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灰塵,從蕭問道的屋頂落下,那尋常的灰塵,就如同尋常的空氣一般。
出劍,收劍!
屋舍上落下一絲血痕,滴落在蕭問道的木桌上。那個在東溟之地位列刺客之首的人,卻沒想到僅僅是一粒灰塵,要了他的命。
“隱忍劍宗的洛陽。”那女子看著死了的人,說著那人的出處。
“洛陽。”汪幫主乖戾的嘲諷了一聲。
“你們不知他的劍術,以忍爲道。他藏匿的功夫,在整個東溟都是鳳毛麟角。”那女子說著,看著蕭問道的臉色還是一絲未動。
“那有如何,還不是死在了仙人的手裡。”汪幫主嗤之以鼻,不屑的看著死透的第一刺客。
“人若風霧無聲,劍如洛陽難抵。”那女子說著這兩句話,倒是對這“第一刺客”惺惺相惜。
“睡覺。”蕭問道淡淡的吐出兩字,便閉目盤坐。
那女子也算識趣,安靜了回了自己的屋舍。到了天大亮的時候,才敲著蕭問道的門。
誰知那女子剛敲開蕭問道的的屋門,便掩嘴大驚,一絲聲響也不敢發出。
“他們是誰。”蕭問道說著,指著他身旁早已死透的三人。
“焰靈部的三大劍姬。”那女子回道。
“沒想到,還有人也修習火道。”蕭問道沉吟著,指尖纏繞一絲離火,將那三大劍姬焚燒爲骨塵。
“你的仇人是誰,我的時間很珍貴。”蕭問道沉吟著,除了屋舍。
一夜之間,京畿大城有名的武道名人,死在這小小的客棧中,不下十位。
汪幫主如同僕從一般,緊緊的跟在蕭問道的身後,半步也不捨得遠離,而那女子和小孩兒皆是低著眉頭,看也不看京畿大城的風景。
“仙人。”汪幫主輕呼一聲。
“嗯。”蕭問道淡淡的看著前方一位身著赤衣的男子,那男子毫不掩飾身上的殺氣,橫眉粗鬢,卻不像是一位粗狂的武夫。
他們兩人擦肩而過,那男子瞥了一眼蕭問道,而蕭問道淡淡的一笑而過。
可汪幫主的臉上,早已佈滿了細汗,看了嚇得不輕。
忽爾一聲,響徹整個京畿大城的尖叫,只見剛纔的赤衣男子,從一處民宅中,提著一顆人頭,招搖在大街上。
身後那女子和小孩兒,看著那赤衣男子,如同一個瘋子,可蕭問道在小孩兒的眼中,看出了好戰的氣息。
“你們兩個商量一下,是我先替你殺人,還是替你們護送到京畿大成的安全之地。”蕭問道直截了當的問著。
“我的敵人,怕是不好對付。”那女子沉吟著,深吸了一口氣。
“姐姐。”那小孩兒三色的瞳孔中,泛著異彩。
“我要殺的人也不急。”汪幫主說著,誰知蕭問道臉色一冷。
“這京畿大城我只待一天。”蕭問道說著,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大隊人馬。
“我要殺的是京畿大城的王,夜鱗王。”汪幫主一呼說道。
“我回京畿則是謀反。”那女子說著,一把將小孩兒扯在身前。
“嗯。”蕭問道輕輕的頷首。
那一隊人馬,持著刀戟將他們幾人圍坐一團,爲首的那人提著劍,看著那女子。
“沒想到,你的野心還在京畿城中。”爲首那人一呼。
問道劍凜凜出鞘,那人一頭栽下馬下,血色浸染著身下的土地,千人的兵士早已按捺不住,衝殺而來。
劍氣縱橫間,所謂的千人隊,也不過是尋常的亡魂。
那赤衣男子擎劍而立,一衝半步,倒是大開大合的劍道。
可在蕭問道的眼裡,氣勢不過是心虛者對付膽怯者的伎倆,而蕭問道恰恰不缺的就是膽氣。
一劍而出,那赤衣男子的胸腹間,出現一道劍痕。
不過只是皮肉傷,可赤衣男子卻驚悸的站在一旁,看著蕭問道朝京畿大城的王宮而去。
只見這王宮的門口,出現了數十隻的猛獸,豺狼虎豹皆有之,雖有獸神,卻無獸性。
看似兇猛,只怕是豢養的久了,爪上的力甲都有人修剪。
憑空幾道劍氣,那兇獸就發出嗚咽聲,不大一會兒,便都死透了。
那女子將那小孩兒,扯在身前,一下掀開他身上的黑袍,看著王宮前的京畿大臣。
“東皇平安。”只見一人身著金黃色的錦袍,站在王宮的樓閣上。
“賊子。”東皇平安一聲怒罵。
只見那男子,身後站著十幾人,手中提著一頂半丈大的銅鐘,那銅鐘之上的符文,倒是頗爲怪異。
東皇平安看著他身後的十幾人,臉色動容,定是相識的人。
“下不去心狠,何必要做大丈夫。”蕭問道說著,一劍而斬。
那男子敲著銅鐘,只聽那銅鐘如同魔音,能刺入靈魂一般。
“你只管殺。”東皇平安說著,秀目中泛起一抹狠色。
只見那東皇平安咬破了指尖,一滴血朝著那口銅鐘而去,而那男子抽出一把白扇子,將那一滴血珠,印在白扇之上。
那銅鐘雖是怪異,可在蕭問道眼中,那銅鐘雖有刺魂之用,可也盡是對凡人而言。
緊閉六識,劍芒而出。
“東武大神。”那男子大呼一聲,只見一位身著青衫的男子,擎劍而來。
蕭問道看那人的穿著,定是九州天武的修道者,而那人又有東溟武者的殺氣。
“東風破海。”蕭問道使著一招。
而“東武大神”也有樣學樣的使出一招“東風破海”,倒是有幾分相似。
蕭問道又一連串的劍招,都被那“東武大神”效仿的有幾分相似。站在城閣中的男子,看東武大神與蕭問道廝殺的旗鼓相當,臉色一喜。
“以劍制劍。”蕭問道沉吟著。
“以劍制劍。”東武大神傲首而立。
“那這一招呢。”蕭問道說著,使出君臨劍閣的歸一劍。
只見那東武大神的瞳孔中,凝聚著一絲劍氣,便倒在了問道劍的劍下。
東皇平安又激射一絲血滴,滴在了那銅鐘上。只見那銅鐘,發著絲絲翁鳴,卻似人言。
劍起劍落,那站在王宮樓閣的“王者”,死不瞑目的看著最後一眼京畿大城的夜色。
一個人掀翻一座王朝,東皇平安帶著那小孩兒,往王宮而去。
“那夜鱗王就不必我動手了吧。”蕭問道沉吟著。
“是。”東皇平安頷首。
夜色微涼,蕭問道盤坐這王宮中,看著殷勤的東皇平安,說道:“你我都是買賣人。”
他不言自明,便是想著東皇平安答應的事。
“仙人放心。”東皇平安倒了一杯清茶,繼續說道:“他定是東溟第一的陰陽師,只是他身在死神界,還要費些時日。”
“東溟之帝稱爲王,可知“王”字何解。”蕭問道沉吟著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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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皇平安聽著蕭問道的語氣,纖手一抖,差點沒端穩茶壺。
“王,乃人之首,可非萬物之首。所謂山中老虎稱王,不過是獵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說你是王,你纔是王。”蕭問道說著,閉目盤坐,可殺氣不減。
東皇平安夜不曾想到,這蕭問道著實邪魅的很,當真如朽木豔客所言,他是真小人,也是大丈夫。
“你所請之人,乃是死神界的大人物。”汪幫主說著,啃著手中的鮮果。
東皇平安秀目一瞪,說道:“你,立即滾出王宮。”
那汪幫主咬了一半的鮮果,生生的咽不下去了。
“爲何。”
“哼,厭惡而已。”東皇平安說著,命人將汪幫主扔出王宮外。
“看來夜鱗王與你有舊。”蕭問道說出心中所想。
“他是我的侄兒。”東皇平安說著,繼續說道:“但是仙人說了要他的命,他絕活不過今夜。”
蕭問道聽著東皇平安的言語,心中一動,好一個抽刀斷水的女人心,好一個心懷萬里的鐵血膽。
“你所說的死神界,可是在長生天界麼。”蕭問道問著。
“稟仙人,死神界乃是東溟鬼府。”東皇平安說道。
“只是不知,天武的鬼府他下不下的去。”蕭問道沉吟著。
忽爾,皎月殷血,一輪血月在夜穹之上,那東皇平安朝著血月的方向,虔誠的跪拜著。
“平安。”一聲蒼老的身影劃起。
一位身著白袍,手持柳木杖的一位老者,憑空站在王殿之上。
“木齋先生。”東皇平安跪拜一呼。
只見那木齋仙山的身後,便是那小孩兒,身後還揹著一柄寬刀,像是一位刀客。
“姐姐。”那小孩兒看著東皇平安一呼。
“太一。”東皇平安扯著那小孩兒的手,看著蕭問道。
“仙人,可能看到木齋先生。”東皇平安問著。
“嗯,糙老頭而已。”蕭問道頷首,看著木齋先生的瞳孔。
只見木齋先生的瞳孔和太一的瞳孔都是有幾道顏色,頗爲怪異。
“沒想到,又有一位天生通靈的人了。”東皇平安說著,眸中豔羨。
“太一是後天通靈,他可是先天的靈尊。”木齋先生說著,看了蕭問道好幾眼。
“故弄玄虛就不必了。”蕭問道說著,拉著木齋先生就往宮外而去。
“你爲情而來。”木齋先生問著。
“是。”
“我也是因情而來。”木齋先生說著,促狹的看著東皇平安說道:“聽聞小太一說,他是你的心上人。”
那東皇平安臉色一紅,只聽蕭問道說道:“我此生心上只愛一人。”
他所完,卻是殺氣染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