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魯翻過身來,坐在地上,望著微笑著的許寧,灰頭灰臉的看不出臉上是什么表情。
直到確認許寧安然無恙,他才委屈的說道:“你可嚇死我啦!”
許寧不解,問道:“我怎么就嚇著你了?”
“我以為你被我砸死了呀!”阿魯似乎還心有余悸,摸著自己的胸口,然后又傻傻的笑了起來,“你沒事就好,要不然冰兒姐姐肯定會把我給生吞活剝了。”
許寧:“……”
三長老從驚魂未定的人群中走了過來,用力的朝著阿魯踢了一腳,大罵道:“你這混小子,嚇煞老夫了,還不快給我滾去看守山門!”
阿魯這才爬了起來,捂著被長老踢痛的屁股,在眾人的笑聲里一瘸一拐地遁走。
長老從地上撿起一節斷掉的骨頭,又繞著許寧身前身后的查看,最后才發出一聲感嘆:“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天公子還未盡全力施展神技,就足以讓老朽拜服了。”
眾人也都圍了上來,如同觀看怪物一般盯著許寧身上,別說毫無未損,就是衣服上都不見得有半點撕壞,不禁嘖嘖稱奇:“公子你這身體難道是用精鋼鐵骨淬成的嗎?”
許寧只是微笑,剛才在阿魯即將擊中他的一霎那,暗暗使出了混元金剛護體。縱然阿魯有再強大的蠻力也是不能傷及他分毫的,許寧現在的護體神功已經即將修煉到周身如金的極致境界了,一旦運行起來,連衣服都如鋼鐵甲胄一般。
三長老“咳”了一聲道:“你們都給我記住了,日后要注意多多修煉內力,像許公子這般修為的自然是天賦異常的人才能達到的,但即便是資質平庸如你們這些家伙,通過不斷的刻苦修煉,定然也會大有長進。”
原來,通過不斷的和中原人士交流,現在也有不少的古族人開始嘗試學習武脈修行,只是因為環境限制,加上習武的傳統迥異,大部分的人還是以修習外煉武技為主。
直到今日親眼見到,才徹底的信服了,于是紛紛應諾。
許寧向諸人拜別,正要返身回去,一個藍色的身影的已經翩翩走來,正是炎冰。
“冰兒,這許公子可真是了不得啊!”三長老捋著幾縷白須,贊賞道,“老夫昨夜還不信,以為你們兩姐妹見識淺薄,添油加醋了,今日親眼所見,才知所言非虛。”
眾人也都附和,又有人不無戲謔的說道:“要說最厲害的,還是我們二小姐,這次不但帶回了七彩仙蘭的花籽,還帶了個絕世無雙的好郎君。”
此言一出,整個果園一片歡聲笑語。
炎冰也不臉紅,理直氣壯的全部接受,又挽起許寧的胳膊,笑吟吟的朝著外面的村落走去。
兩人走出了果園,也是一片片的綠草地,一棟棟茅屋木房分散其間,甚是齊整有序。
許寧關切的數落道:“你怎么不多睡會兒,看你的眼睛越發的紅了。”
炎冰靠在許寧的胳膊上,嘟著嘴:“誰讓你不陪我一起睡,一個人悄悄的跑了,我就一下驚醒了。”
許寧只覺得她這話實在是說的莫名其妙,毫無道理。其實是他自己不懂,當一個女子徹底的愛上了男人,就會全身心的融入到他的生命里,心甘情愿的讓自己沉溺進去,一點點微小的變化,她都可以感覺得到。
兩人先是到了安置紅山族人的地方去探視了一番,看到那些人都被妥善安置也就大為放心。然后炎冰又帶許寧走過第一道木橋,來到了密道前。
白天里看這堵如城墻般保護著朱坪寨的懸崖峭壁,會比晚上清楚很多,當真是高不可攀直入云天。只是許寧覺得,只靠這堵高墻怕是很難阻止外面厲害的妖邪潛入,于是問起了炎冰。
炎冰正要跟他解釋,只見幾個中年女子各自手里提著一個竹籃走到懸崖邊,又用手輕輕拍打石壁,登時出現了一個暗藏的小小石洞,又伸手進去擺弄一下。只聽得頭頂傳來“喀拉拉”的一陣響動,從萬丈懸崖上分明垂落下一個鐵籠子,以奇快的速度降下,落地之時又沒有絲毫的晃動。這幾個婦人把帶來的竹籃放到籠子里面,又伸手到洞中撥弄一下,鐵籠子便升了上去,一會兒就不見了。
許寧剛想問個究竟,炎冰已經跟他解釋道:“那個小石洞里有個隱藏的機關,用來控制吊籃的升降,竹籃子里裝的都是中午的食物。”
許寧聽她一說,明白了過來:“上面都是守護的武士嗎?”
炎冰點頭道:“對了,而且上面不單單有守護的人,還有我們炎族人訓練的兇禽猛獸。想必你剛才在果園里也見識了他們的身手,都遠不及你。但我們古族人在經歷了兩次滅族之災后依然能夠存活下來,自然有我們的生存能力,比如獸靈術,可以訓練駕馭最兇猛的野獸飛禽。”
許寧佩服不已,心想即便是自己這等本領,要登上逾越這高峰都是極為艱難的,倘若被上面的守護者發現,他們以逸待勞又有猛獸相助,也只能引頸就戮了,這森林里的古族果然是有自己獨到的地方。
“這周邊也還有法陣護持,所以只要我們不出去,外面的妖邪毒物都是進不來的。”炎冰說道,挽著許寧返身往回走。
許寧忽然說道:“我想在落日之前趕回聚靈峰,你和我同去嗎?”
炎冰停下腳步,仰起臉來,說道:“這么著急回去做什么,我今天再耗費點時間仔細研究下地下古城的地圖,明日再去也不遲的。”
“我是擔心陳師兄獨自一人留在后山,萬一……”許寧眼光閃爍,心里隱隱的擔憂。
自從昨夜聽老族長和皇極尊者說過那把可怕的裁決權杖,可能就藏在聚靈峰的后山上,他就莫名其妙的的各種不安起來,他總覺得,這件事情要跟陳錦說個明白,必須要警示他。
但這畢竟只是道聽途說的事情,真要啟齒也是很難的,何況是跟炎冰說呢。
“不行啊。”炎冰依然不同意,“陳大哥武學修為不在你之下,又獨自一人在聚靈峰呆了那么久的時日,定然是不用你來操心的,更何況,族長爺爺和我姐姐正在幫我們調制藥劑,也要明日才能全部制好。”
“藥劑?”許寧一臉的疑惑,“爺爺幫我們調什么藥劑?”
炎冰挽著他邊走邊說:“這次你我深入到地下古城的內部,必然要準備充分。下面妖邪之物藏匿其間,所以族長幫我們煉制了許多可以對付妖物的藥劑符篆,以備不時之需,遇到險境也能有保命對付的道具。”
原來如此,許寧肅然起敬道:“你要幫我多謝謝老族長,還有你的姐姐,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赴湯蹈火我都在所不辭。”
炎冰“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他們倒是不要你去赴湯蹈火,你只需對我好便是了。”
許寧看看四下無人,偷偷的在她小蠻腰上輕輕擰了一下,惹得炎冰整個身子像水蛇般地顫動了起來,看著許寧,杏眼朦朧如一汪晨霧里的春水。
許寧不再去理會那沒有根據的擔憂了,心情也頓時大好,但覺得清風拂面,神采奕奕。
四周潮濕的空氣里飄蕩著誘人的小草清香,田野上果園里,不時地飄來泥土的芳香...從這里望過去,朱坪寨的田園風光,真是宛如一幅長軸畫卷徐徐地展現在兩人的面前。
許寧和炎冰一路依偎一路緩行,慢慢的又走回去。他現在也慢慢習慣了這種親昵的表達方式,森林里的人族依然保留著最純真也最奔放的感情,原本就沒有任何的污點,真的就沒有必要扭捏作態藏著掖著了。
中午炎冰特意自己下廚做了幾道小菜,但她在這方面確實是缺少天份勉為其難了,好在許寧從不挑剔,而且果酒一樣香醇。
整整一個下午,許寧都陪著她研究那張復雜難懂的古城圖紙,不知不覺的到了落日又將燼的暮色來臨時分。炎清過來請兩人過去用餐。
在老族長的石廳里,三長老不免又向眾人提起了今日許寧在果園里展示出的讓人匪夷所思的恐怖武技,除了炎冰之外大家都聽得呆了。
炎清對眼前的這位相貌敦厚而不失英氣的青年男子又多了幾分驚嘆贊賞,許寧的影子就像是一顆小石子,時不時的會在她的心里擊濺出一陣陣漣漪。
她的心會莫名其妙的悵然若失,心想為什么這一次去盜取七彩仙蘭的不是她,而是妹妹炎冰。
然后在這個念頭出現后,她又悶悶不樂自責起來:“我怎么可以有這種想法,絕不可以,她可是我的妹夫呀。”
用過晚餐之后,老族長讓炎清把白天里配好的藥劑和符篆取出來,交給了炎冰。
“這瓶藍色的藥液喚作‘回神露’,可在妖氣侵入體內的時候飲用,可以恢復魂魄精元。”老人顫巍巍的跟兩人說明起來,“而另一瓶裝的是紅色的藥液,這紅色的‘驅毒水’顧名思義就是在受到外傷的時候用來涂抹創口的,有立竿見影的清毒效果。”
老人正要繼續說明這些符篆的用法時,忽然放棄了,指著炎冰笑道:“這丫頭已經在嫌棄老夫羅嗦了,反正她都懂,我就不再多言了。”
許寧轉頭一看,果不其然,炎冰抿著小嘴已經不耐煩了。
他疑惑的看著老族長那兩只明顯已經瞎掉了的眼睛,大為驚奇,果然族長是非常了解炎冰的個性。他又不經意的看到老族長身邊坐著的炎清正用很奇怪的眼神注視著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得報以微笑。
但炎清,卻無端的轉過臉去,一抹艷麗的紅云悄然飛上了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