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歌做夢也沒有想到還能多出一千萬子彈幣。良心未泯,產生了深深的罪惡感。之后聯系張千里,黨子杰,黨宜嘉,去市內豪華酒樓大吃一頓,以示懺悔。
2000+1000萬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三原組”的行動很快,一個三人行動組通過不同渠道進入商國,然后轉道去鐵山市會合。
吉田正雄最近的心情忐忑不安。他不覺得自己為組織立功,會受到嘉獎,反而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他更擔心會連累妻子良子。良子是個好姑娘,這么多年跟他受了很多苦,兩人計劃著明年要個孩子,良子今年三十五歲,再遲生產容易發生危險。
他交給良子一個儲存卡,叮囑良子,如果有生命危險,可以拿著這個儲存卡向商國警方報警,求得警方庇護。儲存卡有密碼,良子打不開,警方破譯這種純數字的密碼則不用一分鐘。良子知道丈夫是做什么的,并不感到恐懼,她把指甲蓋大小的存儲卡縫到內衣帶中。這種內衣帶子可以任意拆卸,每次更換內衣都能用上,這樣就可以隨身貼帶存儲卡。
會長山本一郎去了九州本土,一個星期都沒有回來。公司由元老前田正樹臨時負責,一切地下工作暫停,韓國市場目前還有余貨,不需要補倉。與鐵山市幾個夜店洗浴中心的生意也暫停,會長不在,沒人能做主。
這天傍晚,吉田正雄回到家中,良子已經為他準備了美味晚餐。吉田正雄喝著良子做的黑黢黢醬湯,酸溜溜,臭烘烘,正宗家鄉味道,暫且忘掉一切煩惱。晚上八點,前田正樹給他來個電話,讓他去公司一趟。吉田正雄沒有問原因,良子幫他拿來衣服,他穿好衣服,輕輕抱了抱妻子,親吻她的額頭,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
打開房門,吉田正雄卻退了回來。
一把槍指著他的頭。
三個男人進了房間。
他們用雙扣尼龍扎帶塑料手銬反銬了吉田正雄。過程中吉田沒有反抗,只是說道,“請放過我的妻子,這事與她無關?!碑斨幸蝗寺冻鲂θ?,“別擔心,只是帶你回去問幾個問題,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你的妻子?!?
吉田正雄絕望地閉上眼。他不相信他的假笑。
良子被推到墻上,用力不大,甚至略顯溫柔,那人刻意控制了自己的力量。他抓住良子的手,給她也戴上塑料手銬。
他們被帶到一個倉庫區。倉庫區晚上無人,汽車快速駛入一間倉庫,卷閘門被重重放下。吉田正雄與妻子被分開審問。
良子的手銬被剪開。她有些驚恐,但努力保持自己的平靜。室內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臺筆記本電腦。桌子兩邊放著椅子。
桌子對面坐著前田正樹,他們彼此認識。前田正樹給良子遞去一瓶灌裝咖啡,安慰道,“良子,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遺憾。公司的賬務出了一些問題,可能會牽扯到吉田君。你不要擔心,我相信吉田君是無辜的?!?
良子接過咖啡,放在桌子上,用手捂住臉開始哭泣。
等良子平靜下來,前田正樹對她說道,“麻煩登陸你的征信系統,請接受我們的檢查。”
良子順從地照做,她打開個人征信系統,里面有她全部銀行賬戶信息。隨后前田正樹命令她打開所有銀行賬戶。
前田正樹一個賬戶一個賬戶地審查。他看了足足有十多分鐘。沒有問題,每個賬戶的收入支出都非常合理,沒有來歷不明的資金匯入。隨后又讓良子登陸了吉田正雄的征信系統,依然是一切正常。
前田正樹看罷,沒有說什么,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門外進來一個彪形大漢,他走過來,粗魯地把良子按到墻上,給她重新系上塑料手銬。
吉田正雄在另一個房間接受審訊。
房間里有兩個人,一個年紀稍大一點,面如刀削,目光兇狠,身上有股攝人的戾氣。吉田正雄明白他是什么人,只是不斷地哀求,“請放過我的妻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旁邊一個人作勢要打他,被年紀長者制止。他用日語和吉田交流。
“吉田君,事情很嚴重。我坦白地告訴你,會社遭受了嚴重損失,這都是由于你的愚蠢造成的。不要有所隱瞞,否則我會一根一根切下你妻子的手指、腳趾、耳朵、挖掉她的眼睛。”
“拜托,不要這么做,良子是無辜的,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相信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吉田正雄開始交代,從那天接受山本一郎指令去“大富豪”洗浴交易,這種指令山本一郎從不假手他人,只是對他單獨下達,然后他領到電子毒品,像往常一樣去“大富豪”洗浴中心,與一個叫徐慶年的中國人接頭。
期間他又詳細介紹了徐慶年的長相,以及每一次與他交易的過程。
最后重點講述了那天晚上的遭遇。他被對方用槍頂著,接受了一張50次限制的電子毒品。
這個夜晚無比漫長。
吉田正雄被迫反復交待每一個細節,對方顯得很有耐心。直到早晨的時候,審訊者滿身疲憊地離開,吉田正雄被關在屋里,雖然饑渴難耐,卻很快陷入昏睡之中。
又是一個漫長的白天過去。
當審訊者返回的時候,他們剝光吉田正雄的衣服,開始毆打。剝光是常用的一種審訊手段,可以摧毀被審訊者的尊嚴,容易放棄抵抗心理。前田正樹阻止了他們對良子的撕扯,理由是:尊嚴。
組織內部的人出了問題,可以依照組織紀律處置,但對家屬要給予基本待遇。
審訊者利用簡單的器械做了電刑設備,吉田正雄被電的死去活來。為了避免意外,審訊者間歇性使用電刑,中間只用棒子敲打他,以保持審訊強度的連續性......期間給他推了一針腎上腺素,接著反復審問。
吉田正雄的精神先于肉體崩潰。他聽到良子絕望的哭泣和嘶啞的慘叫。還有其他兩人的求饒聲。倉庫雖然很大,但房屋之間隔音效果并不好。
兩個負責暗中跟蹤保護吉田正雄的家伙也被毒刑拷打。那是兩個年輕人,他們的家人遠在魯省。這無疑是幸運的,家人可以逃過一劫。
前田正樹神情沮喪地站著。三個從本土來的家伙坐著。其中那個年紀較大的名叫渡邊河也,是“三原組”里一個著名的行動高手,擅長暗殺,綁架,快速審訊??焖賹徲嵧ǔ糜趹饒鰧弳枺侄螛O其殘忍,追求快速高效。渡邊河也先用鉗子夾碎了兩個負責暗中保護吉田正雄保鏢的gao丸,一人鉗碎一個,左邊還是右邊,可以自選。然后給他們注射清醒劑,不至于因巨大痛苦而昏迷,這才開始正式審訊。
遺憾的是,審訊沒有得到有價值的情報。
無論是吉田正雄還是那兩個奉命保護者。
經過反復分析,排他,對比,目前最大的疑點集中在“大富豪”洗浴中心老板齊昊身上。這個人黑白兩道通吃,且允許電子毒品在自家洗浴中心銷售。
然而邏輯的悖論是,既然齊昊有能力推出新版“賣女孩的小火柴”,他完全沒有理由坑扶桑人一把,相反,他會與扶桑人合作,利用扶桑人的渠道銷售至全亞洲,這樣可以獲得巨額利潤。
前田正樹理解牡丹分會長遠藤志乃為什么要采取這樣激烈的處置手段。山本一郎是會長坂本倉大的人,會長明年就滿70歲,按照以前的傳統,會長到了70歲就要主動退休,然而現在不是以前,坂本倉大在多個場合表示自己身體健康,每天晚上換不同的女人陪睡。遠藤志乃對此嗤之以鼻,他的野心同樣不加遮擋。
山本一郎罪不至死。給會社造成的損失也完全可以由他個人賠償。至于吉田正雄,大家都清楚在商國發展組織的艱難程度,每一個干部都是極其難得的精英。而且他們沒有必要用這種自尋死路的方式欺騙會社,這從道理上是完全說不通的。
現在山本一郎已經死了。商國三原需要一個新的領導者。會長坂本倉大沒有主動表示,老人選擇無動于衷。前田正樹明白自己沒有選擇,只能投靠直接上司遠藤志乃。
否則也一定會被遠藤志乃借機清除。
坐在那里翹著二郎腿的渡邊河也提出了解決方案,干掉背叛組織之人,干掉“大富豪”洗浴中心的那個徐慶年。如果這件事情由齊昊主使,齊昊必然會有所反應,倘若他對會社采取行動,無疑就能證明此事系他所為。他們現在不能貿然去找齊昊的麻煩,或者對他本人采取綁架、暗殺的手段,那樣會激起商國政府的憤怒,讓事態變得不可收拾。
說起來只是2000萬的事情,沒有必要搞的烽火連天。
如果齊昊沒有反應的話,此事暫時告一段落。畢竟這個事情蹊蹺的地方太多,齊昊參與策劃的可能性本來就不大。
這其實是遠藤志乃的意見,純粹是為了清除異己......前田正樹心里清楚。他雙手齊膝,鞠躬行禮,“哈伊!”
吉田正雄、良子,另外兩個年輕人,都是被前田正樹親手割斷喉嚨。三個從九州本土來的殺手冷冰冰地注視著他完成每一個動作。這是標準意義上的投名狀。地上的塑料布四角高高懸起,然而卻無法盛住噴涌的鮮血。前田正樹站在塑料布中間,鮮血漫過他昂貴的意大利皮鞋,浸濕了同樣昂貴的褲腳。
尸體被埋在扶桑區的中心公園。因為任何駛出扶桑區的車輛都會受到天眼監控。
第二天晚上九點,從“大富豪”洗浴中心交班的領班經理徐慶年駕車回家。他打開單元門,進了電梯。出電梯的時候,有人與他檫肩而過,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他的肝部,隨即快速拔出。徐慶年沒有立即死去,他順著墻慢慢坐在地上,兩眼呆滯,巨大的疼痛讓他無法呼救。徐慶年用盡所有力氣張開嘴巴,嗓子眼里只發出微弱嗬嗬聲。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家門,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