而且胸口的刀傷,居然就在自己的注視之下,以可見的速度恢復著,片刻之后,就連一絲傷疤都看不見,就像根本沒有一樣。
禹巖就感覺像似置身夢幻一樣,這一切都簡直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半響之后,禹巖把思緒從戒指里退了出來,然后扒開衣服,看了看胸口的傷疤,竟然真的消失不見。
頓時,禹巖咽了一口唾沫,抬頭看著奉老,激動地說道:“老頭,值得,真的值得,太特么神奇了。”
“哼,我奉老什么時候說過假話。”奉老話剛落音,就瞥見了禹巖投來的鄙視目光,奉老不好意思的干咳一聲,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在重大事情的前,我老頭子從來不說假話。”
“哎,對了,小子,反倒是你,給我說說,這四十九天你是怎么熬過來的?據(jù)我有限的記憶所知,干這事情的人,十個有八個都失敗,而且都是些毅力極強,修為極高的成年人,像你這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奉老轉(zhuǎn)頭盯著禹巖問道。
“沒什么啊!我就是按照您老的要求,每天按時起床,然后就拿著刀子,對著自己的胸膛插兩刀,等瓶子灌滿之后,我就穿上衣服,躺在床上睡覺了。整個過程非常的容易,而且沒有半點不適。根本就沒你說的那么困難。”禹巖看著奉老的眼睛,很認真的說道。
“如果你想要知道如何更快的進入下一個境界,你最好給我說實話。”奉老看了一眼禹巖,冷笑一聲,虛影消失不見,鉆進了九龍戒中,只有聲音還在半空中回蕩。
“老頭,哦,不,師父,您等等,我照說!”禹巖趕忙回答,可哪里還有奉老的半點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