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叢林中,漠獄大口喘著粗氣,確認鐵鷹沒了聲息以後,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張不同。
“兄弟,你沒事吧?撐住啊!”
張不同胸前沾滿了鮮血,一張嘴哇的又是一口吐了出來,臉色蒼白的像是錫箔紙,顫抖著嘴脣說道:“沒關係的,區區一點小傷,奈何不了我的……”
大口大口吐出來的鮮血,配上了他的話,實在沒有什麼說服力。
漠獄眼眶罕見的微微發紅,如果當時不是爲了救他,張不同也不會被偷襲得手,更不會傷成這副樣子,他的心中充滿了歉意。
“不妨事的,我本來就是來湊個熱鬧,能夠發揮點光和熱,已經很開心了,現在能夠找個理由回去休息,還是挺開心的。”
張不同反倒是頗爲看得開,反而還安慰起了他,有氣無力的笑著說道。
漠獄攥緊了他的手,發紅的眼眶止不住掉下了淚水,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我會努力的,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張不同擺了擺手,嘴角牽出切了一抹艱難的笑容,笑著說道:“別耽誤時間了,我躺一會自己下山就行了,你一定要小心。”
漠獄不是婆婆媽媽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這一次他的腳步,比之前多了幾分堅定。
男人總是在學會擔負責任後,纔會一步一步的走向成熟。
漠靈眼神中罕見的露出了讚賞,這個不爭氣的弟弟總算是成長些,也不枉她費了一番苦心。
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只要能夠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還是可以有一番成就的。
……
柳靖休息了一會兒後,架不住身上的味道,幸好山上有不少的泉眼,附近不遠處就有一條小溪,水流不大,但洗個澡還是足夠了。
經歷了一番艱苦卓絕的搏鬥以後,他的體力消耗幅度頗大,肚子餓的咕咕直叫,隨身攜帶的乾糧早就在搏鬥的時候,不知道丟到了哪裡。
荒郊野嶺的到哪找吃的?
忽然他眼角餘光瞥到了地上的蛇王,不禁暗罵自己蠢,這麼好的食材擺在面前,還在想什麼呢?
民以食爲天,填飽肚子是第一生產力。
柳靖一想的吃,頓時幹勁十足,把地上散落的柴火收集到一起,點了一把篝火,用刀子蛇王往身上砍了一大塊肉,在水裡面洗去血跡以後,用棍子穿上,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觀察室裡,前排戴著眼鏡頗爲儒雅的教官,看著頭搖的像是撥浪鼓,嘆息的說道:“暴遣天物,真是暴遣天物啊!蛇王的血肉經過悉心炮製以後,每一塊都是寶貝,巴掌大的一塊,就能夠保證人三天三夜不餓,是野外作戰的極品軍糧,這麼吃真是浪費東西。”
教官們看著同樣是眼熱不已,恨不得過去替代柳靖大快朵頤,可也不過只是想想而已。
虎牢雖是遵從叢林法則,以強者爲尊,但也不是土匪窩子,基本規矩還是有的,總不能拉下臉皮去搶個新生的東西。
蛇王外表看上去猙獰可怕,血肉卻是晶瑩剔透的粉紅色,像是上等的極品寶石,在經過火焰的炙烤以後,其中的血水漸漸乾涸,變成了漂亮的金黃色,看上去極爲誘人。
柳靖迫不及待的撕下了一塊,塞入了嘴裡,一股鮮香無比的味道,立刻充斥了脣齒之間。
他眼前猛的一亮,蛇肉除了味道極美之外,還是清楚的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小腹之中涌向了全身,戰鬥之後的疲憊,立刻緩解了不少。
“居然還有這種神奇的功效?”
柳靖不是傻子,馬上就意識到,這次恐怕是撿到寶貝了,眼神瞥向了龐大的蛇王屍體,綻放出了熠熠生輝的光芒。
果然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不枉老子費了那麼大的勁兒,還差點把命給搭進去。
他三下五除二的將烤肉吃進了腹中,身體上下被暖洋洋的感覺包裹了,激烈戰鬥帶來的疲憊一下子緩解了。
“不過我記得身上最寶貴的不應該是蛇膽嗎?”
在嚐到了甜頭以後,柳靖心思又活絡了起來,眼角餘光瞄上了巨大的蛇屍,用小刀剖開了鱗片,摸索著找到了顆拳頭大小的半青半黃的蛇膽。
出乎預料的是,和帶著腥臭味的血肉不同,蛇膽反倒是散發著一股清香的味道,就像是生長於污泥中的白蓮花。
“哇塞!這居然還是一條帝皇蛇王,蛇膽一旦變成全部的金黃色,對人體擁有難以想象的補益,哪怕是風燭殘年的老人,接下去以後也能夠煥發新生,百病不侵,金槍不倒,少說延長30年的壽命,這可是歷朝歷代的皇帝做夢都想要的東西!”
儒雅教官激動的聲音,又掀起了一輪新的高潮,人終有一死,對於到了暮年的老人來說,哪怕只是一分一秒的生命,也願意捨棄全部身家換取。
足足30年的壽命,不論對於誰來說,這都是個眼紅無比的數字,當真可以用無價之寶來形容。
然後作爲當事人的柳靖,並不知曉那麼多,雙手捧著蛇膽,他陷入了新的苦惱中。
“這也太大了,難道要吞進去嗎?該不會被噎死吧!”
他的想法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估計殺人的心都有了,誰得到這種寶貝不是第一時間趕緊享用,居然還會產生這種無聊的想法?
最終柳靖還是沒忍住誘惑,把蛇膽沖洗了一遍後,輕輕地湊到了嘴邊,用牙齒咬破了一個小洞。
他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一股不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從喉頭之間順流而下,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從身體內爆發了出來。
半青半黃的蛇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柳靖的兩隻眼珠子,變成了一青一黃兩種詭異的顏色。
這種情況沒能持續多久,他眼睛一閉,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
“嘖嘖,這小子還真是不怕死,蛇膽沒經過處理就敢生吞,他有罪受了。”
儒雅教官幸災樂禍的說道,只是從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來的,依舊是壓抑不住的羨慕,畢竟這種寶貝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其他教官也差不多的表情,個個都是一臉不忿之色,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爲什麼沒落到自己的頭上?
幸好大屏幕上意外情況再次出現,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
柳靖在這邊勇戰惡蛇,其他人可都沒閒著,卯足了勁兒的往山頂衝,免不了跟原本蹲哨的巡邏傢伙相撞,大小戰鬥零星的打響。
專屬特種精英雖然是孤軍奮戰,但是硬實力比對方要強上太多,幾乎都是以摧枯拉朽的姿態解決掉了對手。
當然其中也有不爭氣或是不熟悉叢林作戰,大意失了荊州,遭受到了重創,甚至還有個排名靠後的傢伙,被躲在暗處的一記黑槍給打到了腦門上,直接二話不說當場暴斃。
虎牢基地裡的教官,看得是唉聲嘆氣,倒不是因爲他的死而傷心,是因爲教出了這種光會紙上談兵,一到實戰就跟個白癡差不多的廢物而感到痛心。
除去昏迷不醒的柳靖,一共有14人接近了山頂,在這個地方等待著,他們倆無疑又是一場嚴峻的考驗。
頭戴黃巾的黑衣人,和山下那些負責巡邏的傢伙們,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這些人個個身經百戰,躲藏在黑暗中,槍法奇準無比,在近身格鬥的方面也頗有造詣,雖然比不上這些專屬特種精英,但是已經和虎牢裡大部分的老生水平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和在虎牢里拉開架勢正面對決不同,這可是實打實的野外拼命,個人實力的強弱所佔的比重要下降不少,更考驗的是經驗和對於戰場局勢的把握,還有就是運氣!
漠獄蹲伏在一棵大樹後,大口的喘息著,溼潤粘滑的血液順著他的小腿不斷的往下滑落,強烈的痛楚令他眼前的畫面看起來都有些昏花。
回想起剛纔激烈的戰鬥,他到現在爲止還是心有餘悸。
當時他正在趕路,突然感覺心中沒來由的一涼,出於對危險的本能直覺,他想也沒想就地打了個滾。
正是這個不起眼的小動作救了他一命,黑暗之中,一連串子彈從極爲刁鑽的角度,朝他射了過來,如果要不是躲閃及時,恐怕當時就是殞命的下場。
接下來就是一場激烈的戰鬥,他平日裡的汗水沒有白流,在這時候得到了最好的回報。
對方雖然有三個人,但是他憑藉著冷靜的頭腦,和堅韌不拔的意志,逐個進行了擊破,成功的將對方擊殺的當場。
那是當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最後一人反撲的時候,在他的小腹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位置要是再偏上一丁點,內臟出了血,現在估計已經在另外一個世界了。
“嘿嘿,虧我以前還眼高於頂,自以爲天下無敵,現在想想還真是坐井觀天,可笑至極!”
漠獄自嘲的一笑,打起了精神,撕扯掉了一段衣服,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打起精神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