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城內,翡翠閣。
翡翠閣是大乾城裡排的上號的荒獸商行——這荒獸商行便是專門從荒獸獵人們手裡收購些新鮮的材料,從而轉賣給一些需求者的地方。
翡翠閣開在離大乾城西門不遠的地方,所以一些歸城的荒獸獵人非常喜歡直接將自己一天的收成直接賣到此處。
而翡翠閣的杜掌櫃在大乾城荒獸獵人的口中,也是一位難得的好心生意人。
就在今天,翡翠閣的杜掌櫃真是收了一筆大生意——整整十六枚獸珠!
雖然不過是一級荒獸的獸珠,至多也只能融合在一些並不高端的寶劍之內。可是對於大乾城翡翠閣來說,往日裡可從來沒有如此多的低級獸珠一下子被賣出的。
要知道一枚獸珠換作銀錢的話,那可以供一個荒獸獵人過上三個月有魚有肉的幸福日子了,十六枚,那可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十六枚獸珠,換錢。”杜掌櫃如何也不能相信,就是面前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荒獸獵人拿出了這一十六顆獸珠。
不過身爲一個本分的生意人,杜掌櫃可沒有欺客的意思。
他仔細的一一驗過那些獸珠,確定了都是些合格的產品,直接從荒獸身上揀出的。而不是一些狡猾荒獸獵人爲了騙錢弄出的假貨,那玩意可值不了幾個錢。
杜掌櫃手中把玩著一顆由三級食肉荒獸諾瑪豹的眼珠做成的飾品,衝著對面賣獸珠的少年一笑說道:“都是上好的獸珠,我看小友也是一個爽快人,那麼每顆獸珠,我能給這個價!”說著,杜掌櫃手指做出了一個手勢。
對面的少年,也就是從華翠林安全歸來的樑靖看了看杜掌櫃做出的手勢,心內也知道這是一個在公道不過的價格,點了點頭:“成交。”
正在這時,一個刺耳的聲音喊道:“慢著!這些獸珠,我安少爺要了!”
樑靖回頭一看,打由翡翠閣的門口進來四個人。
一個爲首的年輕人穿著白色長衫,高高的鼻子,鷹一樣的眼睛,嘴角掛著高傲的笑容。
右手中拿著一個摺扇,看起來略有些放肆的扇著。
另外三個人卻是一身僕役打扮,捧月一般繞著爲首之人。
樑靖一看這個年輕人,心內就沒由來的出現一種厭惡的感覺。
另一邊的杜掌櫃看到此人,卻先是臉上一苦,然後勉力的一笑,拱手道:“二少爺,今天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來閣內看看,看看有什麼合二少爺的眼!”
那人看都沒看杜掌櫃一眼,只是用眼神瞟了一下樑靖手中的獸珠,將手一指道:“那小子,你的獸珠就不用賣給別人了,少爺我收了。正巧少爺要打一把寶劍,要向裡面鑲些珠子。”
說完衝著旁邊的一個僕役說道:“華一,拿銀錢來。”
那僕役趕忙從懷中拿出一個錢袋,恭敬的遞給了這被稱作少爺的年輕人。
年輕人拿起錢袋,從裡面捏出一把銀片,也不數,直接向樑靖遞了過來。
杜掌櫃看到此情景,心內叫苦。
這華寧華少爺是華榮劍派的頂樑柱之一,華榮二族之中華家的二少爺。華家的根基就在這大乾城之內,也可以說整個大乾城就相當於華家的私產。
雖然杜掌櫃也小有勢力,可是如何也不敢跟這位華二少對抗的。
但是眼看那少年的一批上好獸珠從自己的手心溜走,被這華二少搶買過去,杜掌櫃也是不大滿意。
什麼華二少爺,不過是仗勢欺人罷了。那一把銀片,尚不足我出價的十分之一,強搶麼?
哎,也就是這個荒獸獵人年歲太小,要是經驗一些的老獵人,這華寧也就不敢如此了。那些老荒獸獵人在城內多多少少有些關係,華寧是決不會惹那些人的。
不過出於好心,爲了讓這年輕的荒獸獵人多獲得一些利益,他還是徒勞的說了一句:“華少爺,獸珠您可以買去,可是這銀錢還是稍微給這位小友稍多一些吧!畢竟荒獸獵人也不容易。”
哪想那華寧瞥了杜掌櫃一眼,開口道:“老東西,在我華家的地盤,你可不要多嘴多舌,免得少爺掃了你的臉面,你卻不好看。他不容易,少爺容易麼?我華寧也不是不給錢!”
杜掌櫃沒想到這華寧如今囂張至此,一張老臉漲的通紅,但拘於對方權勢,還是沒再說話。
華寧又看樑靖一直沒有動作,以爲是被自己的行爲嚇怕了。
更是哼了兩聲,揮扇說道:“那邊的小子,你沒聽到麼?少爺要收你手裡的獸珠,給少爺速度些,少爺回去還要修煉的!”
樑靖從小就當荒獸獵人,荒獸那東西,都是它厲害你要比它更厲害才能壓服的,所以他纔不會被這華寧幾句話就嚇怕的顛顛將獸珠遞上去。
只不過他想起了曾經在華翠林中碰見的那一對兄妹,那也是華家人吧?看起來地位還挺高的樣子。
於是樑靖心下定計,沒有轉身,依舊對著杜掌櫃說道:“按照剛纔的價,我的獸珠賣你。”
杜掌櫃被樑靖的行爲弄的呆滯一下,半晌纔回話道:“呃?小友說些什麼?”
樑靖又是說道:“我說,按照剛纔的價,我的獸珠賣你。”
這一下杜掌櫃聽清了,不過他心下卻更是混沌了——怎麼這年輕的荒獸獵人竟然不懼華家的權勢,直接對抗這華二少,那我是如何是好呢?
接下來?那華二少少不得以後多多找事。不接麼?難道就看著這麼硬氣的小夥受災受難?
嗨!好歹我老杜也是在這大乾城混了幾十年的人物,就衝著我年年給華家送上的那些孝敬,我就不信這華家一個不掌權的小輩就能弄垮我!就算是給我老杜自己出口氣,這個生意接下了!
於是杜掌櫃也是長出一口氣說道:“好!那這生意就算成了!小友你等一下,我去取合同簽單,咱們簽字畫押。”
樑靖一點頭,杜掌櫃就去了後頭。
杜掌櫃不怕自己走後這華二少對樑靖動手,因爲在這大乾城,還有一條死規矩,那就是不許在城內鬥毆。
就算是華家的二少爺,也絕對不敢當面破壞這個鐵規。因爲違反的後果,就是被城中的執法隊殺死,絕無第二個選擇。
至於執法隊的那些劍修,可是不會管什麼華家二少的——他們直接聽命於鄂飛鄂城主。
看著杜掌櫃走進後堂,樑靖迴轉過頭,看著那因爲樑靖出乎自己意料的行爲而氣的臉色鐵青的華二少。
華二少將手裡拿著的銀片一把扔回錢袋,看著樑靖狠狠的說道:“你是誰?不過一個小小的荒獸獵人,竟然敢拂逆我華寧的意思!不怕以後再城內無緣無故的消失麼?”
樑靖仔細看著對面的華二少,心底是更加的討厭這個渾身冒著戾氣的華府公子了。
“我是誰?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荒獸獵人罷了。至於爲什麼敢拂逆你的意思,嘿嘿,笑話!什麼時候華寧也要讓華安華少爺的人順從自己的意思了?”樑靖斟酌了下言語,儘量的不露出什麼破綻。
否則讓對面的華二少知道自己連華安究竟是誰都不曉得,那隨之而來的可真是可怕的報復了。
果不其然,聽到樑靖所說,華寧臉色更加難看:“好好好,原來你是華安的人!我說怎麼生了這麼大的狗膽,原來自以爲有個得勢的主子!這事我記下了,總有一天會叫你們好瞧!”
說完一揮手,直接轉身走了。臨走還說了一句:“你回去告訴華安,我們走著瞧。”
樑靖搖搖頭,嘿,讓我告訴華安?我倒是能再見到他啊。
杜掌櫃早拿完簽單,在一旁看著這一場交鋒。
嘿,原來這小友是華安華大少的人。
那華寧和華安正爭奪家主繼承人的位子,不過看華寧這一副樣子,呵呵,真是沒有一點競爭力啊。
看來最近我要常去華大少那裡跑一跑了,好等他繼承了華家,多多照拂我老杜纔是。
這杜掌櫃在一邊,已經開始規劃起以後他的翡翠閣的發展了。
直到事情平息,杜掌櫃這纔回神說道:“小友,簽單已經寫好了,您在此籤個字就好了。”
樑靖拿起筆,在簽單上歪歪扭扭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文字嘛,樑靖小時卻是學過讀。不過寫字卻是需要時間練習的一件事,自從隨著父親從橫戮劍宗出來,樑靖身上的時間,已經不容許再去做那些無用的事情了。
必須每時每刻都要向更強邁進,必須每分每秒都爲了變強努力。
我要成爲劍聖,我要回去爲父親報仇!
杜掌櫃拿起樑靖的簽單,分作兩份給樑靖和他分別拿著。
然後杜掌櫃悄聲跟樑靖道:“小友此次惹惱了華寧,雖然有華安華大少護著,可也要多加小心。這華寧可不是個善茬,總有些黑心點子。”
樑靖道一聲省得,跟杜掌櫃拿了銀錢就向外走去。
他要去用這一袋銀錢再去買些上等寶劍,爲了自己的無常譜練習做準備。
至於華寧什麼的,應該不會找到自己身上了吧!
畢竟還有不多幾日,那華榮劍派就要開始考覈了。
就算華家是華榮劍派的頂樑柱,可是那劍派之內的事務,可不是華家的一個小輩能夠插手的了。
華寧,哼哼,跳樑小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