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珩去找了沈司騏。
沈司騏沒在星綻上班,自己在外面弄了個小公司,公司就在離星綻兩條街外的地方。
看到沈司珩時沈司騏有些意外,這還是沈司珩第一次到他這邊來。
“怎么了?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沈司騏站起身,去給他倒了杯水。
沈司珩沒應,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仰頭盯著天花板,看著有些疲憊。
“出什么事了嗎?”沈司騏在他身側坐下,對沈司珩今天的反應有些奇怪。
沈司珩側頭望他:“司騏,我上次和你說的事考慮得怎么樣了?”
沈司珩和他說的是讓他回去接管星綻的產業,兩人談了好一段時間了,沈司騏這邊一直沒下決定。
以往無論他對星綻怎么甩手不管,沈司珩從不予理會,但最近半個月來,沈司珩卻一直汲汲于讓他回去接管公司。
“怎么突然這么急著要我回去了?”沈司騏擰眉,側頭望他。
“你本來就是沈家的二公子,在外面這么多年也該玩夠了,那么大一個企業總不能全部交給我一個人。”
沈司珩的解釋讓他無可反駁。
沈司騏點點頭:“過段時間吧,等我把這邊的事……”
“就明天吧。”沈司珩打斷了他,不容拒絕,“你明天準時過來上班,相關的工作我和你交接一下。”
沈司騏又皺了眉。
“你大嫂挺著個大肚子我不放心,這段時間想好好在家陪著她。”
沈司騏理解地點點頭,也就沒再討價還價,點了點頭。
沈司珩唇角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也不多說什么,手掌壓著他的肩感激地壓了壓。
沈司騏也忍不住一笑,沒多說什么。
沈司珩待了會兒便走了。
人剛起身高大的身子就晃了晃,差點沒倒下來,幸而沈司騏及時伸手扶住了他。
“怎么突然又暈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沈司騏扶著他,忍不住念叨,有些擔心。
沈司珩搖了搖頭,手指捏著眉心,輕揉著。
沈司騏有些不放心,神色凝重:“大哥,你老實告訴我,你身體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你讓我回去也不是為了什么花時間陪嫂子?”
沈司珩搖搖頭,等那口氣緩過來了才慢聲道:“你別瞎擔心。我沒事。”
手掌隔開沈司騏的肩膀站了起來,留下一句“明天記得來上班”就先回去了。
今天難得翹個班,沈司珩也沒再回公司,一路上特別強烈地想見宋陵澄,從沈司騏那兒離開后就回了家。
宋陵澄剛起來沒多久,她最近特別能睡,平時也沒什么事,也就干脆趁著懷孕睡個夠。
沈司珩回來時她剛吃完早餐,正拿了本故事書半躺在搖椅上給孩子講故事,看到沈司珩回來也沒覺得意外,扭過頭沖他一笑:“你這是又翹班了嗎?”
沈司珩也忍不住一笑:“宋陵澄,什么叫‘又\\\\\\\\\\\\\\\,難道我經常翹班?”
宋陵澄很認真地點點頭:“難道不是?”
“舉個例子。”沈司珩淡聲應著,走了過來,在她的躺椅前彎下腰,手捧著她的臉,低頭就在她唇上吻了會兒。
“又才剛起床?”他低聲問,嗓音有些沙啞,每次吻完他的聲線都會不自覺低啞幾分,低沉誘人。
每次他以著這種低啞的嗓音和她說話時,宋陵澄就有點抵擋不住,手臂軟軟勾著他的脖子舍不得松開,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和他眼對眼鼻對鼻的,這才問他:“今天沒什么特別的事,怎么突然翹班了?”
“想你。”
這個答案讓宋陵澄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沈司珩你從哪兒學的甜言蜜語?”
沈司珩沒應,只是眉眼里都帶著笑,勾著她的腰將她稍稍拉起,自己先坐了下去,這才拉著宋陵澄坐在他大腿上。
宋陵澄聽著搖椅“吱呀吱呀”地響,有些擔心:“不會塌吧?”
以前她沒懷孕時沈司珩總喜歡這么抱著她,她體重沒到九十斤即使這么被沈司珩抱著也沒事,但現在挺著個大球,還是三個,體重直線飆升中,她有些擔心。
沈司珩卻是在她手臂上掂了掂,又在她腰上捏了捏:“就光大肚子了,還是那么瘦。”
“你兒子們把我的營養都搶完了。”宋陵澄應,看他不擔心躺椅塌,也就干脆放松下來,靠著他的胸膛躺了下去。
沈司珩兩根手臂交叉著將她圈在胸膛前,也不說話。
宋陵澄也沒說話,好一會兒才戳了戳他:“夜珩。”
“嗯?”沈司珩側頭望她。
宋陵澄也仰起臉看他:“你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沈司珩捏了捏她的臉頰:“想太多。”
“本來就是。”
沈司珩沒說話,手掌有些眷戀地在她肚皮上來回地移動,掌心下時不時的踢動熨得他胸口滿滿脹脹的很感動。
“宋陵澄,”他低聲叫她,“和我說說以前的事吧,在云丘的事。”
宋陵澄扭頭看他,有些遺憾:“你還沒想起來啊?”
沈司珩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輕揉著她的頭發:“是不是又想趁著我沒想起來繼續誆我?”
“哪敢啊。”她的聲線有一絲的變化他都能聽出異樣來,宋陵澄自認是不敢隨便誆他的。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就是我之前說的,我偷偷給你當了三年的奴婢,然后天天被你奴役,差不多就這樣啊。”
沈司珩垂眸望她:“難道不是你奴役我?”
宋陵澄想了想,似乎也是有那么一點,比如說一開始他要喝茶,她負責泡茶,但最終卻是他泡茶,她喝茶。
她那時剛開始很多東西都不懂,比他還不懂,因此做起事來也算不得利落,每次都是夜珩看不下去,接手了她的活兒,這么算起來,確實她奴役了他的感覺。
“其實那些事也不能怪我。”宋陵澄解釋,“是你自己要看不下去的,我那時是挺盡心要把你伺候好的。”
沈司珩輕哼,不發表意見。
這反應讓宋陵澄深覺受辱,揪著他的衣領:“你哼什么哼啊,本來就是這樣,等你想起來了你就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了。”
沈司珩慢條斯理地將她的爪子拿下:“宋陵澄,你好歹也是個大國公主,那時怎么就愿意屈尊來當侍婢了?”
“嫁人之前我肯定要先知道我的未來的相公是怎樣的嘛。”
“難道不是因為之前就對我有意思了?”
宋陵澄不自覺撅了撅嘴:“好吧,是有那么點。”
沈司珩又忍不住笑,將她的頭壓靠在胸膛前,問她:“宋陵澄,你是不是很想回去?”
“以前是很想,現在也還好吧,你和孩子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沈司珩唇角動了動:“那如果我不在呢?”
宋陵澄倏地扭頭望他。
沈司珩揉著她的頭發,低聲安撫:“瞎緊張什么,只是打個比方。”
“你不要隨便嚇人好不好。”宋陵澄覺得心頭在亂跳。
沈司珩捏了捏她的臉:“什么時候這么不經嚇了。”
又繼續道:“宋陵澄,其實你回去的話應該比在這邊好吧,在這邊就你一個人,回去卻是呼風喚雨的公主,還有疼你寵你的父母兄長。”
“那當然。”宋陵澄完全不遲疑,“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不一定還待得下去。”
沈司珩點點頭,似乎嘆了口氣,沒再說話,手掌扣著她的手掌,十指緊扣著,將她壓靠在胸前,看著有些疲憊。
宋陵澄沒回頭,沒察覺到他的疲憊,看他不說話了,也就這么安靜地考躺在他胸前。
冬日的陽光從外面明晃晃地照了進來,不刺眼,卻溫暖。
宋陵澄靠著靠著就不覺犯困,先睡了過去。
沈司珩看著她安靜的睡顏,扣著她手掌的手不自覺收緊,低頭在她臉頰上吻了吻,一遍遍的,有些難舍。
宋陵澄這一覺睡得滿足,醒來時發現沈司珩也睡著了。
宋陵澄沒打擾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沒想到腳收回來時還是不小心踢到了沈司珩,把宋陵澄嚇了一跳,趕緊回身看沈司珩,原以為把他驚醒了,卻發現沈司珩只是安靜地睡著。
宋陵澄不覺皺了皺眉,沈司珩向來警惕性高,平時她就是翻個身都能驚醒他,現在鬧出這么大動靜來他竟沒有一絲反應。
宋陵澄心里突然有些擔心,半蹲在沈司珩胸前,輕搖著他的手臂,叫他:“夜珩?”
沈司珩沒反應。
宋陵澄不覺加大動作,連叫了好幾聲,沈司珩依然是沒有絲毫反應。
“夜珩!”宋陵澄一下子就慌了,手指用力擰著他的手臂,貼著他的胸膛去探他的心跳,甚至顫著手去探他的鼻息,指尖里的冰冷和耳朵下的平靜幾乎嚇壞了宋陵澄,眼淚突然就涌了出來,掙扎著站起身,想要去找手機打急救電話。
人剛起身,手臂突然被從身后軟軟握住。
“宋陵澄。”低啞的嗓音從身后低低傳來,有些輕,卻是真真實實存在。
宋陵澄急急轉過身,看到正在望著她的沈司珩時眼淚卻涌得更兇了,人就有些失控地掐住了他的手臂:“你嚇死我了。”
沈司珩笑了笑:“宋陵澄,說你不驚嚇還不服氣。”
宋陵澄越發來氣,狠狠推了他一把:“沈司珩你混蛋,整天這么捉弄我很好玩,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嚇死了,把我兒子嚇壞了你賠得起嗎?”
越說越覺得委屈,手掌有些泄憤地狠狠掐了掐他的脖子,掐完了還不泄氣,又擔心他是真的有問題,也不敢瞎動,只是惡狠狠地瞪著他。
沈司珩還在笑,任由她發泄,等她發泄夠了才將她緊緊摟在懷中,一邊吻她一邊軟聲道歉,耐著性子安撫,宋陵澄再大的氣也消了,更何況也不是真的氣,只是太擔心了。
沈司珩看她也慢慢平靜了下來,又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好了,是我不對。今晚想吃什么,我給你做,就當給你和我們的兒子賠罪了。”
宋陵澄一口氣點了十幾道菜。
沈司珩竟沒取笑她,拉著她起身:“去換衣服,跟我下去買菜。”
帶著她去超市大袋小袋地買了一大堆的食材,沈司珩一只手拎著,一只手牽著她,沒讓她拎菜。
回家時沈司珩果然一口氣做了十幾道菜出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打磨,沈司珩廚藝精進了許多,他對廚房也沒有以前厭惡,至少今天一口氣做了十幾道菜竟也沒嫌棄麻煩了。
從這點算起來沈司珩確實是個很認真地將自己往好丈夫好爸爸方向努力的男人,宋陵澄又忍不住慶幸起自己挑男人的眼光了,想來當年潛在他身邊當侍婢那三年還是有點價值的,如果不是那三年她約莫是還不想認定這么個男人的。
當初她雖喜歡是喜歡,卻也沒到盲目的地步,只是那時心高氣傲頑劣任性又是遠嫁,到底是想在嫁人前摸清楚對方品性再決定要不要應承這門親事,只是在慢慢相處中便無法自拔了,如今這么相處下來,宋陵澄發現她更加無法自拔了,甚至有了點想圈牢他的念頭,也就忍不住問了句:“夜珩,我們什么時候結婚啊?”
沈司珩正在喝湯,聞言看了她一眼:“宋陵澄,這是你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吧,女孩子就不能矜持點?”
“你都不主動,那只能我主動了。”宋陵澄振振有詞,“再過段時間我都得生了,難道你要讓我們的兒子成黑戶嗎?”
沈司珩沉吟了會兒:“這件事過幾天再說。”
宋陵澄有些悶悶地“哦”了聲,倒不是懷疑沈司珩不想負責任,只是隱約知道他有他的考量。
之后幾天沈司珩也沒再提起這件事,只是上班時間少了,有事沒事就翹個班,帶著她到處溜達,兩人在一起這么久,平時不是沈司珩工作忙就是她要忙著拍戲,或者她因為那段時間的丑聞出不了門,一直沒能好好出去走走逛逛,現在有時間了,她挺著個大肚子也不方便,每次出去也就玩個一兩個小時就先回來了。
宋陵澄發現沈司珩這段時間總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若有所思的樣子,偶爾和她說話也心事重重的樣子。
剛開始兩天宋陵澄還覺得沈司珩可能是累了,可是如此幾天下來,宋陵澄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問沈司珩,沈司珩只是敷衍地回了她一句“沒事”,然后像以前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她的頭。
一次兩次宋陵澄還容易被打發,他敷衍得多了宋陵澄也認真了一回,扯著他的手臂問,不讓他回避這個問題。
沈司珩盯著她望了許久,黑眸深沉。
“宋陵澄。”他開口,輕握著她的手,將一枚東西塞進了她掌心里。
微硬的質地硌著掌心,宋陵澄攤開手掌,是那枚沈司珩說要毀掉的扳指,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她的掌心中。
宋陵澄皺眉,不解地望向沈司珩。
沈司珩拉過她的右手,翻轉著讓手背朝上,然后拿起那枚扳指,一點點地將扳指套進了她的無名指中。
宋陵澄記得沈司珩是擔心她戴上這枚扳指后會穿回去,下意識地就伸手想將扳指拔下來。
沈司珩指尖壓住了她的手指:“別亂動,乖乖戴著。”
“你不怕我和秦少遷跑了?”宋陵澄問,指尖摸著扳指上的翠玉,瑩潤的質感,久違的感覺,竟發現是真的想念了,到底是有靈性的玉石,戴上后身心都隱隱覺得舒暢了許多。
“你會嗎?”沈司珩斂著眼眸,不答反問。
宋陵澄忍不住笑了下,揪著他的手臂,他這是吃定了她的死心塌地啊。
沈司珩也忍不住笑著,手掌又很習慣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她的頭發,宋陵澄似乎自從懷孕后,腦子越發不濟事了,每次追問他什么,他隨便答幾句話就輕易把她繞開了,她向來不喜歡深究太多東西,也不會特別去在意或者計較很多東西,心思簡單心事少,小日子過得隨性,也就無所謂這些東西。
宋陵澄第二天才想起沈司珩昨晚又把她的話頭給拐跑了,心里有些氣不過,打電話找沈司珩追問。
“宋陵澄,你這智商還是沒一點提升,我兒子真的不會被影響嗎?”電話那頭,沈司珩不無遺憾。
“……”宋陵澄一時間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維。
“宋陵澄。扳指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不讓你戴著也說不過去,讓你戴著我得時刻提防著你回去,你說我能沒心事嗎?”
宋陵澄想掐他脖子:“沈司珩,我智商低不代表沒智商,想要糊弄我就不會想一個高端點的理由?”
“難道這個還不高端?”沈司珩反問。
宋陵澄這次沒讓他岔開話題:“沈司珩,你老實說你最近為什么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沈司珩沉默了會兒:“宋陵澄,已經12月底了,你的預產期也越來越近了,我有些擔心真應驗了書上的話,到時你回到了那邊要怎么生產?”
“你不是說你有辦法?”宋陵澄話剛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沈司珩要真的有辦法最近也不會總心事重重的樣子了。
“那啥,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也告訴我了,順其自然就好了,別我現在不擔心了你反倒擔心起來了。”宋陵澄軟聲補充。
沈司珩那頭似乎笑了下:“這次聽你的。”
和宋陵澄閑扯了會兒,才掛了電話。
沈司騏在一邊看著報表,看沈司珩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怎么了?電話里調侃嫂子不是調侃得挺開心的嘛。”
沈司珩抬眸,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沒多說什么,只是輕揉著眉心。
“怎么了?”沈司騏有些擔心,“是不是遇到什么問題了?說出來說不定我也能幫上忙。”
沈司珩搖了搖頭:“這事誰都幫不了。”
站起身,將桌上的報表往他那邊一推:“你工作盡快上手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我有點事要去忙,這里就交給你了。”
留下話,沈司珩出去了。
他有場飯局,沒什么心情去,一個人開著車在外面兜風,沒想到遇到了秦少遷。
秦少遷雖然惦記著他的“奪妻之仇”,但最近大概是遇上了什么喜事,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沈司珩時還很熱情地打了聲招呼,沈司珩也就下車陪他在外面酒吧喝了幾杯。
兩個男人的話題少不得聊宋陵澄。
秦少遷最近忙,已經有段時間沒去看宋陵澄了,大喇喇地端起酒瓶和沈司珩干了一杯,問道:“我未來老婆和干兒子怎么樣了?你沒把人給照顧壞了吧。”
沈司珩側頭看他,咀嚼著那幾個字:“你未來老婆?”
輕輕一笑:“秦少遷你心倒挺大的。”
“廢話!”秦少遷大大地灌了一大口,“要不是你把人搶過去了,又碰巧宋陵澄喜歡你,你看你有沒有機會。”
沈司珩依然是側頭看他的姿勢:“秦少遷,你確定你是真的愛宋陵澄嗎?”
“到底是怎樣的愛,才會讓你希望她幸福就夠了,而不是想將她據為己有,希望自己代替別人給她幸福?”沈司珩沉吟著,“秦少遷,你對宋陵澄會不會更傾向于兄長那種感情?”
“怎么可能?”秦少遷將手中酒瓶重重地擱在桌上,“我和宋陵澄從小青梅竹馬,我為她出生入死都在所不惜,你懂屁啊。”
這點沈司珩相信,點了點頭表示贊成,沒再說話。
秦少遷特受不了沈司珩這副什么都了然于心卻什么都不說的模樣,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我說,坐在你對面的不是宋陵澄,不會被你這副模樣給迷得團團轉……”
“她也不會。”沈司珩淡聲打斷了他,秦少遷被噎了下。
沈司珩垂眸盯著杯中的威士忌,指尖輕拈著杯沿,沉默了會兒,才緩緩道:“秦少遷,其實……宋陵澄是嫁給了你的。”
“哐啷……”秦少遷差點撞倒了自己的酒瓶。
沈司珩抬起頭來,沒看他,只是望著窗外,目光悠遠,沉默了許久,才以著平靜得近乎死寂的聲音說道:“我不甘心那樣的結果,現在的這一切都是我想要扭轉過來的,只是我沒想到,我會失去了五年多的記憶,等我都想起來的時候,還是來不及了。”
秦少遷還處在震驚中,先想到了宋陵澄:“宋陵澄會不會怎樣?你這樣會害死她的你知不知道。”
“她不會死。”沈司珩轉頭看他,“她甚至不會再記得這一整段的記憶,回去后,你和她該怎么樣還是會怎么樣,結婚,生子,然后……白頭偕老。”
“你呢?”秦少遷還是聽得一頭霧水,“你回去娶楚妤了?那既然你記得你還娶她干嘛啊,你不是喜歡搶嗎,宋陵澄嫁給了我又怎樣,你們真心相愛還是可以把她搶回去啊。”
沈司珩唇角忍不住勾了勾:“秦少遷我怎么看著你是迫不及待把宋陵澄出讓啊?”
“你別給我轉移話題。”秦少遷心里著急,手都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他媽別告訴我其實你喜歡的是楚妤,回去后你就和楚妤雙宿雙飛了。”
“娶楚妤的是沈司珩,真正的沈司珩。我回不去了。”沈司珩將被子擱下,人已起身要離去。
秦少遷追在他身后:“那孩子呢,我那三個干兒子呢?”
“我現在也不好說,但這次他們和宋陵澄都不會有事的。”沈司珩回頭看他,“這件事你別和宋陵澄說,會干擾到她。”
秦少遷腦袋“嗡嗡”的有些懵,沈司珩帶給他的消息沖擊太大,他有些消化不了,也聽得懵懵懂懂的不是太明白,但是他捕捉到了一個重點,宋陵澄還是他的,她會完全忘掉了沈司珩這個人,忘掉這一整段的記憶,然后和他白頭偕老。
如果是以前,秦少遷應是會興奮得睡不著覺的,但他發現他興奮不起來,甚至沒有一絲一毫類似于開心的情緒。
秦少遷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對勁了,他甚至馬上掏出手機給宋陵澄打電話,聽著宋陵澄熟悉的嗓音在電話那頭調侃他,秦少遷發現自己更不對勁了,還特地去找罵,一個勁地對宋陵澄說:“宋陵澄,你罵我試試,快點!”
宋陵澄被他鬧得莫名其妙:“秦少遷你今天腦子有洞嗎?沒事來我這兒找罵很痛快?”
“讓你罵我你廢話那么多干嘛,快點!”
“有毛病!”宋陵澄掛了他的電話,完全鬧不清秦少遷今天搭錯了哪根筋。
搭錯筋的秦少遷被宋陵澄掛了電話后又犯賤地給蘇穎打電話,挨了蘇穎一頓罵后,秦少遷發現自己似乎正常了,又給宋陵澄打電話。
“秦少遷你想找罵找蘇穎去別來煩我,教壞了我兒子你賠得起嘛你。”
念叨完宋陵澄掛了電話,沈司珩回來時忍不住和他說起這事來,也不知道秦少遷今天哪里不正常了。
沈司珩一句話就把宋陵澄堵了回去:“秦少遷什么時候正常過嗎?”
宋陵澄仔細一想,確實這么回事。
沈司珩輕拍了拍她的頭:“去好好坐著,我去做飯。”
宋陵澄肚子大,廚房里也幫不上忙,也就乖乖去沙發上坐著等飯,人剛走了兩步突然就一陣頭暈,腳步打了個趔趄。
沈司珩一抬眸就看到她笨重的身體晃了晃,驚得急急伸手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