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大人,求你趕快幫我們止癢吧。”翠珠哭泣著請求道,“若是再這樣癢下去,我們姐妹的臉就全毀了,以后可怎么見人哪!”
御醫忙安撫道:“二位放心吧,服了這藥,再涂抹這藥膏,定會好轉。至于這些紅點,一時半會卻消除不了,還請耐心等待。”
玉荷有氣無力地說:“只要能止癢,其他的,一切好說。”
御醫走后,別的宮女立刻幫她們煎藥,擦藥膏。折騰了許久,兩人總算暫時止住那奇癢,昏沉沉地睡去。
而此時,明月他們三人已在京城第一名樓“四海閣”的雅間,點了滿桌好菜,品嘗店家的鎮店好酒了。
吃慣宮里的飲食,偶爾來外面吃上一回,恒昊覺得十分新奇。恒正倒是經常在外面,這家店也吃過幾次,好多菜都是他介紹的。有幾個是明月點的,但她并不知道什么好吃,只是覺得名字好聽就點。
而且,為了不暴露她識字不多,她點的時候是讓小二報菜名,聽著好聽就果斷說要吃這個,要吃那個。結果,等菜上齊,擺滿了整張桌子,像是要宴請七、八個人似的。
恒昊笑道:“哎呀,我的書童呀,這排場可不亞于宮里呀!”
“嘻嘻,那,你就感受一下在宮外當皇帝是什么感覺。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你現在可是楚公子喲。”明月說著,將一只蝦子塞進他嘴里。
她這一親密舉動,看得恒正一陣嫉恨。想當年,他們在南疆的時候,她也會這么喂他東西吃。可如今,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與他的兄長親熱,還不能說半個“不”字!
陣陣怒火從心底奔涌上來,令恒正有些坐不住了。他假意咳嗽兩聲,意在提醒明月不要做得太過火。
明月聽出他不是自然咳嗽,而是別有用意,悄然一笑,也給他夾了一只蝦子。
“來,九爺,這只給你。”明月笑盈盈地說,“多吃蝦,對身體有好處。”
恒正尷尬地說:“啊,謝謝。”
說完,他怕被恒昊看出自己的心思,趕緊偷瞄了兄長一眼。見恒昊只顧自己吃菜,他才放心地低頭吃那只蝦。
這是明月回宮以后,第二次和他在一起吃飯。雖然他們中間還夾著一個恒昊,但能一起吃飯已經不錯了。只要明月不是自由身,他們就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出雙入對,而目前他所能做的只有忍。
“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的!”恒正暗暗在心里發誓,“明月,只要你的心還在我這里,只要你不給他生孩子,別的,我都可以忍!”
可是,話雖如此,那酸疼苦辣的怒火還是燒得恒正的心陣陣刺痛。他只能大口地喝酒,用來把這難言的苦楚壓下。
“唔,這家的菜確實不錯啊。”恒昊吃得高興,忍不住夸贊道。
明月也說:“九爺不是說了嗎?這是京城最好的酒樓!要是沒有這點本事,怎么擔得起這個名聲?”
恒昊正要說話,忽聽樓下傳來吵鬧聲,不由得皺起眉頭。他最討厭別人在他吃飯的時候吵鬧,要是在宮里這樣,發出吵鬧聲的人早就被打板子了!
明月聽到樓下那么熱鬧,立刻跳起來說:“我去看看!”
恒昊正要阻止,她卻已蹦蹦跳跳地朝樓梯跑去。恒正一驚,心想要是她出事怎么辦?
剛一這么想,恒昊就不放心地說:“九弟,你去看看。”
恒正得令,馬上響亮地答道:“是!”
說完,他大步朝樓下趕去,深恐明月被人欺負。還沒下完樓梯,他就已做好大打一場的準備了。
“喂,干什么呢?”
還沒下完樓梯,恒正就聽到明月的一聲喝問。他忙飛越過去,嗖嗖幾下竄到她身旁。
明月緊緊揪住一個痞子的胳膊,厲聲說道:“把東西交出來!”
那痞子斜眼瞅著她,惡狠狠地說:“臭小子,少管閑事!放開。”
明月怒道:“你把東西交出來,我就放你。”
旁邊,店小二面露難色,小聲地說:“算了吧。”
明月卻說:“算什么算?老子行走江湖,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一個大男人,做什么不好,偏做這偷偷摸摸的勾當!拿出來,快!”
恒正問怎么回事,那店小二卻支支吾吾不肯說。
明月瞪了小二一眼道:“這家伙,趁小二算賬后轉身去拿東西的空當,把柜里的錢全偷走了!”
“我沒偷!”痞子翻著白眼辯解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
明月朝他的膝蓋彎使勁一踢,疼得他哎喲一聲就跪了下去。
小二苦著臉說:“我剛才算賬,轉身給客人拿酒,回頭柜里的錢就沒了!這要是讓掌柜的知道,我就完了!”
明月指著痞子說:“這家伙,偷了錢想跑,被我逮著了。可他卻死不承認!”
恒正對那痞子說:“看你好手好腳的,隨便找個正當營生應該不難,為什么要偷錢?”
那痞子見寡不敵眾,使勁甩開明月的手,噌地竄了出去。
到得門口,他又轉過頭來說:“好小子,給我等著!”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明月正要去追,恒正卻拉住她,他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追小偷上。
那小二急得要哭:“二位爺,你們在樓上吃得好好的,怎的要來管這閑事?”
明月一聽大怒:“怎么,我們幫你,你還說是管閑事?喂,丟錢的可是你,不是我啊!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看我不揍扁你!”說著就要動手打人。
“哎呀,小爺,別打!”小二嚇得蹲下去,用手護住頭說。
恒正覺得蹊蹺,拉住明月說:“等等,先聽他說說怎么回事。”
恒昊在樓上等了一會,不見他們上去,便下來看。見明月要打小二,恒正拉著她,他加快腳步趕到他們面前,問怎么了。
明月氣呼呼地說:“這個笨蛋!他放在柜子里的錢被偷了,小偷被當場發現,他卻不敢指認。我要幫他教訓,他還不許。現在小偷跑了,他還說我們多管閑事,真是氣死我了!”
恒正皺眉道:“他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哎,小二,你倒是說說,為什么不讓我們幫你抓賊?”恒昊沒等恒正說完就問。
旁邊的幾個客人在那里吵吵鬧鬧,大意是說,那小偷有些背景,這小二想是不敢惹。又有人說,小偷之前就在這里喝酒吃飯,結賬的時候故意跟小二找茬,所以吵鬧。
明月下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他偷錢,就去抓他。結果他不承認,那小二也不敢抓,只想息事寧人。
恒昊覺得這不過是富家子弟仗勢欺人罷了,就問小二:“那個偷兒是什么人?”
小二想說又不敢,十分為難。眾人在一邊嘰嘰喳喳,還勸他們不要管,否則得罪了大人,恐有禍患。
恒昊聽完更加惱怒,他可是當今皇上,要是皇上都要怕一個什么大人,那他這個皇上還怎么當!
“胡說!朗朗乾坤,黃天在上,任他是誰,也不能如此欺負人!”恒昊大怒,一拍柜臺吼道。
他這一吼,眾人都被嚇了一跳,店里霎時間安靜下來。
有心人一看,雖不認識恒昊,卻看出他并非普通人。看他那氣勢,以及衣著打扮,起碼也是王公貴族一類。如今這世道,王公貴族能有他這般仗義凜然的,已是少之又少,難得一見了。
“你說,剛才那個偷兒有什么來頭?居然能把你嚇成這樣,真沒出息!”
明月鄙夷地說著,氣憤地狠狠瞪了小二一眼。
小二十分委屈,苦巴巴地解釋說:“幾位爺,那個偷兒,他可不是一般的主!你們怕是外地剛到這兒的,不知道這其中厲害。”
明月一聽,頓時啞口。她確實不是本地人,而且,就算是,她現在只是那位楚公子的小書童,又有什么權利管誰家大爺?
于是,她把目光投向恒昊,氣呼呼地說:“公子,你若不管,我就直接上門打他個稀里嘩啦,五顏六色,叫他連下輩子都沒頭沒臉,見不得人!”
恒正驚訝地看著她,他認識她這幾年,從沒發現她還這么嫉惡如仇,有如一個江湖女俠。難道她真的因為死過一次,就連心性都變了?
“好,本公子今天就好好管管這閑事!”恒昊義憤填膺,捏起拳頭說,“小二,你盡避說,就算他是王公貴族,皇親國戚,我也去會他一會!”
小二聽他如此說,心里暗嘆,莫非今天真的遇見強人了?可是,那樣的人家,豈是幾個俠客就管得了的?
若他們只是去將那廝暴打一頓,此番氣是出了,但日后,別說他這個小二干不成,只怕連掌柜的也要被連累。輕則被砸店,人被打傷打殘,重則難說。
終于,他狠狠心說:“也罷!既然各位這么仗義,告訴你們也無妨。適才那個偷兒,其實并非慣犯,只是經常來吃飯不給錢,手頭緊了就順便掏點兒去。他愛耍錢,這會兒八成是拿了我們店里的銀錢,又去賭了!”
明月一聽,跺腳道:“在哪家賭坊,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