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院裡傳來的練武之聲將朱三少吵醒,他今天沒有再做噩夢,倒是睡得比較沉,除了半夜時朦朧中的一些鳥兒聲,其他時間都睡得非常踏實。可能是昨晚喝的一點燒酒的作用,也有可能是昨天了卻了一件大事,又或是由於谷雪對於神龍史那淵博的認識,讓他們這個初級護珠人有了踏實的感覺。但是不管是什麼原因,至少保證了他的睡眠,讓他今天精神抖擻,又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朱三少從牀上慢慢的爬了起來,慵懶的伸了伸胳膊,朝院裡走去。但朱三少走到門前是,看到一身黑衣的谷雪在院裡晨練,於是朝她喊話道:“谷雪姑娘好精神呀,金牌護珠人,就是不一樣!”谷雪倒沒有反應,但是當朱三少揉了揉睡眼朦朧的雙眼之後,發現有點不對勁,夜行衣沒有錯,但是身形明顯與昨晚的谷雪有些差別,莫非一晚之間,谷雪就發福了,朱三少感覺不對,馬上厲聲問道:“來者何人?不要在你朱爺爺面前裝神龍鬼?快快報上名來!”
黑衣人轉過頭來,朱三少吃驚的叫了一聲:“龍潭?!
見龍潭面露殺氣,雖說眼睛沒有再冒火光,但是面色依然嚇人,朱三少心裡嘀咕:“不妙!莫非昨天谷雪的魔邏丹對龍潭沒有起作用?”
龍潭見有人在招呼他,毫無徵兆的飛奔上來,就是一套連環腿,重重的踢在朱三少身上。由於來的太突然,朱三少完全沒有防備,硬生生的用身體接了龍潭兩腳,飛回屋內,撞在草屋的主房樑上。草屋聳動了幾下,不一會,整個房屋都塌了下來,將朱三少壓在底下,不知死活。
突然,朱三少一個縱身飛躍,從草屋堆中飛了起來,隨身還帶起一些稻草,隨著他飛躍的路徑,慢慢的灑落下來,落在離龍潭不遠的空地上。朱三少以爲龍潭魔性未消,心中有些不安,但是也只好擺好陣勢,準備上前一戰。沒想到龍潭突然面露笑容, 調侃道:“這下咱兩扯平了,昨天你射我三箭,我今天還你兩腿。”邊說邊向朱三少走了過來。
朱三少這才緩過神來,原來龍潭只是跟他開了個玩笑,於是上前問道:“你還記得昨天著魔的事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朱三少昨晚就想問谷雪,關於龍潭體內魔龍的事情,但是礙於面子,沒有開口,今天算是找到機會了。
龍潭也是一臉疑惑的回道:“其實我也不清楚我是怎麼了,其實我所能夠記憶的片段也是支離破碎的,除了有印象被人射了三箭外,其他的都不記得了。當時我只覺得體內像有無窮的力量想往外跑,整個人像要爆炸一樣,而且身體和頭腦都不受我控制,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將體內過剩的能量發泄出來。”朱三少狐疑的望著他問道:“如果這樣,那你是怎麼知道是我射的你呢?”龍潭笑笑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你是這裡唯一的人,不是你又能是誰?”朱三少也是笑了笑,沒有在說話,只是拿手指朝他指了指。
朱三少見從龍潭身上也問不出什麼關於他著魔的有用信息,於是也不在糾結,而是對龍潭問道:“你可記得昨天那位谷雪姑娘,幫你療傷治病的那位?有沒有見到她?”龍潭一臉茫然的看著他,說道:“這裡不就只有你一個人嗎?難道還有其他人?”對於谷雪,龍潭倒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朱三少也只好作罷,不在問他。
這就讓朱三少更加疑惑了,昨天那位谷雪姑娘到底是敵是友,完全沒有了判斷。如果是敵人,那昨晚她完全可以在暗處朝他下手,將他殺掉,更不會救治龍潭了,但是如果朋友,那種種詭異的主動,又讓人不得理解,而且現在人又突然消失,一點音信都沒留。其實在朱三少心裡,最擔心的是,谷雪知道如此多關於九子龍珠的事情,如果是魔族之人,那他的護珠大業就前途堪憂了,估計連他的的小命都不保。
朱三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趕緊到草屋周圍四處查看,雖然草屋倒塌,破壞了一些線索,但是還是被朱三少看出些端倪。信鴿羽毛與小竹籤筒,所用飛鴿傳書的痕跡。朱三少心裡一沉,感覺大事不好,於是叫上龍潭,想要儘快離開,但是要去哪裡,能去哪裡?一時沒有了主意。
當年,無爲道長只交代了他兩件事,一是迎接神龍史,第二就是爭做人王,現在神龍史是迎接到了,但是怎麼做人王,完全沒有了主意,難道真的會有老天爺指引嗎?朱三少還記得當年無爲道長的這句話。
但是,他現在是一個殺人犯,又帶著這麼一個不知是人是神還是魔的,該何去何從呢?突然,朱三少靈光一下閃,好像有了辦法。
在離這不遠的鄆城,朱三少曾結識過一個義弟,名叫葛從周,此人在鄆城有一些勢力,應該可以幫忙疏通一下,將殺人的事情先了結掉。朱三少於是帶上龍潭,很快就動身朝鄆城方向去了。
由於要進城,所以朱三少特意挑在了晚上,這樣可以避開官府和一些不想見到的人。但是晚上城門肯定會關閉,所以朱三少事先做了一些準備,備了翻牆用的飛虎爪和夜行衣。
朱三少龍潭二人趁黑摸到鄆城城牆邊,準備翻牆而入,但是朱三少發現一些異常,平時城門樓不會有如此多守衛,基本是百步一崗,但是今天護城兵明顯多了幾倍,幾乎是十步一崗了,這讓他想悄無聲息的翻牆而入增加了不小難度。但是這些意外,也早在他預料之中,於是跟龍潭招呼道:“現在官兵太多,此時不宜入城,我在這裡等兩個時辰,他們應該就要輪崗了,那時防衛正值空檔,再進城比較穩妥。”龍潭雖然並不覺得有什麼危險,但是既然朱三少早有預判,那就先聽他的了。
兩個時辰後,官兵開始交接,朱三少拿出準備好的飛虎爪,虎爪在頭,並多放出一些繩索,朱三少在手上晃了幾圈後,用力甩出,虎爪飛起幾十尺高,並準確無誤的飛向了他該去的地方,正好鈀在城牆上的缺口處,牢牢的鈀在了城牆上。朱三少藉助繩索拉力,幾個勁步就爬上城牆,龍潭緊隨其後,但是他並沒有藉助繩索,直接踏牆就飛了上來。如此了得的輕功,著實讓朱溫吃了一驚,還是谷雪說得對,並不能夠用常人的思維來想龍潭,朱三少對著龍潭豎起了大拇指。
朱三少正羞愧的收著飛虎爪垂下的繩索時,發現城門樓有了動靜,於是趕緊示意龍潭掩蔽,兩人各找了一個拐角避光處,躲了起來。只見城門樓上來一官員,身著金色雄獅將帥袍,離得有些遠,看不太清容貌,身後跟著十幾個隨從,正在視察城防工作,隱約聽到城防士兵稱呼其爲薛將軍。朱三少猜到此人肯定是鄆城官軍主帥東平節度使薛崇,見薛崇親自視察城防工作,那城中一定是有大事發生。
朱三少心中一驚,以爲他殺宋州五霸的案子發了全國追捕令,正在全國追捕,這所有的設防就是爲他而備。但是轉念一想,這個也不太可能,就他的案子,還驚動不起如此高官,他真的還沒有這個身價。見查防完成,朱三少給龍潭使了個眼色,示意進城,龍潭領意,趁城防官兵不注意時,一個飛躍,和朱三少一起跳下城牆,往城裡去了。
進城之後,發現街道燈火稀疏,暗得很,朱三少與龍潭二人只能藉著月光勉強找道。街上沒有一個行人,家家都閉戶未出,倒是每條街道都有官兵手持火把在巡街,而且巡查密度很高,這種種跡象更驗證了朱三少剛纔的猜測,城中肯定有大事發生,所以才全城宵禁。
爲了躲避官兵,朱三少和龍潭一路只穿小街小巷,沒敢直接走主街,這樣七圈八繞的,又加上黑天沒有照明,全憑一點朦朧的月光尋路,讓朱三少迷失了方向。正在這時,城門傳來一陣騷動,拉響了預警警報,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敵情,命令官兵全城搜索。朱三少這纔想起,剛纔上牆後,剛好碰到薛崇巡查,攀牆用的飛爪索忘記收了,肯定是被巡城士兵發現,於是拉了警報,這下估計很難在城裡待下去了,但是現在想逃出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真是讓他進退兩難。
龍潭也察覺有些不對,對朱三少問道:“估計我們被發現了,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朱三少片刻思考後,對龍潭說道:“我們先撤出去吧,躲在城裡,我們就成了甕中之鱉了。”正商量之中,有一隊巡邏士兵在朱三少和龍潭躲避的巷口停住了,帶頭兵對十幾個手下吩咐道:“城裡混進了叛軍細作,你們要仔細搜查每個角落,將叛軍細作給我糾出來。”士兵們齊聲回道:“諾!”然後,所有人散開成四隊,開始分開巡查。
朱三少一聽,原來官兵將他們誤認爲是叛軍的細作了,這可不是小事,抓住就是要砍頭的,而且是會株連九族的重罪。朱三少早就有聽聞黃巢叛軍的事情,但是他還真沒有想到,叛軍發展如此之快,竟然都攻到鄆城來了,難怪剛纔城牆上,連節度使大人薛崇都在巡城了。
朱三少與龍潭見此時前面官兵已經走遠,準備藉機往城外逃走,沒成想,剛一出小巷就被一隊巡街小隊發現,追了上來。朱三少與龍潭見勢也來不及躲藏,乾脆朝正街上往城門跑去。不一會了,在追捕小隊的呼援下,一下了來了十幾支巡街小隊,將朱三少和龍潭圍在了離城門不遠的入城主街上。
朱三少和龍潭被團團圍住,裡外包了多層,完全沒有逃跑的機會。龍潭給朱三少使了個眼色,就直接上前與來兵交起來手來,朱三少跟著也上前打了起來。瞬間,鄆城城門前亂成一團,刀槍聲,殺喊聲響成一片。雖然官兵人多,但是以朱三少和龍潭身手,還是稍占上風,他們兩一邊打一邊往城門方向退。但是士兵人越打越多,從四面八方涌來的援軍,將龍潭和朱三少圍在城門前,不能動彈。但是龍潭起身一躍,從士兵的頭上,一踩而過,飛過人羣,直接來到城門,趕緊將城門打開,並大叫了一聲:“三少,趕緊撤!”朱三少見龍潭已經將城門打開,使出一招橫少千軍,踢倒一片,剛好留出一條空隙,於是趕緊朝城門外逃去。
守城官兵怕有埋伏,於是指揮士兵趕緊先將城門關閉並加固城防,並沒有派官兵追出城來。只是守門將,見兩人逃出城門,馬上命令城防士兵舉弓放箭。頓時,城門上,萬箭齊發,一場箭雨朝龍潭與朱三少方向射來,幸虧兩人都輕功了得,逃得飛快,在箭雨射下之前,離開了弓箭的攻擊範圍。
兩人見已經離鄆城有好些距離,於是準備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無意間發現前方是一大片行軍集中營。剛逃出虎口,朱三少和龍潭真不想與官兵再打上交道,於是準備撤離行軍營範圍。可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就被一大羣官兵給圍住了,兩人脖子上都被架上銀晃晃的大刀,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只得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