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提前祝你登基愉快了!”沈夢璐收拾好失落的情緒,對朱鄞禎扯出一抹自認為得體的笑容,殊不知,那抹牽強的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沈夢璐這番故作鎮(zhèn)定,強顏歡笑的模樣,讓朱鄞禎心頭一抽,疼痛不已。他再顧不上與沈夢璐保持所謂的安全距離,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長腿一邁,附身張手抱住了坐在chuang上的沈夢璐。
“娘子,何苦說這樣的違心話!娘子不愿意為夫當皇帝,直說便是,何苦要這樣為難自己?”朱鄞禎將沈夢璐抱得很緊,用力之大,似乎想將沈夢璐嵌進自己的身體。
朱鄞禎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沈夢璐有片刻怔忡,他壓抑中帶著心疼的嗓音,莫名讓沈夢璐有些鼻子發(fā)酸。
沈夢璐不知該做出怎樣的回應,于是只好不掙扎不拒絕也不回應,任由朱鄞禎緊緊擁抱著自己。
她不是不愿意讓朱鄞禎當皇帝!她是不愿意與別的女人分享朱鄞禎!她是沒有容人之肚!她是無法忍受皇帝身后那后宮三千佳麗!
可是這些,要沈夢璐怎么能說得出口?大明皇室的規(guī)矩,千年不變,僅以她一人之力,她要怎么對抗那些頑固的古人,怎么打破那些陳舊的規(guī)矩?
朱鄞禎的頑固思想根深蒂固,即便朱鄞禎可以為了她放棄后宮,可是朝堂之上那些大臣的悠悠之口又怎么堵得住?姬皇后那一關(guān)又怎么過得去?以他們兩人的力量,要對抗大明全天下百姓,這注定只是以卵擊石而已!
而她,又怎么忍心如此為難朱鄞禎?最主要的是,她怎么可以因為一己私心,而讓百姓錯失一個好皇帝!讓朱鄞禎當皇帝,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不能真心說反對,也無法繼續(xù)違心說支持,所以,沈夢璐唯有沉默以對。朱鄞禎身上熟悉的龍涎香,令人安心,也令人迷戀。
冷戰(zhàn)數(shù)日,沈夢璐一直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他們之間,錯在朱鄞禎,她可以理直氣壯地轉(zhuǎn)身。
可是,至此沈夢璐才明白,愛情是把雙刃劍,一旦發(fā)生變故,那么兩個相愛的人必然會雙雙受到傷害。
“娘子,其實我一直在等你一句反對!”見沈夢璐久久不語,朱鄞禎更加擁緊了她,低沉著嗓音說出了壓在心底已久的心里話。“娘子,只要你說一句,不想讓我當皇帝,我便可以拋棄一切,隨你浪跡天涯。”
只要沈夢璐一句話,朱鄞禎可以不要江山,不要地位,甚至見沐王爺?shù)纳矸荻伎梢話仐墶?
當初朱鄞禎一怒之下在明德宗面前扔下的那句想當個閑王,雖然有著一時沖動的成份,可是卻也昭示了他的內(nèi)心。因為脫口而出的往往是真心話。他那么努力地想許沈夢璐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世界。
聽到朱鄞禎這句話,沈夢璐眼里盈盈有淚意浮現(xiàn)。朱鄞禎的努力,她不是沒有看見。可是人生不是光靠努力就夠的……
沈夢璐強忍著哽咽,盡力用平靜的聲音回到。“朱鄞禎,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個萬民敬仰的好皇帝的!”朱鄞禎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再說這些話又有何意義呢!沈夢璐已過了天真的年齡,不愛江山愛美人這種戲碼,已經(jīng)無法再令她心動了。
朱鄞禎抱著沈夢璐的雙臂又是一緊。“我當了皇帝,是不是就會失去你?”朱鄞禎的聲音里有著顯而易見的顫抖。“娘子,如果我不當皇帝,你是不是就可以不離開我?”
沈夢璐的眼淚奪眶而出,她艱難地吞了口口水,咽下喉頭的哽咽,再開口已經(jīng)恢復了冷漠的聲音。
“朱鄞禎,你別那么天真了!我離不離開跟你當不當皇帝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你不當皇帝,我一樣會離開。你……放開我!”沈夢璐說完這句話后,開始用力推攘緊緊擁著自己的朱鄞禎。
朱鄞禎紋絲不動,反而將她擁得更緊了,沈夢璐掙扎無果,只好咬了咬唇,開始放狠話。“朱鄞禎,我警告你快點放開我!不然我明天就給你消失得無影無蹤!”
朱鄞禎的眼瞼微垂,結(jié)實的雙臂依舊如鋼條一般緊緊箍著沈夢璐。不想放呵,真想一輩子都這樣緊緊抱著沈夢璐不放!
“朱鄞禎!”沈夢璐開始有些懊惱了,卻再也無法違心說出狠話,也再沒有力氣掙扎了。這一次,換沈夢璐妥協(xié)了。
“朱鄞禎,你放開我吧!”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不要再這樣相互折磨下去了。朱鄞禎推卸不了與生俱來的責任,而她也改變不了一夫一妻的頑固思想。松手吧,這樣,大家都可以過得自在一些……
沈夢璐帶著無奈和悲哀的聲音傳入朱鄞禎的耳膜,卻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朱鄞禎的喉頭發(fā)緊,好半天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逸出口的卻是一聲深深的嘆息。
“娘子,你總是怪為夫不坦誠,可娘子你,不也是一樣不坦誠。”朱鄞禎松開了懷抱,卻沒有放開沈夢璐,只是扶著沈夢璐的雙肩坐到她對面,與她面對面,眼對眼。
四目相對!沈夢璐在朱鄞禎深邃如古井的眼眸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和自己臉上不自覺流露的悲傷,以及朱鄞禎眼底那抹洞悉和憐惜。
沈夢璐突然有些狼狽,第一次,在朱鄞禎面前,沈夢璐有了這樣被看穿的狼狽。
沈夢璐側(cè)開頭,避開了朱鄞禎的視線,聲音低沉地開口,“朱鄞禎,你別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來逃避自己的錯誤。我們之間不一樣,我們之間的不坦誠也不一樣!”
朱鄞禎的不坦誠與別人有關(guān),他不坦誠的事,是別人的事,不坦誠的對象,也是別人。而沈夢璐不是,沈夢璐只是對自己不坦誠而已,她不肯坦誠的,也不過是自己的糾結(jié)的內(nèi)心。
“娘子,為夫從沒否認過自己的錯誤。先前為夫?qū)δ镒幽阈钜怆[瞞一些事情,是為夫的過錯。”朱鄞禎坦然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可是娘子,為夫至少,從未對娘子隱瞞過為夫的內(nèi)心。可而今,娘子卻不肯對為夫坦誠你的心情……”
朱鄞禎充滿磁性的嗓音里滿是心疼的嗔怪。“娘子,你對為夫不坦誠不要緊,可你怎么能對自己也不坦誠呢?你為什么,要這么委屈自己呢?”
沈夢璐用力抿了抿唇,再也無法掩飾內(nèi)心的悲傷。“朱鄞禎,你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就不要再說這些沒有用的話了。我支持你當皇帝的心情是真的,沒有委屈,沒有違心。”我無法接受的只是帝位背后的無數(shù)女人。這句話,不用沈夢璐說,朱鄞禎也很明白。
“所以,朱鄞禎,好好干吧!百姓需要你,大明江山需要你!”而我,是絕對不會拖你后腿的!沈夢璐用泛著淚光的堅定眸光,告訴朱鄞禎她的決心。
“你呢?娘子你不需要我嗎?”朱鄞禎眼底的心疼更濃了,夾雜著些許心痛。
沈夢璐以前總是責備他為了所謂的顧全大局,而犧牲自己的幸福快樂。可是其實,沈夢璐與他又有什么區(qū)別?為了所謂的天下太平,國泰民安,沈夢璐竟然想要犧牲他們的愛情,來成全天下人的福泰安康。
沈夢璐用力咬著下唇,緊緊盯著朱鄞禎半響,才重新開了口。“我不愿意成為紅顏禍水!”朱鄞禎,她自然是需要的,她腹中胎兒亦需要他,可是,魚與熊掌不能兼得。而她,選擇了統(tǒng)統(tǒng)放棄!“放開我吧!”
“哎……”朱鄞禎緊緊盯著沈夢璐半天,再次發(fā)生一聲長嘆,然后非但沒有放開朱鄞禎,反而再次張臂將她擁進懷中。“娘子,你太小看為夫的決心了,我怎么會舍得放開你呢!娘子,江山美人,為夫都不想放棄,可怎么辦?”
沈夢璐的嘴角一勾,略帶譏誚地開口。“待你坐擁天下那天,自然會有無數(shù)美人伴君側(cè),你不用擔心!”
“可天下美人多入牛毛,為夫卻只要娘子一個!”朱鄞禎固執(zhí)得像是一個只認定一顆糖的孩子,“為夫只想要娘子這個美人可怎么辦?”
沈夢璐眼眸一沉,終于有些動怒了。“朱鄞禎,貪心會胖的!”
“唔,那為夫就當個貪心的胖子吧!到時候只要娘子你不嫌棄為夫就行!”朱鄞禎接得十分順溜。
“我嫌棄!我肯定嫌棄!我現(xiàn)在就嫌棄你!你快放開我!”朱鄞禎當他們現(xiàn)在唱雙簧呢!還特么開始跟她貧起嘴來了!沈夢璐氣得想咬朱鄞禎。
“娘子不喜歡胖子的話,那等為夫長胖以后再減回來好了!”朱鄞禎仿佛沒有察覺到沈夢璐的怒氣,依舊極其自然地跟沈夢璐打情罵俏起來。
“朱鄞禎!你鬧夠沒有!”沈夢璐真心上火了,推不開朱鄞禎,她索姓順應內(nèi)心,張口在朱鄞禎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朱鄞禎吃痛,微微松開了沈夢璐,望著沈夢璐的眼眸里已經(jīng)不復見哀愁和心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溫潤的深情。
“娘子,這是想吃肉了么?”這句話,朱鄞禎說得格外曖.昧。說話間,眼眸里還泄露出某種叫做挑.逗的邀請。
挑.逗?沈夢璐俏臉一沉,朱鄞禎特么是腦子秀逗了吧!“朱鄞禎,你要發(fā).情去找你后院的那群母雞去!”
朱鄞禎俊眉一皺,“娘子,你真舍得將為夫推到別的女人身上么?”
“不,我只是把你還給她們!”沈夢璐輕哼一聲。她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這朱鄞禎本來就是一大眾*。嚴格算起來,是她從沐王府那群侍妾手中搶走了朱鄞禎而已,而現(xiàn)在,她只不過是放朱鄞禎回自由,讓他像過去那樣當一個大眾情圣而已。
“為夫是娘子你一個人的!娘子你怎么能不要我?”朱鄞禎做出受傷的表情,一副被沈夢璐無情拋棄的傷心模樣。沈夢璐要把他送人,也得問問他答不答應吶!“為夫才不要別的女人,為夫只要娘子!”
“朱鄞禎,你能再不要臉一點么?”沈夢璐暗怒。想要同時坐擁天下美人,這朱鄞禎的心未免太大了些!
“在娘子面前,為夫要臉做什么?為夫只要有娘子你就夠了!”朱鄞禎略顯無辜地眨著雙眼。
“想要我,可以!有本事,你將你那些小妾統(tǒng)統(tǒng)休了!有本事,你特么別當皇帝,別享后宮佳麗!”朱鄞禎開始跟她耍無賴,沈夢璐只好戳朱鄞禎的軟肋了。
“好!那為夫就不當皇帝了!”出乎沈夢璐的預料,朱鄞禎爽快地應了下來。他臉色看不到絲毫為難,反而顯得,十分愉悅。“娘子,想聽你一句話可真不容易!娘子,你可得說話算話哦!”
沈夢璐怔了怔,朱鄞禎跟她瞎扯這么半天,就是為了逼她一句,別當皇帝嗎?
“朱鄞禎,這個笑話不好笑!”沈夢璐沉下臉來。“你以為當皇帝是過家家嗎?你說當就當,想不當就不當?shù)模∧凶訚h大丈夫,要懂得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人!”
朱鄞禎卻是望著沈夢璐笑了。“娘子,可為夫從未說過要當皇帝啊!”
沈夢璐眉頭緊皺。“朱鄞禎,你這是跟我耍無賴嗎?”
“冤枉啊娘子,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娘子,為夫可沒有耍無賴。”朱鄞禎微微揚起的嘴角帶著濃濃的笑意,連眼眸也染上一層笑。“娘子你,仔細想一想,為夫什么時候說過要當皇帝了?”
什么時候,自然是她問他是不是打算接太子之位的時候!
“朱鄞禎,你明明說……”沈夢璐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不過一張口又肅然閉住了。
娘子不是說為夫應該承擔起應盡的責任么?這才是朱鄞禎當時給沈夢璐的答案!朱鄞禎果然沒有說過他要當皇帝!
有一股怒氣自沈夢璐的丹田冉冉升起,“朱鄞禎,你在跟我玩文字游戲嗎?”搞了個大半天,純粹是烏龍一場!朱鄞禎壓根沒打算當皇帝!
朱鄞禎勾起嘴角,愉悅地笑了,“娘子喜歡這個游戲嗎?”
喜歡你個大頭鬼啊!沈夢璐一個眼刀子直直扎到朱鄞禎那張欠揍的笑臉上。“朱鄞禎,你這是打算將帝位拱手讓給朱鄞褶嗎?還是你送景軒出征,根本就是個幌子而已?”
沈夢璐毫不掩飾的冷嗤,讓朱鄞禎默默嘆息了一聲。“為夫像是那么不負責任又言而無信的人嗎?”
不是像!你根本就是!沈夢璐賞了兩顆大大的衛(wèi)生球給朱鄞禎。“朱鄞禎,要是你沒有真話跟我說,那請你立即馬上秒閃消失!”
真話當然有,真心話更多!就是不知道沈夢璐想聽哪一種了!朱鄞禎默默回了一句,不看看著沈夢璐的臉色,他卻不敢再將這句欠扁的話說出口,生怕真的惹怒了沈夢璐。
“娘子,我不會置江山社稷于不顧,不過也不會當皇帝!”朱鄞禎決定坦白說出他的安排。“娘子,我一句和朱鄞祁協(xié)商好了,我負責滅了朱鄞褶,他負責當皇帝!”
讓朱鄞祁當皇帝?沈夢璐錯愕地眨了眨眼。“朱鄞祁都要被廢了,還怎么當皇帝?更何況他身患心疾,又深陷玄草,就算他當了皇帝,又能坐幾年龍椅?”
朱鄞禎沖沈夢璐露出安撫的笑容。“這個娘子不用擔心。朱鄞祁只是待廢而已,并沒有真正被廢。我會想辦法說服父皇不廢太子的。至于他的身體狀況,我已經(jīng)請閻翀翊來為他醫(yī)治了,想必會有起色的。”
閻翀翊已經(jīng)答應朱鄞禎會入宮為朱鄞祁戒玄草,并幫他調(diào)養(yǎng)身體。朱鄞禎相信,有閻翀翊這樣的神醫(yī)在,保朱鄞祁長命百歲不敢說,多活五年十年問題總不是個問題。到時候再讓景軒接帝位,他就不會有什么怨言了。
閻翀翊?!沈夢璐有些意外,“你怎么能請到他?”閻門門規(guī),不許閻門中人與皇家走得太近,而閻翀翊入宮,這可是犯了大忌了!
說到這個,朱鄞禎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他望著沈夢璐,不爽的地開口。“這就得感謝娘子你了!”
***************************************************************
母親節(jié)快樂!愿天下母親都健康長壽!愿所有辣媽都青春永駐,美麗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