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一滴淚,滴入酒徒的血目之中,怔怔一息,眼看著酒徒的血目化為清明滄眸。
似是波濤洶涌的深海,一下子便風平浪靜。
蕭問道可不管他如何平復的魔念,更是不理他那一汪清眸,轉身便將這呵呵女娃摟在懷中,卻見啜泣的淚痕,掛在臉頰上,惹人心憐。
“雜種。”
他怒喝一聲,卻見酒徒悶聲不語,任是被蕭問道怒罵,卻看著自己的腳尖,如那稚童犯錯一般,不知魂海想起了什么。
“咳咳···。”
良久三息,才見酒徒回過神來,仰著脖頸看了看蒼青云海,背著手長出一口氣,淡呼道“滄海歸一粟,云深無歸處”。
酒徒的這一番落寞,便是懷中的呵呵姑娘,亦是一愣,伸出稚嫩的小手,摸了一把酒徒的糙臉,奶聲奶氣的說道:“你也···不哭。”
他啞然一笑,背過身子走出這一汪“呵呵湖”,頭也不回的說道“下山”。
“仇···不報了。”
蕭問道淡聲一問,自是不置可否,亦是與他無關,想著那八面狐亦不是好惹的主。
忽爾,那天蓬雪蓮化為一道七彩之芒,繞著這一處山色湖泊,粼粼而繞,只見那雪蓮的中央,立于一白色的小人。
“天蓬靈胎。”
蕭問道一時眼熱,貪念一息而起,又是一息而去,耳畔卻傳來幾道人影兒。
腳下這呵呵湖中的萬千錦鯉,皆是口吐珍珠,凝靈氣而居于天蓬靈胎之上,懷中的呵呵姑娘,眸中皆是茫然之色。
“哈哈哈。”
不知為何,即便是這天蓬靈胎非認主于他,心中亦是暢快淋漓,沒來由的狂笑幾聲,便奪身立于呵呵湖外。
不遠之處,不速之客便有六人,五男一女。
“道友。”
那六人為首之人,朝著蕭問道一拱手,倒是和顏悅色,眸中明清。
蕭問道一言不發,眸色不抬,便是死死的立在原處,云淡風輕。
“師兄···刀劍才是硬道理。”
立于身后的一位年輕道人,淡聲一喝繼續說道“這可是八面狐妖的地界,師兄亦是記得這八面狐妖的手段,當年的穹云門,折在她手里的師兄師弟,可有三千之眾。”
“呱噪···呱噪。”
不知何時,這六人身后卻立著一位渾身襤褸的老道,提著一根醍醐杖,額上戴著一面面具,似是老頑童。
那六人一愣神,奪口而出:“地夫子。”
一息之間,六人雖是滴溜溜的往腳下一看,貪念滿目,可亦是心中懼怕此人,便欲遁走。
一念間,劍芒四起,
一息之間,這穹云門的六人,便殞命在蕭問道的腳下。
“我亦是覺得呱噪。”蕭問道一呼,卻是七分邪魅。
“呃···。”
這地夫子一愣神,似是沒看出蕭問道的手段,心中納悶兒,提著的醍醐杖,抗在肩上。
“行事鬼魅,眸中清正,你這亦正亦邪的道人,當真是想不起來,你是何門何宗,更沒見過這般手段的星君。”
地夫子淡聲一呼,取下掛在醍醐杖上的酒葫蘆,淡淡的啜飲小口,淡聲道:“你也覺得我亦是呱噪,可對···。”
“呱噪。”
蕭問道廢話不多說,擎劍而起,寸芒一逝,芒入眉眼。
地夫子老眸一凝,身退半步,提著醍醐杖擋開這一記劍芒,一息之間,卻立于蕭問道的身后,杖起而落。
醍醐杖落在蕭問道的后背之上,再上三寸,便是后心。
一絲疼麻,卻無大礙。
一念起,雷法而動,卻見這一方蒼穹之上,雷電遮天,不見日月。
蕭問道懸于這雷云之中,不與這地夫子貼身而戰,亦是心中一驚,便是那一記醍醐杖,心悸的很。
劍芒而落,道炁縱橫。
這地夫子立于雷云之中,卻是巋然不動,提著的醍醐杖,卻是撓著后背,饒有興致。
“他在壓著境界,與你打。”
不知何時,酒徒立于這雷云之外,背著手卻亦是一汪醉眸。
一剎,云停。
“哦。”
這地夫子愣神,看著身后的酒徒,淡淡道:“這狐妖的地界,何時來了一位大羅金仙。”
此時,這地夫子才將他的修為,顯現而出,卻是與酒徒三癡不相伯仲,亦是此仙界的巔峰人物了。
蕭問道本欲以“神農毒術”和焚天蟻,誅殺這地夫子,可卻想不到,這老者卻是一位大羅金仙的人物。
“這身下的物什,你貪不得···即便是無我,你亦是得死在這小子的手中。”
酒徒三癡淡聲一呼,卻是眉眼不抬,邪不愣登的說道。
“哦···。”
這地夫子似是不信,淡聲道:“吾來此地,本也不是沖著這異寶而來,只是怕這八面妖尊的手段,誘殺這周遭的修道之人。”
“你們不知這八面妖狐的手段,即便是三十三重天的仙帝手段,怕是亦是不及。”
酒徒三癡與蕭問道聽聞這地夫子所言,亦是揚首一望那聳入蒼穹的青峰,心中更是信了這地夫子的言語。
一山更有一山高,修道更是如此。
即便是諸天萬界之中的“天道無咎”,怕是亦有懼怕之人。
酒徒不語,又聽地夫子言道:“你這未出手的手段,可否讓老夫見識一下,吾是不信···。”
蕭問道聽著地夫子的言語,心中自然是無了敵意,便也沒了纏斗的意思,淡聲道:“無須聽他胡言,我哪有那等本事。”
這地夫子的激將法,自然是行不通,那壓箱底的保命本事,肯定亦是不愿顯山漏水。
“小子···好心性。”
地夫子一聲妙贊,提著醍醐杖,又是灌了一口老酒,淡聲道:“若是有緣,可來稷下仙山尋我。”
他搖頭晃腦的提著醍醐杖,又是撓了幾下后背,淡聲道:“一粟為滄海,云深有歸處。”
蕭問道不明所以,卻見腳下的呵呵湖,已然化為虛無,只見呵呵姑娘的肚臍之上,臥著一粒橙金色的靈珠。
“靈胎歸神,道入天仙。”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卻見這呵呵姑娘從一位小小的地仙,修化為一位不世天仙。
便是蕭問道,亦是差了她整整一大截的境界。
“下山。”
酒徒三癡悶哼一呼,本欲下山而去,卻聽山穹之上,落下兩字···
“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