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哪里還有蟲子的影子,一張黑色的符篆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搜魂爐上的毒咒已經被我解掉了。”老族長不無得色的說道,“現在你可以抱它回去了。”
許寧大喜過望,連忙起身磕頭拜謝:“多謝族長爺爺幫我解了爐子上的毒咒,我師父重鑄真身你功德無量。”
炎冰看到許寧跪謝,也趕忙跟隨其后一同拜謝。眾人都不禁笑了起來,聽得老族長說道:“只是你這師父的魂魄所在何處呢,若是在妖氣強盛的地方,那可要注意了,以防有其他的妖邪進入到爐子里,到那時候你師父即便是恢復了肉身也必然心性不同從前了。”
許寧起身答道:“這個晚輩會千萬般小心的,我師父的魂魄在……”
炎冰一邊急忙忙的搶說道:“他師父的魂魄在聚靈峰山,我們不用擔心。”
許寧不明所以,但分明看到炎冰朝自己使了個眼色頓時明白過來,要是跟大家說皇極尊者的魂魄在自己身體里,確實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畢竟這種事情太邪乎。
兩人抱了搜魂爐回到炎冰的小閣樓里,炎冰說道:“你快點把師父他老人家的魂魄放到搜魂爐里,免得夜長夢多。”
許寧猶豫起來:“要我把師父的魂魄放到爐子里,起碼要先找個好地方啊,總不能就在你房里。藍霧到處流動,又不能讓一個大活人長在你的房間里,我怕嚇著你。”
炎冰笑道:“既然是你的師父,那我有什么好怕的,不過這里確實不是個好地方,總有閑雜人過來。”
她靈眸一動,突然想起了一個地方,笑吟吟的說道:“我們就到先民峰上找個山洞,肯定不會有人去打攪,我平時沒事便去照看,若是有事也可以交待給孫長老他們。”
許寧聽后大為放心,說道:“那我先把師父的魂魄放出來,再跟他談談。”
炎冰聽了這話似乎比許寧還要緊張激動,她和許寧感情恩愛有加但從未見過許寧的家人,這也算得上是新娘子上花轎頭一遭見長輩了,難免會忐忑。
只見許寧把十八滅魔鎖外放出來,凝神靜心用神智和皇極尊者溝通了一會。
鎖鏈之中突然冒出綠色青煙,青煙繚繞中顯露出一個老者的模樣,銀發鶴顏氣度非凡,正是皇極尊者。
老人笑嘻嘻的上下打量著炎冰,不斷的用手捋著長須,點頭道:“徒兒果然好眼力。”
炎冰平時伶牙俐齒古怪精靈,但此時見到了面前這位陌生的老者,莫名其妙的的窘迫羞澀了起來,螓首低垂霞飛雙頰,十個蔥玉纖指攪在一起,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許寧在一旁看她這副神情,心里大為奇怪,連忙說道:“冰兒,快向師父問好啊!”
炎冰這才醒悟過來,連忙躬身施禮,嬌滴滴的說道:“徒媳拜見師父。”
皇極老人連忙扶起,笑容滿面,又看著許寧贊不絕口:“果然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你小子不但武學進步驚人,連找媳婦都如此的有眼光。”
許寧心里甜的跟蜜糖似的,口中依然謙遜:“師父說笑了,徒兒生性愚鈍,也就是隨隨便便找了一個罷了。”
他話沒說完,胳膊上傳來一股劇痛,原來是炎冰聽了他的話不樂意了,又露出刁蠻的脾氣來:“你再說一遍!”
皇極老人看到兩人打情罵俏恩愛非常,也是大為高興,只是他現在只存魂魄,身上哪里還有什么東西贈給炎冰,于是說道:“等我恢復了肉身,我再送你見面禮物。”
炎冰連忙謝過,又伸出手要去扶皇極尊者,才發現只是虛幻的影像。
許寧把搜魂爐被古族人施過毒咒和老族長解咒的事情都跟師父了一通,最后憂心道:“我看過妖術師重鑄后的肉身,實在是可怖之極,雖說‘搜魂爐’經過老族長的解咒之后,基本不會有大礙,可是……可是,徒兒的心中還是非常擔憂。”
皇極尊者微微笑道:“你這是為我擔心我是知道的,但大丈夫行走天地間,就不能瞻前顧后舉棋不定,總要冒一冒險。再說既然咒語已經解除,自然是沒有什么大事的。萬一真是出現什么異數,到時候我定然會自毀魂魄。”
許寧還想再說,炎冰嗔道:“師父說的極是,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又笑著對皇極尊者恭敬道:“當下還是請師父你老人家魂魄歸位,早點重生世間,我也想早些時候收到師父送我的禮物呢。”
皇極尊者聽了大為受用,又看了看許寧眼里多有慈愛,不舍的說道:“我進到里面之后,要等重生,少則半月多者數月,這段時間里你切記不可放松了修煉。”
許寧連忙答應,又從戒指空間里抱出搜魂爐,皇極尊者一接近到爐子,身體化為一道綠光,就被吸入到搜魂爐里。
許寧悵然若失,望著搜魂爐百感交集,快要哭泣了出來。
炎冰在一旁安慰道:“師父現在就等著重生歸來,你應該高興才對,也不過就是十幾日的分別,許寧哥哥你就不要這么傷心難過了。”
她又把搜魂爐放入到戒指空間里,拉上許寧,一起坐上夜豹,朝著山谷而去。
她對先民山峰是最熟悉不過了,很快就選好半山腰里的一處隱蔽所在。
這個山洞很小也很淺,但是山林空幽,芳草萋萋,完全不是遠處的那些凄涼的景象,大概也是七彩仙蘭和法陣的保護緣故,到處都是綠意盎然,雖然上空仍是妖霧彌漫遮天蔽日。
許寧對這山洞也是很滿意,把裝有師父魂魄的搜魂爐放到洞中,兩人又在爐子旁坐了一個下午,直到天色漸晚,暮色蒼茫時才戀戀不舍的下山而去。
許寧又在朱坪寨住了一個晚上,這一夜他也是忽睡忽醒,在鎖鏈空間里完全不能安心,第一次的,他沒能完成日常的修行。
到了第二日,他再三交代好炎冰要照顧看護好師父的魂魄,這才告別炎冰回到了聚靈峰上。
聚靈峰,后山。
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大殿中走出,山風吹拂起月白色的衣袂,瘦削的身體卻如蒼松一般傲然于云淡風輕的山崖之巔,午后的陽光灑在他蒼白的臉上,原本淡漠的眼神注入了兩道金光變得深邃起來。
“呼!”
陳錦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憑空打出一掌,一道白色的淡淡光芒從掌心奔涌而出,數十米遠的一塊堅石驟然震動,原本斑駁的石面上赫然出現一個光滑的掌印。
他的嘴角略略勾起,輕聲說道:“藥浴之后,又經過這幾日的調息,連內力也大為提升,看來不消一個月我便能達到我王境的境界了。”
陳錦這次閉關是為了休養生息,并非是為了提升修為做的功課,但是出關之后體內元力比以前更為的充溢,若是再從內修功法上潛心修煉,看來以后一日千里是定然可以達成的。那次蛇涎草藥浴給他帶來的不單單是經絡上得到了擴張,連身體吸收吞食天地寶氣的反應也快了許多,自然丹田氣海的元氣更為渾厚了。
他忽然想起許寧來,也不知道他這幾天過的如何,是不是已經幫那個穿著獸皮衣服的炎族少女找到了七彩仙蘭的花籽,會不會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陳錦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心想我這小師弟才來聚靈峰還沒幾日,我就一個人把他單獨撩在人跡罕至的山上,以他好動的性格一定是憋壞了。
于是腳下加快,繞過那段半懸空的盤山石道,來到了議事廳的洞門外。看到許寧正躺在天翼角鷹獸的羽背上,慵懶的曬著太陽。一人一獸其樂融融,看來許寧和角鷹獸現在的感情也是親近了不少。
“許師弟!”陳錦朗聲喊道。
許寧聽到有人叫喚自己的名字,抬眼望去,看到陳錦笑吟吟的站在前面,朝著自己揮手致意。心中大喜,急忙從角鷹獸的背上躍下,躬身行禮道:“恭喜陳師兄你順利出關。”
陳錦忽然收住笑意,故意板起臉來,肅聲道:“我閉關的這幾日你可有好好的用功修煉武學?還是跟著某個嬌滴滴的美女到處閑逛呢?”
許寧笑道:“一切都照著師兄吩咐的去做,偶有違逆尊意,還望師兄恕罪則個。”
兩人都相視大笑起來,于是一起回到石洞內,坐了下來。
陳錦左右環顧,突發感慨:“我閉關十日,感覺就像過了十年這般漫長。”
許寧不解道:“陳師兄莫非是覺得這里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陳錦搖搖頭,說道:“這里原本就是我一個人,好生的孤單無聊,現在多了你相伴,情況自然好了很多。所以我一個人閉關在后山,難免想起你我兄弟情誼,便覺得度日如年啦!”
許寧也附和道:“我也是巴不得你快點出關呢,一個人確實沒有半點意思。”
兩人又東扯西扯一陣,陳錦突然提起了炎冰和兩人前往地下古城的事情來。
許寧一一做了回答,告知如何取得七彩仙蘭的花籽,又如何遇到逃難的人群等等,只是把他和炎冰后來發生的愛情和第二次去地下古城盜取搜魂爐的事情都瞞住不說,當然了,在天池里誅殺巫圖的事情更是不敢告訴陳錦。
這些話也都是炎冰提早教于他的,許寧想到她早早就能知道陳錦師兄要問些什么都預先算到了,不由得又佩服起她來。
既然想到了巫圖,他自然而然的又想起另外的一件事情來,一時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猶豫一陣后,許寧還是鼓起了勇氣,問道:“有件事情……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陳錦心里好奇,催促道:“許師弟心里有話只管說給我聽,不必拘泥。”
許寧這才說出來:“我聽聞世間上有三樣魔器,其中有一樣便藏在聚靈峰上……”
陳錦聽聞這話,神情大變,旋即又強自按捺住,盡量用平靜的口氣反問道:“不知道許師弟你說的這樣東西喚作什么?”
“霹靂權杖!”
許寧緩緩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