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肖靜來到鳳目關的第三天,也是羽熙他媽恩應該抵達南都的時候。肖靜是否會想到我會回來?是否會想到這次事件是我一手策劃?又是否會想到此刻羽熙他們已經準備去接應雪銘,帶著寒煙一起離開皇宮?
她依然沒有動靜。在發出鴻門宴的請柬後,她已經有整整一天沒有動靜了,她或許在與自己的將領商議,或許在制定應變的對策,這一次她遲遲沒有出現,她顯然對這次鴻門宴,極其慎重。戰場如股市,大家都在爭分奪秒,誰浪費了一息時間,就有可能失去先機。所以肖靜不會再沒有動作。
而我,卻是心寬地喝著洛雲清給我熬製的調理用的湯藥,說是心寬,也只是對與肖靜而言,總覺得整個計劃還有不完美的地方。非,凡論,壇印~
肖靜的優點是自信,可是過於自信也就構成了她的缺點:自負。想要談判成功,必須直接擊垮她的自信。讓她明白她再也不是那個女兒國唯一的強者,讓她受到從我這裡而來的威脅,使我一躍成爲她繼於雪銘之後的,又一個她所忌憚的勁敵。
否則,這女人很有可能會發動戰爭,我就會吃虧。
不由得,雙眉開始擰緊。以前是我的BOSS,現在是我的私人配忽的殤塵看出我有心事,盯著我看了半天。
我知道他現在問我怎麼了,可我一時不知該怎麼說。整理了一下思緒,我躊躇道:“殤塵,我有點不自信,我擔心肖靜會開戰?!?
殤塵沒有說話,而是扶起我:‘走,去外面散散亣步?!?
每天,殤塵都會督促我散亣步,這也是雲清交代的,說散亣步對孕婦好。我在想,如果沒有云清,我可能對孕婦的事一無所知,只知道肚子裡有個寶寶,也不知道該吃些什麼,該做些什麼。真是汗顏。
不過我散亣步的區域也很小,是爲了避免被兵士們看見,解釋起來又要費很多功夫。而負責我營帳周圍警戒的,是蒲玉的親衛軍,所以非??煽浚挥脫乃麄儊y傳謠言。
外面的空氣很清新,畢竟沒有開戰,所以空氣裡沒有緊張的氣氛,讓人心情放鬆。
殤塵扶著我一邊走,一邊問:“肖靜嘴道的缺點是什麼?”
“自負?!?
殤塵點點頭:“這點當年我與她接觸時,也察覺到了。那麼自負的人行軍打仗對自己的哪一點最放心?”
“嘶——行軍佈陣?”我開始一點點列舉,“後方?還有自己的兵?”非,凡論,壇印~
“恩。那麼你嘴想對肖靜做的又是什麼?‘
“自然是打垮她的自信,讓她忌憚於我?!睔憠m又開始給我理頭緒,因爲這是沃恩弱項。這讓我回憶起兒時他幫我整理我所調查來的,那些紛繁複雜的,各大家族的訊息。
殤塵繼續說道:“那麼你就要一個個戰勝她?!?
“可是我這次不打仗,怎麼打擊她對自己行軍佈陣上的信心?”我有些發急,殤塵笑了笑:“別急,聽我說完,你可以與她紙上談兵,讓她見識你的行軍佈陣。”
我微微一怔,喜上眉梢:“可是我對行軍佈陣並不在行,到時我該怎麼辦?‘
殤塵一笑:“秋苒,莫要小看自己,到時你只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有問題,我們電話聯繫?!彼隽艘粋€打手機的姿勢,我立刻整顆心放下,倍感安穩。
“然後就是她的後方,這次設宴,她應該會懷疑是鴻門宴(鴻門宴是我與殤塵的說法,肖靜應該會懷疑酒宴設有埋伏)。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要做什麼君子,直接燒掉她的糧草,對她也是一個下馬威,更加擾亂她的軍心?!?
點頭,戰場上,誰還跟你石頭剪子布?所謂兵不厭詐,兵道詭也,從當年設計北宮駿琦開始,我菊秋苒就不是什麼好鳥咳咳,不對不對,怎麼能這麼說自己,不利於胎教。寶寶啊,媽咪呢,當初是爲了正義,是爲了大善了。
“你還真不要臉?!焙鋈?,殤塵在一旁鄙視,臉一紅,難道他聽到我的自誇了?哎呀呀,有那根精神在也有不好的地方呀。
隱隱的,感覺到身後有人注視,回頭張望,卻不見有人。殤塵問:“怎麼了?”我回頭微笑:“沒什麼?!?
寒玨,是你嗎?你只願這樣默默地,在我身後,注視我的背影嗎?我們究竟何時,才能彼此面對?非,凡論,壇印··
從樹林而來的風分外清涼,吹散了我的煩惱,也希望能給她帶來寧靜。
第二天,鳳目關來了一個使者。遞上了肖靜願意來赴宴的書信。使節遞完書信說要方便一下,說是方便,我們都知道,她是藉機刺探軍情,估計還想找到我們放糧草的位置。行軍打仗,糧草先行,刺探軍情都會刺探對方的糧草,因爲偷襲糧草是常用的招數。說得好聽點,叫做兵法,其實就是燒了你的糧食,看你能堅持多久。
可是,她沒想到我當初紮營是按一個迷宮扎的,所以她沒繞多久就迷路了,而且她就是窺探,不敢走遠,於是她連糧草的影都沒看到,就被璞玉的兵送出了軍營。
我藉機讓無雙跟著她,看他回去如何回報。
順便看看肖靜的糧草放哪裡。
幾個時辰之後,豔無雙回來了,身上還扛著一個人,是一個女兵,似是被點了穴,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她抗著女兵直接進了我的營帳,那女兵一見我就大吃一驚,別說她,我和殤塵也大吃一驚,因爲自始至終,我們都未曾露面,突然面對女兵,自然有些吃驚。
“這是怎麼回事?”我問無雙,她一個人進出鳳目關就已經很危險,居然還抗了一個人回來。
無雙臉上有點尷尬:“不小心唄發現了,菊娘您也知道,我不殺生,但又不能壞了菊娘大計,所以……只有抗回來了……”
“還有沒有別人發現?”殤塵追問。
無雙立刻扔下女兵擺手:“沒了沒了?!狈?,凡論,壇印~~~
聽罷我們放了心。
無雙問這女兵怎麼辦,殤塵說留著,有用。他又追問了一句這女兵是做什麼。無雙回答是看糧草的,立時,我和殤塵相視一笑。
然後無雙開始彙報那使者回去後的彙報。果如我們所料,因爲探子失敗而歸,肖靜讓她的親信作爲使者,可以進入我們大營的內部。
原本她的任務是找到糧草和中軍大帳,畫出軍營排列草圖,可惜,她迷路了。她彙報說:我軍營帳分佈很有蹊蹺,使她迷路。肖靜聽罷,愁眉深鎖,幾乎所有將士都勸她不要赴宴。
我立刻問無雙肖靜最後的決定。無雙說,胸徑決定赴宴。並且,如期赴宴,就是明天!
於是,我和殤塵笑了,自負的人,膽子都很大。
明天,勝敗就是明天。
我從未像今夜這般緊張,自從我被肖靜逐出女兒國,都未曾像現在這般激動,忐忑,緊張,急躁,興奮。許多情緒交織在了一起,讓我無法入眠。在牀上輾轉反側,聽著外面士兵巡邏時整齊的腳步聲,那”啪啪啪啪“地腳步聲和我心跳變得同步。”怎麼,睡不著?‘殤塵關切地問我,羽熙不在的這幾天,晚上都是他陪護在旁,我睡在臥榻上,她睡在地上的牛皮席上。新軍打仗,哪來的牀,我這張臥榻,還是寒玨的。非,凡論,壇印~~
外面閃耀的火光投入帳篷,微微驅散帳內的黑暗。我起身坐起,她也起身,在給我披上外衣後,說:“我去而給你倒杯水來?!?
點點頭,靜靜亣坐在牀上。不由自主地摸上肚子,寶寶似是感覺到了我的撫觸,重重地踢在我手掌放落的地方,它興奮了?
“怎麼,寶寶又踢你了?”殤塵手拿水杯回到我的身邊,我摸摸肚皮笑著,他將水杯放入我的手中,然後坐在我身邊用洛雲清教他的手勢輕輕撫觸:“寶寶,是不是很不開心啊,孃親不乖乖睡覺,害的你也沒覺覺睡啊?!?
寶貝又是一通拳頭回應,我微微呼痛:“哎呦,好了好了,我這就睡?!?
似是聽懂了我的話,小寶寶變得安靜,我喝下水,愛撫小寶貝:“一點也不像雪銘,這麼頑皮?!?
“呵……或許雪銘本性就很頑皮,只因要做女皇兒被埋沒其天性呢?”殤塵的話讓我陷沉思,天性……當初爲了扶劉曦上位,就是我們,間接摧毀了他純真簡單的天性。
他攬住了我的肩膀,讓我靠在他的身上:“我知道你因明日要加肖靜兒睡不著,不過爲了孩子,也要睡一會?!?
“恩……’真好,漸漸的,我在他的懷抱中,聽著那士兵巡邏的有節奏的腳步中閉上眼睛。
“啪,啪,啪,啪”就像掛鐘秒針移動的聲音:“啪啪啪啪……”時間開始倒退,我再次回到了天亣朝,回到了那座紅牆之內,回到了我和殤塵的年少時期,和她齊心協力,一起對抗敵人……
如果歷史可以重來,我是否會選擇安安分分地混過八年,然後與殤塵一起離宮,隱居世間呢?
只怕,不會吧……
沒有與北宮駿崎的那一戰,殤塵不會死。殤塵不死,也不會被動去千島國醫治,那麼,他如今,依舊是個太監。
原來,我的生活不能重來,他的,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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