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朱鄞褶面對面,眼對眼碰個正著,李牧避無可避,只好硬著頭皮,苦著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沈夢璐要他開堂審案,需要請朱鄞褶到京畿府衙走一趟,出堂做供,配合調查的事說了出來。
騎在馬上的朱鄞褶嘴一咧,眼里浮上一抹興味。“所以,李大人你這是來捉拿本王歸案的嗎?”
李牧被朱鄞褶這句話嚇得腿肚子打顫,再看一眼跟在朱鄞褶身后的那一騎精兵,他直接給跪了。“恭王爺明察,下官絕無此意,下官就是……就是請王爺去旁聽而已。”
旁聽?!這李牧倒是會避重就輕,作言造語。朱鄞褶居高臨下地瞥著李牧。“李大人,沐妃娘娘可真敢讓你來!”
沈夢璐明明是拿他當幕后主使,讓李牧傳召他對薄公堂,這一轉口就成了了請他旁聽了。這可是完全不同意義的兩個概念!
李牧沒聽十分明白朱鄞褶這句話的意思,只好涎著臉打哈哈。“沐妃娘娘之命,下官……下官不敢違抗。還請……還請恭王爺體諒……”李牧打定主意將一切罪過推到沈夢璐身上,徹底奉行炮灰政策。
朱鄞褶挑眉不語。沒膽子違抗沈夢璐的意思,要是有膽子暗箭中傷沈夢璐,這李牧倒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朱鄞褶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不過他周身散發(fā)出來的強大氣場,和他眼里迸射出的寒光,令李牧不寒而栗。
“恭……恭王爺若是沒空,那……那就算……算了。下官……下官相信沐妃娘娘會體諒恭王爺公務繁忙的……”沒人幫自己,李牧只好自己給自己打圓場,并暗暗祈禱朱鄞褶拂袖而去。只要朱鄞褶不去衙門,哪怕罵他幾句,李牧也心甘情愿啊!
李牧滿懷期待地,默默地等著朱鄞褶的拒絕。可出乎李牧的預料,朱鄞褶卻爽快滴答應了!
“有空!本王自然有空!既然是本王的四弟妹的請求,那本王又豈能坐視不理呢?如此,本王便歲李大人你走一趟吧!”朱鄞褶勾起一抹笑,眼里有著莫名的興奮和期待。
沈夢璐啊沈夢璐,本王可是想念你想得緊吶!這一次,就讓本王親自陪你玩?zhèn)€痛快吧!
“啊?”李牧錯愕地張了張口,頓時有種大晴天被雷劈的感覺,他默默地淚了。朱鄞褶居然說去!這下事情大條了!接下去他該怎么玩啊?難道真的要他這個小小芝麻官,開堂公審沈夢璐和朱鄞褶這兩位大神嗎?
“李大人,那本王就先行一步了!李大人也加緊跟上吧!免得讓本王的……好弟妹久等了!”朱鄞褶無視李牧灰頭土臉的樣子,揚起鞭子,策馬奔騰而去,徒留李牧跪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
同一時間,正在快馬加鞭趕往京畿府衙的,還有得到消息的朱鄞禎。得知沈夢璐要和朱鄞褶正面交鋒,朱鄞禎的小心肝都快被嚇出來了。他毫不猶豫地放下了手頭的事情,翻上一匹快馬,朝京畿府衙疾馳而去!但愿他能趕在朱鄞褶之前找到沈夢璐!
而就在兩位王爺策馬奔騰的時候,咱們的沐王妃沈夢璐和世子景軒一行人,已經(jīng)先行抵達了京畿府衙的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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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府衙的大牢一如既往的陰暗潮濕,撲面而來的腥臭味,令沈夢璐不由自主地干嘔了一聲。
“母妃,你怎么了?”看到沈夢璐的臉色有些發(fā)白,景軒十分擔憂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我沒事,只是受不得這臭味兒。”沈夢璐力持鎮(zhèn)定,笑著安撫景軒,“你不用擔心。”
景軒不疑有他,點點頭。“地牢龍蛇混雜,犯人眾多,牢頭懶惰,無人打掃,難免環(huán)境惡劣,臭氣熏天。母妃你忍耐一下,實在不行,母妃還是去大堂等候吧!”
沈夢璐搖搖頭,“不用,我沒事,忍忍就過去了,我們走吧!”沈夢璐進這大牢是來見那倆侍衛(wèi)的家屬,和被關押的近衛(wèi)軍小隊長的,又豈能因為這一點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兒而打退堂鼓,弄得無功而返。
忍忍就過去,說得簡單,可是真要做起來,卻是難比登天。沈夢璐本來嗅覺就比較敏銳,懷孕以后,嗅覺變得越發(fā)敏感起來。走在這悶熱潮濕的大牢里,沈夢璐甚至能清晰分辨出那令人惡心的味道來源何處。
血腥味兒,人體排泄物的騷臭味兒,霉變食物的酸臭味兒,還有人體散發(fā)出的汗臭和狐臭味兒……任何一種味道都令人難以忍受,更何況是多重味道交叉到一起。
沈夢璐的妊娠反應并不算強烈,可是現(xiàn)在,她的胃里卻是一陣翻江倒海,就只差呼嘯而出了。沈夢璐的臉色越發(fā)青白了,額頭上都滲出了一層薄汗。
景軒越發(fā)擔心了,他站住了腳步,“母妃,景軒也被這味兒熏得不舒服,不如我們就招他們到門口問話吧!”這路才走了一半,看沈夢璐這模樣卻仿佛中毒了一樣,景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沈夢璐勉強笑笑。“傻孩子,不可越距!”沒有李牧的命令,他們擅自進大牢和犯人對話,已屬越距了,要是再擅自將犯人帶出大牢,那必然會被人抓住痛腳!
景軒張了張口,有些懊喪。“可是母妃你看起來很難受!”
“我沒事,別擔心。”沈夢璐依舊咬牙堅持著。
默默跟在沈夢璐身后的凝霜,看著沈夢璐這般痛苦隱忍的模樣,猶豫再三,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香囊,裹進手絹中,遞到沈夢璐手中。“娘娘,您捂著些吧!”
淡淡的檸檬清香沁入鼻尖,瞬間沖淡了那股令人反胃的臭味兒。沈夢璐詫異地望了凝霜一眼,伸手接過了凝霜手中的手絹,神色淡然地開口。“本宮有些反胃。”
凝霜怔了怔,然后默默從袖子里摸出一小包酸梅遞了過去,“娘娘且試試這個吧!”
沈夢璐的眼眸閃了閃,她一直以為她懷孕的事情,隱藏得比較好,沒想到凝霜卻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要知道,為了避免被朱鄞禎察覺她懷孕的事情,她一直很小心翼翼地掩藏著,甚至連親信的閻如一和莫語都沒有告知。
沈夢璐伸手撿了一顆酸梅丟進口中,總算暫時壓下了那令人崩潰的惡心感。胃里不舒服的感覺減退了,可心里的不舒服感卻在增加。
凝霜知道她懷孕了,那是不是代表朱鄞禎也已經(jīng)知道了?沈夢璐莫名煩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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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鄞禎和朱鄞褶是在京畿府衙門口碰上的。 二王照面,尚未言語,已是劍拔弩張,連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四弟來得這樣快!可見騎術大有長進啊!”朱鄞褶坐在馬上挑眉望著同樣坐在馬上的朱鄞禎。
從皇宮到京畿府衙,怎么著也得一個時辰,可這朱鄞禎不到半個時辰就趕到了。只能說一來朱鄞禎這汗血寶馬不是蓋的,二來朱鄞禎這騎術也不是蓋的!
“本王的娘子在等著本王,本王自然要來得快些!”朱鄞禎冷冷地回了一句。“反倒是你挺迫不及待的嘛,都趕在李牧前頭了。”朱鄞禎望著遠遠馳來的馬車譏諷道。“恭王爺是著急來收尾,還是著急來自首呢?”
朱鄞褶眼眸幽暗,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都不是,為兄是受邀來看四弟妹唱戲的!為兄十分期待四弟妹的精彩表演呀!”
沈夢璐要讓李牧開堂公審,他倒是要看看這個三腳貓的李牧能不能按沈夢璐的腳本來演。想審他,唔~這個沈夢璐有點意思。
上次在沐王府,朱鄞褶設計朱鄞禎不成,反被反被沈夢璐夫妻聯(lián)手擺了一道,這一次,他一定要回個夠本!沈夢璐以為開堂公審是高招嗎?這樣就能嚇住他嗎?
錯了,大錯特錯!他期待就就是沈夢璐這樣的回應!朱鄞褶高深莫測地笑了。就是可惜了,朱鄞禎來得太快,害他少了與他親愛的四弟妹好好聊聊的機會。
朱鄞褶暗暗緊了緊韁繩,他本以為朱鄞禎此刻應該被困在宮中脫不了身的!
朱鄞禎眼眸微瞇,對朱鄞褶的挑釁不以為然,“那你記得跟本王的娘子買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