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念淺汐的情緒，亦初辰的步伐慢了幾分，看了念淺汐片刻，忍不住笑了笑：“你在想什麼？看起來心不在焉的。”
“嗯，總覺得和學長一起出門感覺很新奇，”念淺汐乖乖道：“之前一直很忙，也沒來得及和學長道謝，來了S市以後麻煩學長的事情好多。”
“怎麼會。”亦初辰含笑搖頭：“這次是你幫我的忙，我正好沒有人一起去吃東西，餓得很。”
念淺汐忍不住笑出聲：“我也是，我以爲酒會有吃的呢。”
亦初辰拉開車門，不動聲色地朝後面看了一眼，這才道：“走吧，想吃什麼？”
“嗯……”念淺汐想了想，道：“學長從國外回來想不想吃國菜啊？”
“挺想的，不過……”亦初辰沉默了一會兒，看了一眼念淺汐的衣服，這才道：“先陪你去買一身禮服。”
他的語氣很平靜，念淺汐的臉卻是一下子紅了：“我是不是穿的很奇怪？”
“不會，”亦初辰好脾氣地笑道：“只是不太符合今天酒會的主題，而且你今天想要拿到好新聞，一身好行頭還是需要的。”
“抱歉，真的太不好意思了，我……”念淺汐還想說什麼，看了亦初辰一眼，又吞了回去。
亦初辰笑了笑，自然地幫念淺汐扣上安全帶：“我開快一點，今天時間不太夠。”
“學長其實我沒關係的，”念淺汐連忙道：“還是先陪學長去吃東西……”
“我不急在這一會兒。”亦初辰笑道，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念淺汐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亦初辰開車的速度，忍不住白了臉。
亦初辰含笑道：“害怕嗎？”
“有一點。”念淺汐怯怯道。
亦初辰不想說是因爲後面被綴了個蕭家的尾巴，只是笑了笑道：“放心，很安全。”
念淺汐嚥了口口水，什麼都不說了。
亦初辰帶念淺汐去的是一家禮服店，看起來就是高檔的很，念淺汐之前根本沒考慮過這一家，上面大大的兩個定製，讓念淺汐忍不住輕聲道：“學長……這個會不會太貴了？而且時間可能也來不及。”
看出念淺汐的怯怯，亦初辰微微笑了：“不會，我覺得挺適合的。”
“是嗎？”念淺汐低聲道。
亦初辰點頭：“總會有辦法的。”
亦初辰選的禮服店真的是富麗堂皇，念淺汐看了一眼，上面都是連價錢都沒有的。
亦初辰帶著念淺汐轉了一圈，最後在最中間的一個展櫃前面停下：“喜歡這件嗎？”
精緻的腰身設計，不會很浮誇的魚尾，再加上上面綴著的好看的流蘇，念淺汐咬了咬下脣，違心搖頭：“還好……”
亦初辰多瞭解念淺汐啊，看到她剛剛眼睛都亮了，這會還在這裡說還好，忍不住笑笑：“我覺得很好看，應該很適合你。”
念淺汐搖搖頭：“可是……”
可是還不起啊！
這麼貴一看就是一年的薪水。
亦初辰沒有理會念淺汐的心思，徑自將人拉到鏡子前面，又看了一眼那件展櫃裡面的禮服，叫了導購員過來。
“抱歉先生，”導購員也是個識眼色的，一看就知道亦初辰非富即貴，然而還是露出了些許遺憾的神情：“這件禮服是不賣的。”
“只是湯姆·萊斯的展示品，對吧？”亦初辰含笑問。
“是的，是著名設計師在我們店裡的唯一合作款。”導購員也有點驚訝，這樣一眼就能看出設計師的人真的是不多了。
“我覺得很適合你，試試看？”亦初辰問。
念淺汐怔了怔。
人家說是展示款啊……
這還怎麼試試看？
亦初辰含笑看了那導購員一眼：“我和湯姆是朋友，等下我會和他打電話確認，不過我這會有點趕時間，不知道可否讓這位小姐先來試穿？”
導購員爲難地看了亦初辰一會，又轉頭看向念淺汐。
他們這一對看起來真的差異很大，亦初辰穿得低調卻奢華，一看就是高級定製出品，而念淺汐就不同了，一看上去就知道是不超過千元的專賣店款式。
“這……我實在是做不了主……”導購員還在糾結，旁邊的店長卻已經走了過來：“抱歉這位小姐，請問您是姓念嗎？”
“我是。”念淺汐有點詫異。
“這件禮服現在是您的了，我這就請人來爲您改腰身，您這邊請。”店長恭恭敬敬地將念淺汐請了過去，念淺汐一頭霧水：“可是……”
“已經有一位先生打過招呼了。”店長依舊保持著微笑，認真道。
念淺汐疑惑了一會兒，還是點點頭跟了上去。
身後，亦初辰的手微微攥緊。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身後那像是幽靈一樣根本不曾離開過的車，還有今天那一瞥看到的人。
蕭越澤不會放手，而他……終於追上來了。
不多時，念淺汐便從試衣間出來了，她的頭髮被簡單地打理過，上面戴著一支滿是細鑽的髮夾，看起來不會過度奢華，卻又好看的緊。
念淺汐顯然是被這一連串的事件弄得有點糊塗：“學長……”
亦初辰眼前一亮。
念淺汐平時不怎麼收拾，此時穿上這一身禮服，看起來華貴而典雅，帶著一點大家閨秀特有的莊重清雅，含羞帶怯地看向亦初辰時，亦初辰有那麼一瞬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念小姐覺得還好嗎？”店長一路都是親自服務的，此時也恭謹地站在一旁。
“腰線是不是應該再收緊一點？”亦初辰問。
店長點點頭：“念小姐是太瘦了，那麼我幫您將腰線收緊一些？”
念淺汐點點頭，猶豫著看向鏡中的自己。
真的是脫胎換骨一樣，難怪總說是人靠衣裝。
“另外口紅的顏色還要再深一點嗎？”店長又問。
念淺汐沒了主意，連忙看向旁邊的亦初辰。
不知道爲什麼，亦初辰忽然覺得這樣的場景……
自己或許不該來的。
如果是蕭越澤和念淺汐，會是怎麼樣？
亦初辰努力控制
著自己不去多想，猶自道：“硃紅色吧，可能會更加適合。”
“這位先生果然很明白，”店長高興道：“念小姐覺得呢？”
亦初辰敏銳地發覺，店長對念淺汐的態度簡直是畢恭畢敬，對自己則是不那麼明顯，只是對普通客人的態度。
蕭越澤……
這個人即使不在這裡，都能讓自己感覺到極大的存在感。
念淺汐再次出來的時候，頸間盤著一個小巧的項鍊，恰到好處地將頸間的空檔補充上了。
亦初辰忍不住笑笑：“好看。”
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念淺汐聽得出來，也跟著笑了：“學長還沒吃飯……”
亦初辰笑出聲：“沒事，等下隨便墊點東西就好，本來就是出來陪你選禮服的。”
念淺汐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也忍不住有點晃神：“真的很好看。”
“你平時不常打理自己真的是可惜了。”亦初辰含笑道。
念淺汐有點不自在，輕輕扯了扯裙子，這才小聲問道：“不知道多少錢……”
亦初辰喉嚨微微一緊。
現在念淺汐還以爲這些都是自己的授意，亦初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做個好人，告訴她這些都是蕭越澤的意思。
猶豫了一下，亦初辰還沒想好，念淺汐就已經去問店長了：“那個，賬單……”
“啊念小姐不用擔心，已經有一位先生付好了。”店長微笑道。
念淺汐微微一怔，下意識回頭看向亦初辰。
亦初辰抿了抿脣，沉默不語。
念淺汐心底愧疚更勝，輕聲道：“我會還上的，那個……到底多少錢？”
“是蕭越澤。”亦初辰沉默片刻，這才道。
念淺汐似乎是沒聽懂，猶自笑問道：“嗯？”
“幫你定禮服的人不是我，蕭越澤搶了先。”亦初辰無奈道。
他還是沒辦法隱瞞，亦初辰知道，這件事即使想要隱瞞，怕是也瞞不住多久。
念淺汐怔了良久，臉色慢慢蒼白起來：“那，那個……”
“這些首飾怕也是蕭越澤的授意。”亦初辰緩緩道。
他沒辦法告訴念淺汐，她頭頂的那個小巧的細鑽髮夾，怕就是今年年初剛剛被拍賣的那個，價值連城。
如果告訴了念淺汐，念淺汐可能連酒會都不去了。
然而亦初辰不知道，現在的念淺汐已經連酒會都不想去了，她在原地怔忪良久，步子都邁不開。
“我……我知道蕭越澤回來了，但是我還沒準備好見他。”念淺汐咬住下脣。
“淺汐，”亦初辰沉默片刻道：“即使你今天沒有見他，他也不會輕易放過的，還不如今天見一面，將話說開了。畢竟今天是酒會，那麼多人都在，蕭越澤也不會拿你怎麼樣。”
念淺汐都快哭出來了，礙著還有剛剛畫好的妝容，只好低聲道：“我真的不懂，爲什麼他就不肯放過我呢……”
亦初辰看著眼前的念淺汐，心底的疼痛幾乎蔓延到心臟。
他沉默片刻，這才淡淡道：“可能是因爲你太好了。”
你太好了，所以他捨不得放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