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朱邪翼聖離開後,就停了下來。靜道和朱三少守在龍潭的屍體旁,不知所措,本來朱三少設鴻門宴是爲了搶回藏珠圖,但誰都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朱三少羞愧不已,一時心塞,覺得難有臉面再茍活於世,於是用腳在地上撿起一把刀,準備自刎謝罪。
正在這時,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對他叫道:“三少,休要如此!”原來是張惠見府邸發生兵變,尋火光而來。靜道聽到張惠的呼喊,也發現了朱三少不理智的舉動,趕緊上前將刀奪了下來,並訓斥道:“朱將軍,這是爲何?咱們還沒有敗到如此地步!”朱三少聽靜道如此說,覺得靜道肯定有什麼玄機,終於從巨大的悲傷和自責中覺悟過來,問道:“莫非龍潭還有救?”張惠也趕了過來,見龍潭癱躺在地,急忙問道:“龍潭兄弟這是怎麼了?莫非…”朱三少自責的朝自己扇了兩個耳光,將臉側了過去,沒臉回答這個問題,靜道也是表情失落的望著張惠,點了點頭。於是張惠也理解了剛纔朱三少的所作所爲,但是不管怎麼樣,活著纔有希望。
於是張惠拉住朱三少的手,深情的看著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默默的望著他,好像在告訴他,就算世界末日,至少還有她會陪在他的身邊,千萬不要再做傻事了。
靜道又看了看龍潭的情況,陷入了沉思,突然叫道:“還有救,朱將軍趕緊將龍潭先扶進廂房安置,我出去就來!”朱三少聽到龍潭還有救,心裡的悲痛瞬間就消散了,於是按照靜道吩咐,趕緊將龍潭從地上扶起,一隻手將龍潭背到背上,另一隻受傷的手臂也過來死死的將龍潭身體托住,雖然鮮血不停的從手臂流出來,但是朱三少絲毫沒有感覺疼痛的意思,揹著龍潭朝廂房方向跑去了。張惠緊跟在後面,幫忙託著龍潭身體,防止朱三少受傷的手臂萬一支撐不住,將龍潭掉落下來。
朱三少將龍潭揹回廂房後,將龍潭身上的溼衣服給換了,一通忙之後,朱三少終於將龍潭安置妥當,坐等靜道的歸來。張惠見朱三少手臂傷勢還很嚴重的,於是拿了些金瘡藥幫忙敷上,並纏上了繃帶。並幫朱三少拿過一些乾淨衣服,讓朱三少先換上,防止風寒侵入,再等靜道消息。見靜道遲遲未歸,朱三少也只好聽從妻子張惠的安排,先去換了衣服。
朱三少很快的換好了衣服回來,見龍潭的廂房裡還只是張惠一人,急忙問道:“靜道還沒有回嗎?”妻子張惠搖了搖頭,表示沒有。這下讓朱三少有些著急,嘴裡罵道:“靜道那小子不該是想不到方法,跑了吧,怎麼這麼長時間沒有個信?”妻子張惠看出了朱三少的焦慮,於是上前安慰道:“不要急,想辦法就是要些時間的。”日過響午,張惠安排了家奴準備飯菜,但是朱三少一點胃口都沒有,只是不停的到牀榻旁查看龍潭烏毒的情況。朱三少見龍潭面色蠟黃,沒有一點血色,胸前的烏毒雖然沒有擴散,但是也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試了鼻息和脈搏,還是都沒有反應,這讓朱三少如坐鍼氈。
到了傍晚時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才聽到府門外好像有馬蹄聲,朱三少趕緊跑了出去,一看,果然是靜道,身邊還帶著一白髮老者。看兩人神態,估計趕了不少急路,老者都有點吃不消,身體都快站不直了,邊下馬邊抱怨道:“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了,一路折騰的我快要見祖師爺了!”靜道邊扶著老者下馬,邊說道:“救人一命,造六世福,師叔你要是救活了我兄弟,你還有得活呢!”老者聽到這話,慢慢的站在地上,腿一軟,差點摔著了。朱三少見狀,趕緊上前扶住,並跟靜道詢問道:“前輩乃…?”還沒等朱三少問完,靜道就急忙扶著老者往府裡走去,邊走邊解釋道:“此乃毒王勝思邈,瞭解天下各種奇毒,並可對癥下藥,找出解毒之法!”朱三少聽到這個名字好像很熟,於是脫口而出:“孫思邈嗎?”“不是藥王孫思邈,而是毒王勝思邈,我師叔一生行醫解毒,拯救過無數生命,所以人送稱呼勝思邈,也就是比藥王還要厲害了。”
勝思邈聽到這裡,雖說身體勞頓,還是很謙虛的回道:“靜道又在瞎說,我那比得了藥王孫思邈。”靜道倒沒有時間跟他理論,而是扶著毒王半跑著朝龍潭房間跑去。朱三少聽靜道說得如此厲害,但心中還是有些質疑,但是不管怎樣,總算是有了希望,也跟在後面慢慢的跑著,不再詢問再多問題,怕影響行走速度,耽誤醫治時間。
三人一路小跑的跑進龍潭房間,張惠獨自留在房間照看,見靜道帶一老者進來,趕緊迎了上去,並將毒王引到龍潭塌前。勝思邈先是看了看龍潭面色,又查看了胸前的烏青,最後雙目微閉,幫龍潭號了一下脈象,最後說道:“烏毒,這可有點麻煩了!”靜道、朱三少和張惠見勝思邈一看便知是烏毒,肯定是有所耳聞,那必定也有解毒之法,於是靜道趕緊問道:“不知師叔可有解毒之法?”勝思邈搖了搖頭,露出一臉很爲難的樣子。朱三少見勝思邈好像也束手無策,於是有些心急,一把將他提了起來,雖然只是單手,但是以朱三少的力氣,很輕鬆就將勝思邈提了起來,質問道:“你是個什麼勝思邈,想必是一個江湖騙子吧?”
靜道見朱三少心急犯渾,準備上前阻止時,沒想到勝思邈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支銀針,往朱三少手臂輕輕一紮,朱三少的手就自然放開了,並且停在空中,不能夠動彈。張惠見狀,趕緊上前給勝思邈賠禮,讓他饒了朱三少,但是勝思邈並沒有理會,而是在朱三少另外受傷的胳膊上又施了幾針。這讓張惠有些著急,差點動起手來,但是沒想到朱三少突然說道:“毒王,果真好本事,幾針下去,我的箭傷一點痛感都沒有了,剛纔真是不好意思,多有得罪!”
原來勝思邈只是想幫忙朱三少治療一下臂傷,這下張惠才安心下來。“你這箭傷倒無大礙,用我這藥粉,外服內服,三日之後,就應該會有好轉。”勝思邈邊說邊從藥袋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張惠,張惠接過瓷瓶,並行了答謝禮。給朱三少醫治完後,勝思邈又將話題一轉,說道:“但是塌上之人所中的烏毒,就比較難處理了,一來是烏毒本來就是萬毒之王,難以清除;二來他中毒太深,已經侵蝕了他的五臟六腑,很難有迴天之術呀!”
“那師叔的意思就是龍潭沒有救了嗎?”靜道著急的問道。勝思邈搖搖頭說道:“那倒未必,我可以先給他施上一針控制他毒性的蔓延,並用丹藥保住他的元氣。但是要想救他,就要趕快將他送到蓬萊山,找你師傅無爲了!”
朱三少見靜道叫勝思邈師叔,靜道師傅又是無爲,那勝思邈就是無爲師弟了。朱三少聽到無爲可以救龍潭,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了下來。就在朱三少還在回想他那名義上的師傅無爲時,只見勝思邈右手在空中一揮,一排不同尺寸的銀針出現在了空中,勝思邈先是拿了一根最長的,直接紮在龍潭頭上,接著又紮了雙手和雙腳,銀針施完後,又從藥袋拿出一個稍大的瓷瓶,倒出一顆丹藥,餵給龍潭服下了。
經過勝思邈一通醫治之後,龍潭終於恢復了鼻息和脈搏,胸前的烏青也開始慢慢變小了。這不得不讓朱三少佩服,於是想給勝思邈一百兩銀子,以表謝意。但是沒想到勝思邈就拿了十兩,其他的如數奉還,並說道:“本人瞧醫看病,從來都是隻拿我該拿的部分,從不多拿,也不可少收。”給完銀子後,朱三少又派人安排了馬車,準備用馬車送勝思邈回去,這樣就沒有騎馬顛簸,但是也被勝思邈拒絕了,反而選擇走著回去了。
朱三少見勝思邈,雖說醫術高明,但是脾氣還真是有點古怪,還透著一些神秘感,於是問靜道:“你師叔還挺神秘的,他是否也修道在蓬萊閣,與無爲道長一起?”靜道並沒有說太多,只是回道:“師叔平時行蹤詭秘,與師傅性格差異很大,所修道法也是大不相同,師叔熱衷於黃帝內經,並善於各種奇毒解毒之法。前段時間我在同州城偶遇過師叔,所以當我見龍潭中毒之後,就突然想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