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籃核桃不消兩刻鐘,全變成了白白嫩嫩的果仁,連一絲帶著苦味的皮都沒有。
江小魚看了百里玄夜一眼,嘴角抽了抽。
百里玄夜絕對是處女座的。
“吃。”百里玄夜把碟子往江小魚面前一放,淡淡一笑。
“……”
好吧,我知道您不是處女座的了,您也是天蝎座的,比我這個天蝎還腹黑啊。
江小魚皺著眉頭,盯著花骨朵般的核桃,左右為難,最后還是抓了兩顆放進嘴里,嚼了嚼。
咦……好像并不是太難吃了,味道還挺香的。
果然是北陵王,核桃在他手里轉了一圈,連味兒都變的不一樣了,細細咀嚼,還有一絲絲的甜味。
不過也就吃了四五顆,百里玄夜便將碟子擱置在一旁。淡然的目光,忽然多了幾分認真之意。
江小魚被他這么一看,立即挺直了脊梁。像個等著老師發問的小學生。
“小魚兒,這把匕首你怎么得到的?”百里玄夜開門見山。
“我……路邊撿到的。”江小魚語氣中帶了一絲心虛。
她總不可能告訴百里玄夜自己是抽獎抽到的吧,就算告訴他了,他估計還以為自己是騙他的呢。
“這東西很危險,你現在恐怕還無法控制它。”
“不會吧,我可是它的主人。”江小魚雖然也感受到了黃泉匕首產生了一絲靈智,但不至于會對她不利吧。
“你若信得過本王,本王可暫代保管,五日之后歸還于你,如何?”
百里玄夜雖然問話,但言語之間卻帶著一絲不容辯駁之意。
“好吧。”
江小魚想著反正最近還沒接新任務,也用不到黃泉匕首,百里玄夜想拿,便拿去好了。
“那你好好休息。”
百里玄夜從小幾上緊緊握住黃泉匕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李扶搖正在外面等著,見百里玄夜一走過來,便丟了把匕首,連忙伸手接住。
“怎么了百里,臉色如此不好,不會是被江姑娘調教了吧?”
“用兩儀鏡看看這把匕首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百里玄夜沒有理會他的調侃,負著手,剛握住黃泉匕首的地方,血肉模糊。
“這不是小魚的那把短匕?”
“嗯。”
“我這就去。”李扶搖擺弄了兩下匕首,立即向祠堂奔去。
百里玄夜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腳下,眸中閃過一絲捉摸不定的冷光。
……
江小魚這邊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發著呆,她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此時再怎么躺,也沒有絲毫睡意。
“江姑娘,您有哪里不舒服嗎?”小丫鬟看著江小魚不停的翻來覆去,戰戰兢兢的問道。
江小魚搖搖頭,“就是精神勁太足,我可以出去晃蕩一圈嗎?”
“少爺吩咐,江姑娘得好好靜養,您就不要為難奴婢了。”
“我在這里靜不下去啊。”江小魚抿了抿唇角,突然閃過一絲精光,“哎呀,我頭突然好疼,麻煩你去幫我請卿蘿郡主過來。對了,記得跟她說,王爺在我這。”
“……”
小丫鬟看著江小魚這拙劣的演技,有些無奈。
“真的難受。”
江小魚說著又皺了
皺眉,學了個西施捧心狀。
“好吧,江姑娘,您好生休息,不要下床亂跑。”
“放心吧您。”
江小魚連連點頭,朝她揮了揮手。
小丫鬟也太不信任她了,有了樂子,她干嘛還要到處跑。
見小姑娘離開之后,便換了件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在了紅木椅上,等著卿蘿上門。
約摸過了一個多時辰,一襲盛裝的卿蘿姍姍來遲。
還未進門,一股濃郁的胭脂味就鉆進江小魚的鼻子里。
“嘖,這估計是把胭脂當膩子,把身上都刮了一層啊。”
江小魚朝天默默翻了個白眼。
卿蘿本也算是個氣質出眾的清秀佳人,經過一番精致的描眉勾唇后,雖比之前艷麗不少,卻被未施粉黛天然妖嬈的江小魚比了下去。
兩個這么一站,卿蘿看起來就越發的小家子氣了,就好比東施效顰,畫虎不成反類犬。
卿蘿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鼻子冷哼一聲,揚起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江小魚:“王呢?”
江小魚當作沒聽見似的,故作驚喜的看著卿蘿:“郡主果然醫術絕妙,幾天的功夫腳便好了。”
“江小魚你什么意思?”卿蘿被人說到痛處,柳眉倒豎。
“字面上的意思。”
江小魚哪里會怕她,依舊笑的春風得意。
“呵,那本郡主還多謝你稱贊了。說到底還是你比較命大,竟然能活著回來。”
“是啊,要不怎么說是托了郡主的福呢。”江小魚皮笑肉不笑。
如果不是她跟黃先狼狽為奸,自己怎么會落入圈套。
既然她已經跟卿蘿徹底撕破臉,這筆賬她一定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我聽不懂你什么意思。”卿蘿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聲音有些尖銳。
“真不懂?”江小魚挑眉,鳳眸輕揚勾起一絲銳利的弧度,“壽宴那晚我瞧郡主跟黃長老可是說的火熱呢。”
卿蘿心微微一慌,很快又鎮定下來。“不過就說幾句話而已,你跟他說的話也不比我少。”
喲,竟然變聰明了。
江小魚挑起一邊眉,笑靨如花地走到卿蘿耳旁道:“別以為現在死無對證我就拿你沒辦法。”
“是嗎?本郡主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辦法。”卿蘿篤定江小魚沒辦法對付她,所以才敢這么囂張。
“你難道沒聽過,能看到過去的三生石?”
“不過傳說中的東西,江姑娘又何必唬我。”
“是不是唬你,到時候你自然知曉了。”江小魚趿拉著繡花鞋,回到椅子上,懶懶的坐下。“卿蘿郡主應該不想將此事昭告天下吧。”
卿蘿看了江小魚好一會,確定她說的不是假話之后,聲音比之前多了一分慌亂。“你想干什么?”
江小魚慵懶肆意的擺弄著小幾上的空茶杯,眸也不抬地道:“我能干什么?不過郡主也是個身份高貴的人,想做什么直接做便是了,背地的骯臟事還是少做些,免得丟了身份。”
江小魚平靜的話語卻是字字誅心。
卿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感覺自己此時就是江小魚手中擺弄的那個茶杯,只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她按住胸前精致的袖口,故作鎮定的坐了下來。
“本郡主之前
不過是認為殺雞焉用牛刀,你還沒那個資格,讓本郡主親自動手。兩次都沒能讓你吃到苦頭,看來你的確有些小聰明。”
江小魚不甚在意的一笑,平白直鋪地開口:“你總認為我樣樣不如你,雖然我對并不看重這些。但你卻屢屢拿這些為難于我。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你三番兩次置我于死地,你說我難道不該找你這個郡主討回些利息?”
“你要多少錢。”
在卿蘿的眼中,錢財方面不過就是字數。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我的命還是稍微值點錢的,恐怕郡主付不起。”江小魚沒等卿蘿發飆又燦然一笑。“郡主不是自認醫術是南陵第一人,我也不占你便宜。你若贏了我,之前的事一筆勾銷,若是輸了,不得踏入北陵半步!”
“你要跟我比試醫術?”
卿蘿高高挑起眉,眸子從一開始的訝異,換成了嘲諷。“這場比試毫無意義,不過你要自取其辱,那我就讓我的小師弟陪你玩玩好了。如果你能贏小師弟,我再跟你好好玩玩。”
在她眼里,江小魚的確沒有什么資格跟她比。
她自幼習醫,醫術在南陵的確算的上數一數二,說出這番話倒也不算張狂。
江小魚手指一松,將茶杯落下,任由它自在旋轉,最后穩穩停住。“無妨,不過就是多浪費一些時間而已。”
“……”
卿蘿無聲冷笑,不管江小魚哪來的自信,既然她敢像自己領悟挑釁,她一定會讓她的師弟好好招待她的。
比試定為兩天后。
原因是卿蘿的小師弟從別的地方趕過來要時間。
……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江小魚與卿蘿小師弟比試醫術的事情,流了出去,一時間成了北陵茶余飯后的笑談。
“又是那個未過門的北陵侍妾?她怎么就那么愛折騰?”
“她這可不是折騰,而是直接要丟咱們北陵人的臉了。”
“沒錯,卿蘿郡主醫術無雙,小師弟能差到哪去,江筱羽這回是把臉湊上去讓人家打。”
“那個江筱羽就是個會些床上功夫的狐貍精,哪會有什么醫術。”
“這真是本年最好笑的笑話之一了。”
“江大小姐贏不了。”
“肯定贏不了,北陵王太寵她了,寵得她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
整個北陵幾乎沒有一人是看好江小魚的,為此還有人開設了個賭局。
結果所有人都壓的卿蘿贏,賠率可謂是一比一萬了。
乾坤山莊。
李扶搖靠在酸棗上,把玩著手中折扇,看向左下方清心寡欲的百里玄夜,“你家姑娘最近是不是又受刺激了,竟然要跟卿蘿比醫術。我今天去看了賭坊的賠率后,于心不忍,給她壓了一萬兩。”
“嗯。”百里玄夜淡淡的應了下。
“雖然沒什么勝率,不過自家人怎么也得在精神下支持支持吧?”
“本王壓十萬賭她贏。”百里玄夜輕描淡寫的丟下一句。
“十萬?你真有錢。”李扶搖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她不會輸。”
想到她張揚肆意的笑容,百里玄夜深邃的眸子,幾不可見的掠過一抹瀲滟之色。
只有他知道江小魚從來不會做吃虧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