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落下了帷幕,營地中漸漸安靜下來,賭莊中迎來了比白天更加火熱的氣氛,在第一天的比賽落下帷幕後,有人歡喜有人憂,贏的人當然是滿面春光,輸的人則是紅著眼睛不甘示弱,準備在下一輪中加倍贏回來。
妖豔如曼陀羅花般的女子,早早就來到了吧檯前,每次測驗的日子,總有些輸掉的賭徒紅的眼睛的找麻煩,這個時候就需要她來坐鎮,斷了這些人找麻煩的念頭。
連續幾次有人嘗過苦頭以後,如今已經很少有人知道苦吃了,大家三五成羣的湊在一起,彼此熱議著下一輪的賭注。
眼鏡男來到了吧檯前,在條件如此惡劣的荒漠中,他卻是梳洗得整整齊齊,甚至還打了髮膠,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模樣。
“多謝你昨日的指點,讓我贏了一大筆?!?
女子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說道:“你這是找我炫耀來了?贏了我的錢還來賣乖,該不是討打?”
眼鏡男嘴角上揚了幾分,以他的能力雖然不缺通用點,但是沒有人會嫌棄這東西扎手,當然是越多越好。
他拿出了昨日的小冊子,遞給了女子,後者瞟了一眼,眼神中露出了驚異,似笑非笑的說道:“沒想到你竟然壓了他這麼多,難道不怕血本無歸嗎?”
眼鏡男自信十足地一笑,認真的說道:“我很清楚你的手段,所有人的情報你肯定摸得一清二楚,想要從你手裡賺通用點,比登天還要難,所以唯一的突破口,就只能從你不熟悉的新人開刀,而他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女子瞇著眼睛,輕笑了起來,嬌嗔的說道:“太聰明的男人,可是沒辦法討得女人歡心的?!?
“這句話應該我來說纔對,笨女人才能夠得到幸福。”
兩人相視一笑,突然賭莊中的氣氛熱鬧了起來,所有人都勾著腦袋,望向了帳篷的門口。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林牙昂頭挺胸,腰板子比昨天都直了不少,走路眼睛都不帶看地板的,大大咧咧地來到了吧檯前,囂張的說道:“快給老子兌獎,叫你們狗眼看人低,現在瞎了眼睛吧?”
女子撲哧一下笑出了聲,沒有跟他計較,招手叫來的服務員,給他們每人劃撥了150個通用點。
1:2的賠率,50點是本金,一百點是屬於賭注的收益。
手握300通用點的鉅款,林牙臉都笑歪了,從來還沒有像現在這麼闊過,怪不得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
女子眼睛滴溜溜一轉,遞給了他們一份新的小冊子,柔聲細語的說道:“這是新一期的哦,歡迎你們再接再厲?!?
林牙嚐到了甜頭以後,已經徹底的陷入了賭徒的心態,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小冊子,翻看了起來。
反倒是柳靖冷靜了許多,沒有伸手去翻小冊子,而是擡起了頭,直視著不遠處的男子,淡淡的問道:“你好像對我很感興趣?兩次都在不停的觀察我,如果你有什麼特殊嗜好的話,我只能說很抱歉,我是個直男。”
他半戲謔半調侃的語氣,把妖豔的女子給逗笑了,妙目中異彩連連,像是在欣賞絕世寶貝。
眼鏡男被調侃了也並未生氣,收回了目光,彬彬有禮的說道:“我只是想感謝你而已,昨天幫我留下了兩千通用點,如果你要是輸的話,我就真的只能喝西北風了。”
正在翻冊子的林牙,手臂一下子僵硬了,擡起頭難以置信的望著眼鏡男,這打擊對於他來說實在太大了,本以爲賺了兩百點就夠開心的,做夢也沒想到,和人家的比起來,不過僅僅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柳靖同樣有些無語,那可是足足兩千點呀,如果要是能夠利用合理的話,足可以讓他再進步個三成沒有問題。
賭莊中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不過這樣一來,倒是更加刺激了他們,畢竟人總是有這樣的心理,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憑什麼別人可以而我不行?
柳靖倒是很快冷靜了下來,他更加在意的是另外一個信息,在這個營地中通用點的珍貴程度是不必多說的,對方能夠眼睛都不眨的拿出一千點作爲下注,手中肯定還會有更多的結餘,這種人物的實力簡直深不可測。
兩人的目光輕輕的錯開了,此時還沒有太多的想法,誰都沒有想到,日後會有那麼一番的水深火熱。
經此一役之後,柳靖已經正式成爲了新晉的黑馬,賠率沒有之前那麼誇張了,嗖嗖的往下跌了不少。
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第二輪的對手,再次大膽地選擇了梭哈,把手頭的300通用點通通投了進去。
賭莊不少人觀察到了他的動作,抱著試探性的心態,也紛紛壓了一些,如果萬一贏了呢?
柳靖從來沒有讓任何人失望的習慣,在這次的測驗中,他成爲了最大的黑馬,一路高歌猛進,竟然進入到了四強之中。
得益於他大膽的下注行爲,通用點的數量像是雪球般的滾了起來,雖說賠率在不斷的下跌,但是架不住基數已經變大,在進入四強的時候,已經成功的突破了千點的大關。
林牙在第二輪的時候就慘遭淘汰,但他沒有任何的失落,相反熱情空前的高漲,已經徹底化身爲紅了眼睛的賭徒,不斷地收集情報,頻頻下注。
這傢伙倒當真有不小的天賦,眼光獨到,收集了充分的數據後,贏多輸少,著實被他狠狠賺了一筆,走上了另一條發財之路。
不過就在四進二的戰鬥中,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強敵,他在營地中的啓蒙導師,對他幫助甚多的白夜。
當對敵名單出來的時候,柳靖苦笑不已,如果說別人也就算了,他還能夠拼一拼,豁出老命去,不是沒有機會,可是白夜對他知根知底,根本就沒有任何勝算。
柳靖性子本來就不是斤斤計較之人,這次能夠殺入四強,他就已經很滿意了,用這段時間賺取的點,跑到食堂要了幾樣精緻的小菜,拎著來到了白夜的帳篷裡。
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他沒有再貿然闖入,現在外面喊了一聲,等待了片刻,聽到了迴應以後,才大步走了進去。
進入八強以後,每一場的敵人都是異常強大,哪怕是強如白夜,仍舊有些吃不消,身上打了好幾道繃帶,半靠在牀頭上,藉著昏暗的燈光,隨手翻閱的書。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怎麼想起來看我了?是不是來打聽情報了?”
白夜在這段時間裡,性格不知不覺得開朗了一些,一見面便調侃的說道。
柳靖揉了揉鼻子,把酒菜放到了桌子上,沒好氣的嘟囔道:“好心當做驢肝肺,我聽說你受傷不輕,所以特意來看看你,順帶告訴你個好消息?!?
“好消息?”
白夜眼神中露出了疑惑,納悶地嘀咕了一句。
她在營地中身份特殊,再加上天生一副冷麪孔,大多數人都對她敬而遠之,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冷漠的性子,但唯獨林燦一直把她當作亦師亦友的普通朋友,性格之所以會有所改觀,大概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柳靖沒有吊人胃口的習慣,開門見山的直接說道:“明天的四強賽,我打算棄權?!?
白夜一愣,臉上不解的神色更加濃重,納悶地問道:“贏了明天這一場,就有資格爭奪冠軍了,那可是足足3000點的獎勵,難道你不心動嗎?”
“當然心動了。”
“那爲什麼還要放棄?”
林燦坐在椅子上,解開了帶來的酒菜,聞言側頭微微一笑,平靜的說道:“於情來說,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不可能這麼快就適應訓練營中的環境,更加沒有資格進入四強。於理來說,咱們平時也沒少交手,如果在全盛的狀態下,我不可能是你的對手,而在四強之後,還有一場最激烈的苦戰,你現在需要養精蓄銳,我沒有理由託你的後腿,白白便宜了外人……”
他聳了聳肩膀,一臉正色的說道:“所以不管於情於理來說,我都應該棄權?!?
白夜的眼眶微微顫抖了幾下,隨後便恢復了往日的冷漠,不屑的諷刺道:“像你這種愚蠢的婦人之仁,以後是成不了大事的,既然決定了要往上爬,那就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腳底下。”
柳靖哈哈一笑,沒有接話茬,從理性的角度上來說,的確應該是這樣的,可如果所有的事情都遵循理性,那麼人活著的意義又在哪裡?
第二天的賽場上,柳靖向裁判說明原因棄權,對方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略帶幾分遺憾的說道:“你說的晚了,白夜剛剛在早上告訴我,她因爲傷勢過重,沒辦法參加今天的比賽,所以你已經默認了晉級了。”
柳靖站在原地一臉的驚愕,良久之後搖了搖頭,第一次他有點喜歡荒涼大漠上的狂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