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我只是在想,為什么季銘釧對我的信任這么脆弱,是不是我要求的太高了……一瞬間就崩塌了……”她囁嚅著:“是啊。他從來都是無條件的相信我,很多年,都是因為愛才會讓他什么都放不下,我傷害他的時候也是愛情的支撐啊……”
洛江毅看著她自言自語的,心都在滴血,可可,你知道,我的等待也是一種愛嗎?但是,愛情里往往只有在乎的那個人的付出才是真正的付出吧,其余的人都是過眼云煙,就像是清晨之后消散的霧氣一樣。
他再痛苦,林可嵐也不會體會到那種感情的。
“可可,你要不先去洗一個澡,你渾身的濕透了,這樣下去會感冒的。你還在生病呢……”
林可嵐剛要回應,胃里的不舒服突然加種,她再次干嘔了一下,跑向洗手間,趴在馬桶上吐著。
洛江毅火急火燎著跟隨著,等她吐完,給她遞過去放著的熱水杯子:“還好嗎?來,漱一下口……”
潛意識里,林可嵐想要躲避自己可能懷孕的消息,而且現在還不一定,所以也只是隨意的應付性的回應著:“可能是胃吃了油膩的東西不舒服吧,好幾天了……注意一下就沒事了,多謝你,洛江毅?!?
“不用……”洛江毅默默的低著頭:“剛才那個人打電話過來。說我太太在馬路上,我就猜到是你……”
為了避免尷尬,林可嵐提前斷了他的話:“以前的手機。我很多備注都沒換,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并不麻煩,我很好,可嵐……先洗澡吧。”他的話帶著幾分無力感和挫敗感。
林可嵐也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洛江毅才會如此這般的嘆氣,但是她又能如何,不狠心吧,什么時候是個盡頭?狠心吧,她又覺得愧疚,所以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等洛江毅出去之后,她走到隔壁的浴室。打開衣櫥,以前她的那些浴室衣柜還在,里面放著她的浴袍,看起來都很嶄新,像是最近購入的。正巧這個時候洛江毅過來了,他看了一眼林可嵐:“那是最近購入的,你不是說你要回國嗎?我以為你會回來這里……”
“奧……好……謝謝你……”林可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么了,她看了看洛江毅手上拿著的沐浴露:“這是給我的嗎?”
“嗯,你不是喜歡保加利亞玫瑰嗎?我讓人在里面加了一些,希望你可以喜歡。”洛江毅說的很淡定,就像是在說一件了無相關的事情。
林可嵐突然間覺得好難過。又很激動,哎,這么多年,見到自己,洛江毅一如當初的那般淡然,但是帶給自己的都是感動,讓她覺得心沉沉的。
“柜子里有香薰蠟燭……”
“好,謝謝你……”
洛江毅仍只是笑笑,帶著門出去了。
她脫下衣服,把自己泡在浴缸里,閉著眼享受著這一切,而出去的洛江毅很自然而然的打了一個電話給季銘釧,滿臉嚴肅。
“喂……”仿若來自地獄的聲音侵擾著他的耳膜。
“可可在我這里,你怎么能讓她下雨天跑出來,還沒有穿上鞋子……季銘釧,你要是要了她,就要珍惜,否則就不要去招惹……”洛江毅惡狠狠地說著,恨不得從電話里直接斥責他,但是因為沒搞清楚狀況,所以還是忍了下來。
季銘釧的心也是在惶恐著,聽到自己的母親說在醫院里沒看到林可嵐的那一刻,他就覺得心里似乎缺少了什么似的,他知道自己太沖動了,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抓狂了,但是這一切都是因為林可嵐,那個女人已經在他的心底扎根了,一件很小的事就可以讓他提心吊膽。
他害怕會揭開林可嵐越來越多的面紗,這一切讓他覺得……他在外面找了很久,都沒看到,現在聽到洛江毅的電話,頓時覺得踏實了。
湊近了手機:“多謝你……我明天過來接她……”
“好,希望你說到做到……另外,我不希望季先生再去傷害她,我雖然沒本事,但是一個女人還是可以保護的好的,希望季先生,如果不愿意照顧,我還是可以很愿意照顧林小姐的……”
“我會照顧好她……”季銘釧的手緊緊的握著手機,幾乎是發自肺腑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泡完澡之后,林可嵐穿著睡衣出來了,洛江毅替她拿了一杯喜馬拉雅鹽泡過的牛奶:“喝了吧……明天一早會有人拿衣服過來,另外,季銘釧也會過來接你……我陪你直到他回來,好嗎?”
“謝謝你,洛江毅……”林可嵐再次道謝著,隨即又想到最近洛江毅的公司似乎出事了,于是不禁問出口:“你不去公司嗎?畢竟現在很多消息說你的公司……”她沒有完全說出來,害怕說出來會讓洛江毅心里不好受。
洛江毅反倒是無所謂:“我倒是沒什么,這些事我會一一的處理好,你不用擔心……先睡吧……我去書房……”
林可嵐點了點頭,喝完牛奶,直接上了二樓的臥室,她的臥室仍舊是以前的樣子,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她窩在床上,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夜里,兩點,她覺得有些不舒服,悶的慌,不禁想要起來一下,門外響起的碎碎的腳步聲讓她好奇的走到門前,推開門,不遠處洛江毅的書房,從底下的門縫處仍然傳出一些燈光。
看來公司的確出了大問題,不然洛江毅也不會工作到深夜,不知道季銘釧能不能幫上忙,她不想讓洛江毅發現,于是又關上門,躺在床上。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她起來的比較遲,下樓來到餐桌邊的時候,洛江毅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不好意思,還要你準備,應該是我來準備的……”
她走過去,看著煎的焦黃的雞蛋,胃里面又在搗鼓著翻滾,那種不適感躍躍欲出:“不好意思,我有點不舒服,我先喝一杯水好了?!彼眠^來桌子上的溫水喝了一大半,然后才坐下來吃東西。
剛開始進餐的時候,誰都沒有說話,林可嵐只是拿著叉子在盤子里搗鼓著食物,洛江毅看著她一副沒食欲的樣子,也停下了叉子。
“這些年過的如何?就連你和季銘釧復合我也是你回來之后才知道的,看來中間肯定經過了一番折騰……”洛江毅想讓自己不顯得那么庸俗,起碼不會吃醋,不會嫉妒,但是話一出口,他就發現自己完全控制不了。
林可嵐也顯而易見的聽出了他話語里的意思,當初和洛江毅離婚也是因為洛江毅想以公平的身份來追求自己,這么多年的關心,林可嵐不是不知道,但是終究因為愛情只是一心之隔。
她嚼了一下蛋黃:“還好,依舊是老樣子,外面多了很多事,有時候不知道怎么處理吧……”
“可可,我是不是永遠沒機會了……”洛江毅的動作變的緩慢,似乎帶著某種未知的慘淡,這讓林可嵐覺得有些難以下咽。
她放下刀叉:“對不起……洛江毅,有時候我以為的那些事情,原來不是那么回事……我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愛季銘釧……”
“如果我早一點對你坦白自己的心跡,是不是你愛的人有可能是我,而不是季銘釧?”洛江毅盯著她,咽了咽口水,她明明就坐在自己的對面,和自己一起吃早餐,現在卻不是自己的。
他以為的愛情,他以為就在自己的身邊徘徊著,但是著愛情真離他好遠,遠的讓他不知道如何去觸摸。
一頓飯吃的零零碎碎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說,說些什么,他的心思都沉浸在‘你對面坐的這個女人是別人的’這個認知里。
早餐之后,林可嵐以為季銘釧會去上班,但是季銘釧并沒有去上班,而是換好居家服,就那樣站在院子里,與她比肩站在院子里。
其實,季銘釧是那種長的十分成熟且穩重的男人,透著一絲精明商人的意味,他一向很小心,所以面孔也被打理的一絲不茍,他很英俊,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風姿偉岸。
這樣的男人在哪里都是吸引人的,他只要坐在那里,別人都會覺得他是成功的,優雅的,高貴的,精明的。
可偏偏,他們兩個之間就是只有友情,而且這種友情也是淡淡的,有時候,林可嵐也在想自己是關心洛江毅的,但是為什么沒辦法愛上他,見到季銘釧的那一刻,她才真的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第一眼一輩子’。巨池吐血。
院子里有大片的山茶花還有一些簇擁的玫瑰藤,零零散散的,大概是凋零的差不多了,林可嵐細細的看著這些植物,想要伸手去觸摸。
本來草坪就是濕滑的,剛好她站的地方有著一大片污泥,她根本就沒注意腳下,一個傾身直接滑進了植物叢里,弄的滿身都是污泥,那些細密的刺還扎進了她的胳膊上。
洛江毅就是再注意也無法避免她的速度,他笑著把她拽出來那些纏繞在一切的花叢里,看著她臉上的污泥。
“你真的仍舊像是一個孩子一樣,林可嵐,這么不小心……”
由于滿身是污泥,林可嵐只能像一個娃娃一樣站在那半抬著手張開,一動不動的任憑洛江毅來打量著。洛江毅簡直要笑岔氣了,他讓林可嵐不要動,自己轉身拿過院子圓桌上的一條毛巾來收拾她。
他替她擦了擦身上的泥土,然后靠近了幾分,要擦她臉上的泥,這樣的近距離她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的絨毛,一瞬間,氣氛有些不對勁了,他要極力的忍住才能克制心里的那股欲望。
可林可嵐倒是沒發覺什么,連忙閉著眼睛:“你先把它擦干凈了吧,不然進去洗的時候會有很多污泥弄進家里的……”
她閉眼的樣子美的就像是從玫瑰花叢里走出來的天使一般,洛江毅想要吻上去,突然傳來的汽車轟鳴聲讓他微斜著眼神看了看不遠處,那輛車開著敞篷,是季銘釧,但是瞬間,那輛車立馬掉頭就離開了。
他愣了一下,突然間意識到他現在和林可嵐所在的角度,這就像是一對正準備親吻的情侶一般,尤其是林可嵐還帶著笑意的閉上了眼睛,從季銘釧的方向看起來,應該已經在親吻了吧,怪不得他只停了一秒就掉頭離開。
在這一瞬間,他的心里竟然是幸災樂禍的,季銘釧就此誤會下去,林可嵐和他的關系越來越惡劣該多好啊。
都一分多鐘了,林可嵐還沒有感受到季銘釧的動作,有些無奈的睜開眼睛,一把拽過洛江毅的毛巾:“磨磨蹭蹭的大叔……哎……我自己來好了……剛才怎么聽到跑車的聲音了……是誰的?這個發動機居然聽不出來是哪一款哎……”她蹲下身子胡亂的在臉上抹一通。
洛江毅心里的石頭在這一瞬間又放下去了,季銘釧是愛車的人,家里肯定會有很多輛,開一輛新的出來也不奇怪,怪不得她沒聽出來。他有些慶幸,自從林可嵐離開后,他的院子周圍都被高大的樹枝和濃密的花藤包裹著,所以即使林可嵐剛才睜開眼,以季銘釧的車速和那些植物的遮擋也不會看到什么。
“可能是鄰居家的車或者是來拜訪的吧……你看,這周圍新建了不少別墅……相隔的不遠……”
“奧……”林可嵐乖巧的站起來,仍舊帶著滿臉的干涸泥漿。
洛江毅看著她回家的身影搖了搖頭,也跟隨著回去了。
一直到中午林可嵐都沒有等來季銘釧,她不免有些著急,但是一直沒說話,洛江毅也知道為什么,也不說出口。
“可嵐,要么我帶你出去逛逛吧……估計季銘釧一時半會不會過來,圣跡集團應該最近挺忙碌的……”
“可是,我……”她欲言又止:“銘釧還沒有回來,我想……我還是再等等,也許等一會她就回來了……”
她的心突然間變得壓抑起來,就那樣直直的坐在那里看著,看著門外,聽著門外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