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契安置好了谷卿如后跟著黑甲軍眾將士一道清理戰場,大約一刻鐘后谷口處的障礙大體清理完畢,溪契命人將所有鷹衛將士連帶著兩具刺客的尸體扶上馬分批次向澠溪大營開拔,自己則返回馬車旁對車內恭聲道:“公主殿下,谷內障礙已全部清除完畢,是否立刻啟程趕往澠溪大營?”
“既是如此那便勞煩將軍親自駕車護送本宮回營吧。”車內姚鳳瀾輕聲回應其言微聲軟語又夾雜著一絲羞怯令聽者心弦為之一動。
溪契呆了片刻后自覺失禮也不多言輕輕一躍上了馬車座駕隨手震了一下韁繩馬蹄聲響車輪慢慢轉動,而黑甲軍一部分將士早已驅馬在谷口前呈左右兩列分布靜待車駕自陣中穿過。
車內姚鳳瀾不停的用手帕替谷卿如擦拭著臉上的汗珠,偶爾通過微風掀起的車簾偷眼打量一番為其護駕的一眾將士。
眼見前方開路的這一隊人馬軍容整齊雄姿挺拔一看便是軍紀嚴明作戰果敢的精銳之師,都說黑甲軍將士乃是軍中翹楚如見得見果真名不虛傳,新國國運何等綿長能得此精兵強將替社稷征戰沙場,姚鳳瀾心中暗自贊嘆。
想到此處她又望了望正親自驅車的年輕將軍,粗略估算對方年紀與自己相仿卻已率領著這樣一支精銳部隊馳騁疆場了,真不知是哪個家族的后起之秀。
聽他自稱連成濟,可我新國好像沒有哪個連姓的大家世族啊,難道是哪個大族的旁系遠支另立宗戶?不知不覺中姚鳳瀾已在心中揣測起這位年輕將軍的家世了。
正想著就聽前方一陣馬蹄聲響,遠遠傳來一聲問安:“澠溪將軍梁新霽拜見公主殿下,末將無能竟讓公主遇險真是罪該萬死,萬幸有連將軍及時救援使公主轉危為安否則末將萬死莫贖!”
梁新霽在得知公主車駕可能遭遇不測之后立刻率領騰鷙軍萬余人飛奔向余津谷,結果行程未半一部分騰鷙軍還沒出營門呢溪契手下陽字營眾將士已經護送著公主車駕安全返回了。
看著馬隊中一眾鷹衛的遺體梁新霽心中一陣感激,但此刻更重要的還是先向公主請罪畢竟人是在他的軍中遭遇突襲,若對方回到王畿在新王面前告自己一狀他可沒準備好接受一位君王同時也是一位父親的怒火。
“梁將軍不必自責,事起突然責任不在鷹衛軍,相反鷹衛一眾將士拼死相護這才保全了本宮,回去之后將軍一定要重賞諸位受傷將士,此役犧牲的忠烈們一定要厚葬,家中撫恤津貼要加倍。本宮回到王畿后自會稟明父王為鷹衛軍眾將士請功。”姚鳳瀾飛速調整情緒在車內回到,語氣莊重沉穩似乎不容他人違逆。
“公主仁慈體恤我等將士,我替全體鷹衛將士與其家小向公主致敬!”梁新霽見這位公主如此厚待將士由衷感謝道。
“鷹衛眾將士的心意本宮領了,我新國邊境安寧全賴諸位將士經年拋家舍業、征戰血染沙場,姚鳳瀾在此多謝諸位戍邊將士了!日后還望諸位繼續精忠報國保我百姓免于戰亂之苦。”姚鳳瀾一番慷慨陳詞說的在場諸將士各個氣血上涌,就連溪契也暗贊這位新國公主籠絡人心的手段高超。
不知是誰帶頭高呼了一聲:“新國萬年!”
緊接著所有將士一齊高呼起來,其聲有氣吞萬里之勢震得周邊草木無風自顫,驚得林中百鳥振翅。同時也將陷入昏迷中的谷卿如喚醒過來。
尚鶴卿那一箭的力道之大即便谷卿如有鎧甲防護箭頭仍舊深入她體內兩寸有余,加之中箭之后谷卿如死戰不退消耗過大連帶著溪契拔箭時用力過猛使她一時間痛徹心扉渾身虛脫昏死過去。
而溪契給谷卿如包扎之前特意用了神醫新緩人傳給竇成化醫書中凝血鎮痛的上等金瘡藥,此藥以墨魚骨、大薊、槐花等多種藥材精制而成。是新緩人集三十年治病救人的心得所創良方,凡有受刀兵傷害者外敷至傷口處立時止血清涼止痛。
谷卿如多年習武體質本身就不錯,加之有神醫的特效藥凝血止痛在車上休息了個一兩刻鐘也就脫離了生命危險,現在車外人聲鼎沸聲勢喧天正好加速了她蘇醒的進程。
就見她努力的睜開雙眼可入眼處仍是模糊一片,周遭一片嘈雜可她卻怎么也聽不清周圍人在說些什么,一時間她感覺自身孤零零的處于一個封閉的空間中心底不由有些恐懼。
約莫過了五息功夫面前的景象漸漸清晰起來,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是好友鳳瀾公主,她正滿心歡喜的向自己揮動手臂似乎還在說著些什么,谷卿如費力地擠出一個笑容,而后因深呼吸而扯到了傷處使得疼痛感又占據了大腦,原本微笑的表情也變得扭曲起來。
“卿如你怎么樣?傷的這么重一定很疼吧!咱們馬上就到澠溪大營了,我已經讓梁將軍先回營中請最好的軍醫官給你醫治,相信不用多久你就會痊愈的。”姚鳳瀾心疼的看著面前這個為了保護自己而差點喪命的好友,內心一陣愧疚。
“不用···嘶”這時谷卿如終于能聽清身邊人的話語了,她一面說著什么一面想努力撐起身子,可以她現在的狀態稍微大一點的動作都會扯動傷口進而引起一陣鉆心之痛。
無奈下谷卿如只得老老實實的躺在車內,就見她小心翼翼的做著深呼吸似乎這樣能幫助她忘卻疼痛恢復狀態:“不必請別的軍醫,我們女兵有專門的醫師、咳咳···”
剛說了兩句谷卿如就覺肺部一陣疼痛接著急速地咳了起來,顯然此時的谷卿如雖然恢復了感官可依舊虛弱甚至連與人正常交流都很吃力。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這樣等咱們到了營地讓女醫師在帳內救治,讓軍醫官在帳外指導,這樣可以了吧?我看你流了好多血還是要抓緊上藥不然化膿了可就麻煩了。”姚鳳瀾一面安撫著谷卿如的身子一面說。
谷卿如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躺在車內閉目修養,一路上護衛大軍再無禍事平安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