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芒消退,飄雪跟鬼子徹底消失。
茅房里失去控制的怨氣,頓時向著四面八方涌去。好在江小魚早就布好了陣。
怨氣還沒沖破出去,便觸到了之前八人做成的大陣,一下又聚到了坑中,似乎還有凝聚的跡象。
不過是一個善后工作,江小魚拿出一個陶瓷作的小葫蘆,將怨氣全部吸進里面,又用符紙封好。
“把這個丟到冥河里。”江小魚將小葫蘆丟給小叮當,隨后便抹去了八人手中的符文,又打開了萬花樓的大門。
“好了,麻煩都解決掉了。”
“真的嗎?”早在門外候著的老鴇,一臉驚喜的走了進來。
江小魚瞇起漂亮的眸子,意味深長地看了老鴇一眼,含著淡淡的威脅,“這坑里的孩子,雖然沒了威脅,你還是另請一個大師好好超度一番吧,免得再惹禍事。”
“是是。”老鴇哪敢反駁。
“以后也讓你的姑娘潔身自好些,到底是自己身上的肉,做多了,總會有報應的。”
江小魚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睨了眼無所事事的赫連闕。
老鴇跟川劇變臉似的點點頭。
一旁的赫連闕連忙松開懷中的小姑娘,輕咳了兩聲,“我也很潔身自好的。”
“呵呵。”
江小魚勾起一絲冷笑,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出了萬花樓。
“任務完成。獲得一千陰德,五百兩銀票。”小叮當追上江小魚送上任務獎勵。
江小魚揉著發酸的胳膊,毫不客氣的笑納了。
雖然她今天看起來很輕松,卻是一步險棋。如果不是那鬼子對母性有一絲渴望,如果不是飄雪還有些人性,所有的一切恐怕都不好說。
“兵行險招,小魚兒你變聰明了。”小叮當嘿嘿一笑。
“下次接任務的時候悠著點吧。”江小魚無奈地搖搖頭。
“一定一定。”小叮當點頭如搗蒜,小手指掐的飛快,眸中隨即閃過一絲亮光,“這個任務你應該很感興趣。”
“什么任務?”江小魚懶懶地看了小叮當一眼。
“調查妖族之王。”
“我現在才幾斤幾兩,調查那么一個老怪物不是找死嗎。”江小魚直覺升起一絲警惕,似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非也,非也。”小叮當搖頭晃腦地轉了轉腦袋,“萬妖之王走火入魔,逃到了人界,據可靠消息稱,他似乎已經法力盡失。”
“沒聽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這個任務我不干。”江小魚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十萬陰德,若是能夠直接殺死他,就有一百萬了,你都可以直接飛升了。”小叮當不甘心地看著江小魚,“真不打算考慮考慮?”
“我也得有命考慮啊。”江小魚疑惑地看了眼小叮當,“既然獎勵那么豐厚就讓別人接唄。”
“他現在應該藏在了人的身體力,我們也素手無策。”
“不會吧,還有你們搞不定的事?”江小魚不由自主地揚了揚眉,“讓你們冥王大大出馬啊,你不是說他一向狂拽酷炫叼咋天的嗎?”
“冥王大人現在在閉關。”
“哦,那就等他出關好了。”江小魚無所謂。
“……”
小叮當見江小魚如此抗拒,也不好再說些什么。想想覺得自己有些急功近利,還是一步一步來好了。
清冷的月光透過屋檐,斜斜照在他們的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赫連闕站在萬花樓外,看著那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影,深邃的眸子似看不見底的深谷。
身后的女子,想要依偎他,卻被他毫不留情的甩開……
……
暫時沒打算接任務的江小魚又過上了忙里偷閑的日子,轉眼便到了八月初九。
她一早便拿著請柬去了寧府。
寧府比不得將軍府奢華,灰磚青瓦,帶著一股子書香儒氣。
江小魚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外公家,站在門口,望著寧府二字,眼底帶著試探和警惕。
說實在,她對這個寧府并沒有什么感情,所以對這個有著血緣關系的外公也不過是好奇而已。
江小魚將請柬遞給家丁,沒過一會,家丁便帶著一個衣著樸素相貌清秀的男子走了出來。
“你就是筱羽表妹吧,我是你表哥寧浩然。”寧浩然雖然長的清秀斯文,看似一股子書卷氣,性格卻十分爽朗。“爺爺知道你來了,很是高興。”
江小魚落落大方地打量著這個便宜表哥,見他坦蕩蕩的性子,多了幾分欣賞,行了個禮,便跟著進了寧府。
寧長遠雖然是正四品,府里卻沒養多少丫鬟。跟她想的一樣,寧府十分清簡。
這個寧長遠也是一個好官,只不過為人太直,所以混了一輩子才得了個四品官職。
江小魚一路上跟著寧浩然,見他不往大廳中,而是向著里屋走去,心里不禁多了一分疑心。
“筱羽表妹,爺爺在里面等著你。”寧浩然來到一間屋子前,推開門,并沒有進去。
“好。”
江小魚不動聲色走進屋內,雖然知道寧府不會膽大包天的對自己動手,以防萬一,還是握緊了腰間的黃泉匕首。
屋內光線比較昏暗,但江小魚還是一眼便看到了榻上躺了一個老人。
江小魚走過去的時候,老人也看到了江小魚,昏暗的眼珠剎那迸發一道精光。
“柔兒,是你嗎?”老人顫抖的聲音帶著驚喜和害怕。
“外公。”
江小魚看著這個遲暮老人,心底不禁嘆出一口氣。
聽到江小魚的聲音,寧長遠的目光慢慢黯淡下去,隨即又恢復了欣喜之意。
“原來是筱羽,你跟你母親長的真像。”寧長遠陷入了回憶,重重地咳了幾聲后,聲音多了幾分哀傷。“外公對不起你們母女。”
江小魚內心沒起什么波瀾,但在看到寧長遠抬起枯瘦如柴的手,還是走過去,輕輕握住。
“一晃十六年了,你終于長大了。可有怨過外公?”寧長遠的眼睛帶著深深的愧疚。
江筱羽有怨過這個外公嗎?
江小魚凝眉細想,隨即又搖了搖頭。她每天都想著該怎么活到第二天,哪有時間去怨人呢?
不過就算她對寧長遠有怨也無濟于事,畢竟寧長遠只不過是一個四品官,跟一個正得盛寵的三品官斗,無疑是自不量力。
“孩子,其實我這些年一
直在找你,只是你那父親從中作梗。”寧長遠眸中閃過一絲恨意,“我做夢都想殺死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江小魚聽著寧長遠說著當年的事情,感受到老人枯手陡然收緊,心也跟著一緊。
“我跟江耀祖斗了一輩子,卻始終沒斗過他。”老人流出兩行渾濁的淚,似有說不盡的悔恨,“不過好在你好好活下來了,我也算了了遺愿。”
“外公,你怎么了?”江小魚感覺江耀祖氣息越來越弱,心底不由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寧長遠眼睛璀璨發光,激動不已地道:“你叫我外公了,你竟還肯叫我外公。好孩子,好孩子……”
江小魚緊緊反握寧長遠的手,古井無波的心田,泛起了一絲波瀾。
“我已經活不了多久。”寧長遠吁出一口氣,嘴角向上揚了下,“北陵王對你還好嗎?”
北陵王都要請皇帝收回旨意了……
不過,他人雖然清冷,倒也不是鐵石心腸,平常對自己也是諸多照顧。
仔細想了下,認真地點了點頭:“他對我很好。”
寧長遠欣慰地點了點頭:“很好我就放心了。孩子,外公雖很早便知道你回來了,卻一直無顏面對你,直到臨死之際,才敢見你一面。外公也不乞求你原諒我這老頭子。”
江小魚定定地看著寧長遠,沒有插話,她知道,他叫自己來的目的絕不只是見自己一面那么簡單。
果然,寧長遠說了一堆愧疚的話,話鋒一轉。
“只是你千萬不要怨你的母親,她只是太傻,才被江耀祖蒙蔽了心智。”寧長遠一雙昏黃的眼珠,滿是澀然。
“若不是她我又怎么會降生到這個世上,她是最偉大的母親,我也從來沒有恨過她。”江小魚淡淡的說。
“你是個好孩子。”寧長遠望著江小魚這張神似寧柔兒的臉,欣慰地點點頭,隨即又嚴肅起來。“孩子答應我,一定要從將軍府拿回你母親的嫁妝。”
江小魚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江筱羽也跟她說過寧柔兒的嫁妝,當初她還以為江筱羽是不想讓端淑穎得了這個便宜,如今又聽寧長遠提起,不免多了幾分猜疑。
“那個嫁妝里究竟有什么?”江小魚不覺壓低了聲音。
聞言,寧長遠脖頸緊緊繃起,激動抓著床沿。“那里面有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東西與先皇有關系,若被江耀祖發現其中秘密后果不堪設想。”
他一口氣說了那么多的話,臉色變得煞白一片,仿佛隨時隨地便會兩腳一伸直接西去。
江小魚沒有猶豫地道:“我會把母親的嫁妝拿回來。”
江耀祖聽到江小魚的保證,激動的神色稍有緩和。顫抖地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碧綠通透的玉鐲。
“這是你外婆留給你的鐲子,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江小魚一看那玉鐲便知道造價不菲,連忙搖頭推拒,“這鐲子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傻孩子,這東西本來就是你的,好好戴著。你外婆瞑目之前,還一直跟我嘮叨著,這輩子最遺憾的便是沒有見到你這個外孫女……”
江小魚感覺手中的鐲子沉甸甸的,見江炳坤眸中的期待,終是將鐲子套進自己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