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陳倉
“示之以動,利其靜而有主。益動而巽?!?
—第八計《暗度陳倉》
駱城躡手躡腳地跟在司鐸身后,一邊小心地往球場上窺探一邊湊在司鐸耳邊小聲地說:“老大,這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俊?
司鐸看著不遠(yuǎn)處被手站在場邊的副隊長肖若雨,轉(zhuǎn)過身不耐煩地壓低聲音呵斥道:“怕什么?天塌下來我撐著!”
駱城哦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對著身后兩個同樣是新生的人說道:“老大說了,天塌下來他撐著,讓咱們別怕?!?
7號和8號一臉堅定地點了下頭,畢竟這事最開始也是因為他倆而起,就算修奕怪罪下來他們也不會有什么怨言。
四個人均是如做賊般小心翼翼地溜著墻邊繞出了網(wǎng)球場,司鐸舔了下有些干的嘴唇,看了眼手表,兩點十分,只要趕在網(wǎng)球社6點結(jié)束訓(xùn)練前回來不被發(fā)現(xiàn)就成。
上次四中的幾個人打架輸了之后一直心懷不甘,于是跟司鐸約好周六下午光明正大地用網(wǎng)球比賽,不許告訴各自的社長,輸了也不許記仇。
由于聯(lián)賽近了,十二中網(wǎng)球社周末也要加強(qiáng)訓(xùn)練,好在修奕和葉凱溱都了去南溪,副隊長肖若雨正在忙著組織正選們進(jìn)行每周末的對抗賽,應(yīng)該是不會注意到他們幾個不在的。
“你們幾個敢翹訓(xùn)練?”一個頗為嘲諷的聲音從后面響起,司鐸幾個人聞聲回過頭去,一個同樣穿著12中網(wǎng)球社白色隊服的少年站在他們身后,一頭標(biāo)志性的紅色短發(fā)讓少年俊美的臉龐看起來多了一絲邪氣。
“22號,我們有事情要忙,沒空跟你廢話,你如果要告密的話盡管去?!彼捐I懶懶地站直身體,眼里閃過一絲不屑。
“哼,雖然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但我不是那種會告密的小人?!奔t發(fā)少年冷冷地道。
駱城急道:“那你到底要干嘛?”
“找四中的那些瘋狗算賬,上次友誼賽那個一年級的跟我耍陰招,正式比賽四中肯定輪不到他上,這次看我不廢了他!”
22號是網(wǎng)球社新生里唯一一個可以跟司鐸抗衡的人,各項數(shù)據(jù)都跟司鐸拼著向前,只是兩人個性都是冷冷的,總是水火不容的樣子。
“你怎么知道我們會帶你去?”司鐸挑起眉毛玩味地看著紅發(fā)少年。
22號邪氣一笑,伸出右手的五個指頭來,“至少五對五,勢均力敵啊?!?
司鐸爽快地一點頭,“成交?!?
棍子打在肉上的悶響和劇痛讓司鐸徹底地失去了理智,他抬起一腳將對他揮棍子的矮個男生踹得朝三米開外滾出去。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棍子朝另一個正在揍駱城的人劈過去,順勢在那人頭上揍了兩拳,只打得那人鼻血橫流。
“四中的人真他媽的有種,輸了球就打人,當(dāng)我們十二中的人好欺負(fù)是不是?!”
說罷又是幾腳踹在那人的小腹,直到那人倒在地上抽搐著再也站不起來。
留著紅色頭發(fā)的22號將7號和8號隔在身后,一人將另外三人狠狠撂倒在地。
四中的人眼看打不過,卻不甘心地躺在地上罵罵咧咧。司鐸早就顧不得下手輕重,只是揪起一個就打。駱城連忙跑到司鐸身后抱住司鐸的腰,雖然左手臂立刻傳來一陣痛,但還是死死抱住,叫道:“老大,老大,不能再打了,要出人命的!”
司鐸放開手里那個人,摸了一把腦袋后面的血,“放心,這幫畜生死不了!”
說完又將身后的駱城拽到面前來,小心地抬了一下駱城的左臂,駱城立刻痛得吸了口冷氣。
“Fuck!可能是骨折了,得去醫(yī)院?!彼D(zhuǎn)身沖地上躺著的四中那些奄奄一息的人道“你們最好祈禱他的左手沒事,否則,我廢了你們所有人的雙手!”
22號略為贊賞地看了眼司鐸,“想不到你不是一無是處,算個男人,身手不錯。”
司鐸瞪了22號一眼,現(xiàn)在是夸獎他的時候嗎?
駱城怕疼,在急診室里死活不讓醫(yī)生動,司鐸受不了這種殺豬式的嚎叫,把22號往前一推,“你按著他,我交錢去?!?
22號也不忍心看著駱城那一臉痛苦的模樣,將司鐸重新推回到一線,“錢我交過了,你是他老大,你按著他去吧?!?
“正因為我是他老大我才不忍心??!”
“你這樣說好像我就對隊友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似的?”
7號和8號眼睜睜看著這兩個平時在球場上威風(fēng)凜凜的二人在急診室里推推搡搡,想勸又不敢過去,不勸又說不過去。醫(yī)生和護(hù)士已然滿臉黑線地準(zhǔn)備叫保安了。
“老大,我怕痛,我不要他們碰?!瘪槼茄蹨I汪汪地看著司鐸,表情就如被獵人抓著的小動物一般楚楚可憐。
司鐸恨恨瞪了22號一眼,盡可能柔和地道:“你聽話,回去我教你側(cè)旋發(fā)球。”
駱城眼睛一亮,但馬上又黯淡下去,“我的手要是斷了就打不了球了。”
司鐸揚(yáng)起手就想像平常那樣打駱城的頭,但念在此人已經(jīng)是半殘的狀態(tài),只能崩潰地吼道:“斷了就接上!而且你斷的是左手,打球是右手,有什么關(guān)系!”
駱城被司鐸兇得大氣都不敢喘,委委屈屈地坐在那里,表情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可是一有醫(yī)生要靠近,他就敏感地往后退,把左手護(hù)得死死的。
老醫(yī)生跟駱城斗智斗勇了近半個小時,終于受不了了,無奈地對司鐸道:“你們要趕快想辦法讓他接受治療,骨頭是越早接越好?!?
司鐸氣勢洶洶地決定來硬的,“駱城,你別逼我動手。”
紅發(fā)少年受不了駱城那待宰的模樣,拉住了司鐸,“11號,你這是對待病人的態(tài)度嗎?”
“Shut up fuck!22號!你少管我的事,我是他老大我說了算!”
“你有點人性沒?TMD,剛覺得你還有點血性,原來不是血性,是沒人性!”
“你有種再說一遍!”
“再說幾遍都可以!”
兩人唯恐天下不亂地在急診室里動起手來,7號和8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駱城躲在墻角生怕被殃及,以免他直接從左手骨折變成下半身癱瘓。于是平時基本不信教的他此刻在心里把認(rèn)識的神仙佛祖都祈禱了個遍,正在他念道灶神的時候,他看到一個比玉皇大帝更讓他安心的人,頓時喜出望外地對著門口大叫道:“隊長!”
司鐸后來回憶那一聲呼喚絕對比電視里母子相會還親切。
只是當(dāng)時那個聲音讓他如同從熱帶雨林被空降到南極,從舒適的云端被扔進(jìn)冰冷的太平洋,從
??如果給他更多的時間去形容,他還可以找到更多貼切的比喻。
兩個如同被石化的人保持著打斗的姿勢僵在那里,直到葉凱溱故意咳嗽了一聲,22號才反應(yīng)過來,立刻挺拔地站好,“隊長好!”
修奕棱角分明的臉上甚至露出一絲笑意,就如同平時和隊員打招呼一樣的和藹。司鐸卻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將身體拔得像標(biāo)槍一樣。他偷眼去看葉凱溱,意料之中得到了憐憫的一瞥。
修奕在屋里子掃視了一圈,然后對屋子里的人命令道:“7號8號和22號先回學(xué)校去,我跟副隊長說過了,你們回去直接找他報道,駱城這里有我在,你們放心?!?
三個人沒想到修奕這么輕易就放走了他們,想來是修奕不愿在醫(yī)院里發(fā)火,于是立刻大聲應(yīng)是,心情復(fù)雜地魚貫走出了急診室。
修奕望著躲在墻角的駱城,溫和地說道:“5號,讓醫(yī)生給你把骨頭接上?!?
老醫(yī)生看著終于來了個正常人,高興得恨不得馬上把駱城抓過來接好,而駱城剛剛松下的神經(jīng)立刻又緊繃起來,一臉的倔強(qiáng)和抗議。
修奕也不生氣,依舊微笑著,他沖著司鐸伸出一根手指頭,往里彎了彎,司鐸咬咬嘴唇往前蹭了一步,心跳增到180,看著修奕沒表示,只得繼續(xù)往前又蹭了一小步,終于站到離修奕不到兩米的距離,心跳頓時跳過250。
修奕放下手的瞬間眼里一道寒芒閃過,司鐸登時感到眼前一片黑,世界末日來臨了般。修奕看到了司鐸眼里的乞求,卻沒有任何顧及,以閃電般的速度一腳踹在司鐸的大腿根上,巨大力量讓司鐸如稻草人一般沒有任何反抗地摔在地上。
在場的除了葉凱溱之外的所有人均是覺得呼吸一窒,整個急診室立刻安靜下來,老醫(yī)生和幾個護(hù)士小姐早已被這一群怪人嚇得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佇立在墻邊如街頭的行為藝術(shù)。
修奕溫柔如水地轉(zhuǎn)頭望著駱城,“現(xiàn)在你要不要讓醫(yī)生給你接骨?”
駱城看著一臉痛苦的跌在地上的司鐸,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說什么好,他從來不知道,真的有人可以如此溫柔地威脅別人。
щшш●TTkan●C〇
修奕走到司鐸身邊,像踢球一樣踢上司鐸的后背,司鐸的身子登時在地上滾了兩圈撞到墻邊的柜子停了下來,即使司鐸沒有哼一聲,但那踢在骨頭上的悶響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心驚。
“現(xiàn)在呢?要不要接骨?”修奕繼續(xù)好脾氣的問道。
駱城的心早就隨著司鐸的身子不知道滾了多少圈了,他噌地跳起來跑到老醫(yī)生面前視死如歸般地伸出了左手。
修奕滿意的笑了一下,對老醫(yī)生說道:“麻煩您了?!比缓鬀]有看司鐸一眼,走出了急診室。
司鐸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扶任何東西,撐著腿直起身來,投給駱城一個安慰的眼神,跟在修奕身后走了出去。
急診室門口,葉凱溱站在修奕身旁,終于下定決心道:“修奕哥???”
司鐸側(cè)頭看了他一眼,葉凱溱立刻改口道:“隊長,這里是醫(yī)院。”
修奕冷聲道:“我知道,用不著你提醒?!?
“在這里教育小鐸,啊,11號,不好吧?”
修奕望著不遠(yuǎn)處的掛號處,“正好,這里最不缺的就是藥和醫(yī)生?!闭f完輕輕向樓梯口走去。他需要新鮮的空氣來平復(fù)狂躁的內(nèi)心。
葉凱溱拍了下司鐸的肩膀安慰這個剛挨了打的孩子。
司鐸站在走廊的陰影里,后背和腿根處的傷都痛得他心慌,修奕很久沒有下過這么狠的手了。有時即使嘴上訓(xùn)得厲害,但戒尺打在身上,他也知道修奕是心疼他的,可是剛才那兩下卻全然沒有任何憐惜。
眼神一寸一寸地黯淡下來,心里,也在一寸一寸地瓦解。
作者有話要說:沒寫完這章,要先出去啦
此章未校對,歡迎捉蟲告之
謝捧場啦~
晚上貼另一章,請大家多多評論支持哦
司不管是被訓(xùn)還是訓(xùn)別人,仿佛都不是強(qiáng)硬的那方啊
修也有失控的時候,畢竟還是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