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江曉!”小重陽牽著圓圓的手,興沖沖的跑了過來,額頭上還帶著一絲汗水,看起來玩的很開心。
“怎么了?”江曉盤腿坐了起來,笑著問道。
“我記著,你的嚶嚶熊好像能夠召喚嚶嚶熊戰(zhàn)隊?”小重陽開口詢問道。
江曉點頭道:“呃...不算是戰(zhàn)隊,只是能召喚5只相同的嚶嚶熊?!?
“你看吧!我沒騙你?!毙≈仃栟D(zhuǎn)頭看向了圓圓。
圓圓張著小嘴,看著自己的玩伴,道:“可是,可是......我和我的熊熊在一起很久了,它就不能召喚其他熊熊。”
江曉卻是樂了,他送給圓圓的竹熊,畢竟是玩伴,而不是戰(zhàn)斗星寵。
想要召喚其他竹熊,必須得開啟“始祖之軀”,這是先提條件。
而圓圓的玩伴,一直都是吃得飽、睡得香,根本沒參與過任何戰(zhàn)斗,它沒必要開啟始祖之軀、奮勇殺敵。
江曉開口解釋了一番,圓圓這才恍然大悟。
“那...我能看看么?圈圈叔叔?”圓圓一臉期待的看著江曉,在他的小腦袋里,已經(jīng)幻想出了一堆圓滾滾,趴在地上酣睡的模樣了。
圓圓卻是不知道,那由“熊祖信仰”召喚出來的竹熊,是沒有“負態(tài)”星技的,也就是說,它們被召喚出來,就是來戰(zhàn)斗的,雖然憨憨的模樣不會改變,但卻很難出現(xiàn)懶洋洋的姿態(tài)。
江曉道:“倒是可以,但是召喚出來的竹熊,和你的玩伴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你別輕易上手?!?
說著,江曉拍了拍嚶嚶熊那毛茸茸的大腦袋,道:“嚶嚶熊,別趴著了,起來活動活動,去那邊,使用始祖之軀?!?
嚶嚶熊懶洋洋的爬了起來,倒也聽話,想來是被江曉的投食行為給“投”美了,哪怕是腦袋上沒有戴燭火帽,但依舊很給江曉面子。
來到前方的空地上,嚶嚶熊的身體猛的變大!
鉆石·始祖之軀!
“嚯~~~”江曉一聲驚呼,攬著小重陽和圓圓向后退去,包括周圍的坐著的人,也都急忙向后退去。
鉑金·始祖之軀,讓嚶嚶熊能夠長到5.5米左右的高度,體型大了好幾圈。
而這鉆石·始祖之軀......質(zhì)變!
仿佛一座圓滾滾的大山佇立在人們面前,整個篝火晚會都有了一絲僵滯!
這得多高?
高是一方面,關(guān)鍵是體型,給人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力,宛若上古神獸一般,氣勢驚人,簡直太可怕了......
“別慌!我的寵物,沒有惡意,都別慌!”江曉大聲喊道,一旁,蒼藍急忙用野人語叫喊,安撫著野人們的心。
江曉在白樺林部落中的地位頗高,他的命令,野人們都很聽從。
一旁,小重陽掙開了江曉的手臂,快步上前,直接開啟了星力之軀!
呼......
一個高大16米的、巨型的星力小重陽出現(xiàn)了!
“嚶?”嚶嚶熊低頭看著星力小重陽,忍不住伸出手掌,拍了拍她的星力腦袋。
“哇......”小重陽驚愕的發(fā)現(xiàn),哪怕是星力狀態(tài)下的她,也比嚶嚶熊矮了4、5米!
要知道,星力之軀,可是由星力拼湊出來的巨大體型,小重陽的本體還在星力之軀的心臟部位。
但是嚶嚶熊不同,它的始祖之軀,不是由星力幻化的,而就是本體!
高達20米的龐然大物,真的可以被稱之為上古神獸了!
足足有六、七層樓的高度?
這要是一屁股坐下來,真的是能坐死人的......
而嚶嚶熊現(xiàn)在也才鉑金段位Lv.9,等它真正進入鉆石段位,身體素質(zhì)再一次加強的話,不僅身體素質(zhì)、體型會有質(zhì)的飛躍,怕是連星技效果也會有點變化?
講道理,嚶嚶熊在這個狀態(tài)下,怕是嗡嗡鯨都不愿意馱著它了吧......
“別動!誒呦我的熊祖宗,你可別動,你動一下,篝火晚會就全沒了,快變回來,變回來!取消始祖之軀!”江曉大聲喊道。
嚶嚶熊低下頭,總感覺聽到了主人的聲音,但是人在哪兒呢?
嚶嚶熊剛要轉(zhuǎn)身尋找江曉,卻是被江曉掛上了星力絲線,帶著它閃爍離開了......
......
小小的風(fēng)波很快就過去,篝火晚會恢復(fù)如常,而這場篝火晚會,也一直開到了凌晨,直到天色隱隱放亮,眾人才收拾東西離去。
沒辦法,野人一族最低也是黃金品質(zhì)的生物,精力極其旺盛,再加上好久不開趴體,所以玩的瘋了一些,布魯族長也并未阻止。
方星云早就回家看孩子去了,胡家夫婦也帶著小圓圓離去。
在這黑夜?jié)u漸褪去、但尚未破曉的時刻,人們都已經(jīng)走了。
在江曉的示意下,那巨大的篝火還在燃燒,周圍卻是空蕩蕩的,只坐著兩個人。
遠處的樹林邊緣,二尾背靠著大樹,身旁散落著一堆酒囊,海天青坐在地上,低垂著腦袋,目光渙散的看著地面。
他不是不能喝,但是這刺果雖然酸酸甜甜,但后勁兒太足。
哪怕是果酒,也頂不住喝一宿啊......
不過海天青還是有收獲的,起碼......多年未說過一句話,甚至連婚禮之上,都沒交流、只見了一面的二尾,終于和他開口說話了。
海天青的心情很復(fù)雜,這一夜,他才知道,為什么二尾這種人會來放松,會來參加篝火晚宴。
原來,是因為尾羽隊抓捕了化星組織的兩位領(lǐng)袖。
但在這之前,海天青對此一無所知,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加入這追捕任務(wù)中,告慰一尾在天之靈。
海天青那激烈的言辭,卻是被二尾一句沙啞的話語懟了回去:“你有妻子,有年邁的父母,有兩個年幼的孩子?!?
這句話過后,就不再是海天青沒話找話、企圖和二尾搭茬了,而是自己喝悶酒,不搭理別人了......
江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看著空蕩蕩的場地,還能想到昨夜熱鬧非凡的光景。
他俯下身,對著醉眼迷離的二尾伸出了手:“走吧,我準備好了?!?
二尾的動作稍稍有些遲緩,刺果酒相比于鬼宴女兒紅來說,有一個最大的優(yōu)點:含酒精。
她坐靠在樹前,仰頭看著江曉,半晌,才緩緩伸出手,任江曉把自己拉了起來。
搖搖晃晃的二尾,邁步走向篝火,而篝火旁,跪坐了一晚上,不曾有半點移動的盲女。
感覺到二尾邁步前來,盲女的身體也微微僵硬了下來。
她早就戴上了圈圈面具,默默的傾聽著樹林邊緣的談話。
盲女的身旁也早就換人了。
喝多了就睡,這是常識。
江可麗在半夜的時候就回去呼呼大睡了,此刻,陪在盲女身旁的是瑪爾達......
盲女低著頭,聽著那沉重的步伐漸漸逼近,她卻一動不動。
“站起來?!倍材巧硢〉穆曇魝髁诉^來。
一旁,瑪爾達閃爍開來,來到了樹林旁,迅速收拾著滿地的酒囊。
江曉也架起了海天青,閃爍來到了篝火旁。
盲女也默默的站起來。
江曉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聲道:“二尾......”
二尾低頭看著盲女,沙啞道:“你很幸運,他們和我不一樣,他們都愿意理解你、包容你。”
二尾口中的酒氣很重,身影也有些搖晃,對于一個腳下生根的星武者來說,她此時的確是喝多了。
“咚~”
二尾伸出手,落在了盲女的石質(zhì)面具上,長長的手指輕輕的敲了敲那面具的額頭部位:“一尾曾勸說過我很多次,四尾也因你開除軍籍,九尾更是把你重新招入麾下。”
盲女稍稍向后退開一步,但二尾卻是抓住了石質(zhì)面具,借著盲女后退的動作,面具也被摘了下來。
二尾看著盲女張面無表情的臉,和那一雙毫無人類情感的油墨眼睛......
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也許我錯了,一個人能看錯,兩個人能被蒙蔽,但第三個人依舊這樣對你,也許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
聞言,盲女終于抬起頭,看向了二尾,輕聲道:“我很抱歉?!?
“呵?!倍残α艘幌拢膊恢朗墙邮苓€是不接受,態(tài)度很模糊,她只是開口道,“你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江小找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走吧?!?
在二尾的示意下,江曉帶著眾人,閃爍離去。
瑪爾達收拾著酒囊,輕輕地嘆了口氣,來到篝火前,一手探出,一股股水流淋在了篝火上。
石質(zhì)別墅與花海牧場相隔二、三百公里,在兩地的中間,橫亙著一座巨大的雪山。
由于海拔的關(guān)系,哪怕是初夏季節(jié),這里依舊白雪皚皚。
在那雪山之上,忙活了一夜的江守,看到身后的來人,他的身影一閃即逝,消失的無影無蹤。
四人組的面前,是一座墳?zāi)梗陂_的土坑中,還放著一個黑色的石質(zhì)棺材,敞著蓋,其中空無一物,一旁,還有一個小土堆。
“最可惜的是,我們連他的遺物都沒有?!倍矒u搖晃晃的上前,越過豎起的墓碑,低頭看著腳下的棺材。
幾秒鐘之后,她左手撕下了右臂上的“夜”字臂章,扔進了棺材中。
海天青扯下了脖子上的平安符,這是他的母親,給小兩口和孫子孫女制作的。
他邁步上前,將平安符放進了棺材里。
而盲女......
身旁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小小的晶龍,她一手探在了晶龍的嘴邊,那纖纖玉手中,綻放出了一朵漆黑的油墨花:“冰晶息?!?
“唔?”小晶龍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什么媽媽做出如此決定,但在盲女再次命令后,晶龍對著她的手掌吐出了那冰凍萬物的冰晶息。
而后,盲女收回了晶龍,那被凍僵的手掌上,一個包裹著層層冰霜的油墨花悄然出現(xiàn),她跪在棺材前,將冰花放進了其中。
二尾蹲下身,將棺蓋扣緊,一眾人用泥土將棺材埋了起來。
掩埋的過程,是用手掌的,也不知道海天青的酒醒沒醒,總之,在他看到盲女那被冰封、凍僵的手掌時,下意識的在地上插下了一個權(quán)杖。
雪山之上靜悄悄的,眾人將土地填平,轉(zhuǎn)身來到了無字的墓碑前。
二尾的手指如鋼似鐵,落在墓碑上。
她以指為刀,手指與墓碑發(fā)出了摩擦的聲響,書寫著一尾的姓名、生卒年月,最后,在立碑人后方,刻下了兩個名字和代號。
二尾·欒紅纓,九尾·江曉。
而在她書寫到“曉”字的時候,明顯遲疑了一下。
當(dāng)賀云回歸地球,找到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了江曉的“曉”,到底是哪個曉。
只是她心中一直未曾更改過稱呼。
但在這碑上,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寫下了江曉的正確姓名。
二尾站起身來,向后退開幾步,道:“寫吧,允許你們用曾經(jīng)的代號?!?
盲女隨手一揮,一團油墨將墓碑包裹住,待油墨褪去,在江曉的名字旁,留下了:三尾·于秋賜。
海天青有些不知所措,一旁,江曉貼心的遞上來了一把匕首。
海天青的確是有點喝多了,在墓碑上刻下了歪歪扭扭代號和名字,時輕時淺,刻了半晌,掌控不好手中的力度,頭腦有些眩暈,心中也很是沮喪。
一旁,盲女的手指輕輕挑了挑,一層油墨再次覆蓋在了墓碑上,當(dāng)油墨褪去,四尾·海天青的字跡,悄然出現(xiàn)。
三尾與四尾的名字很工整,而那被二尾手指書寫出的名字,卻是刀頭燕尾、鐵畫銀鉤。
事實上,盲女對這樣的字跡是有些意見的,她希望一尾能安息,并不希望那帶著肅殺之氣的字跡落在墓碑上,那字跡...太鋒利了一些。
但盲女...沒資格說什么。
畢竟字如人。
讓二尾代江曉書寫可以,若是反過來,怕是比登天還難。
“還有幾個化星成員,很快......”二尾負手而立,輕聲的喃喃著。
江曉一手架住了二尾的胳膊,打斷了她的話語,對著墓碑輕聲道:“真正的心愿,應(yīng)該會完成吧。
答應(yīng)你的事,他們都會做到的。
走好吧,這么長時間了,也該走好了?!?
話是說給一尾聽,更多的卻是說給在場的老尾羽。
畢竟,祭奠,是祭奠故去的人。
但更多的,是祭奠那些活著的人們心中,死去的人。
江曉的幾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很多,酒精的作用下,二尾不太確定一切是否如她所想。
剿滅化星,是活著的人給自己的任務(wù)。
而那死去的人,其真正的心愿,按照江曉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可能是......
江曉突然開口道:“我能給他留一個墓志銘么?”
“嗯?!倍矊⒔瓡酝葡蚯?,“你是最有資格的?!?
化星的覆滅,江曉居功至偉。
江曉接過了海天青手中的匕首,半跪在一尾的目前,層層星力包裹著匕首,在墓碑上緩緩雕刻。
江曉刻的很慢,很仔細。
破曉時分,遠處的天邊,太陽也露了出來。
“真正的領(lǐng)袖,哪怕是死去,留下的意志,也會將人們凝聚在一起?!?
看到江曉雕刻了這樣一句話,老尾羽們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曉一手抹了抹匕首上的石屑,解釋了一句:“老師們的婚禮那晚,我和他在海邊聊了很久?!?
二尾看著江曉的背影,又看了看墓碑,沉默半晌,開口說出來的話語,也并不是再讓一尾等等了。
而是......“走好,一尾?!?
三尾低垂著眼簾,默默道:“走好,一尾?!?
四尾嘆了口氣,輕聲開口:“走好,一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