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顯然也驚訝于對方的緊密安排,眼中有什么情緒一閃而過,呼嘯的風聲并著暗器拼殺的聲音傳來,他卻任由周圍的風聲肆虐。
他立在人群之中,眼睛卻越滿天黃沙,想著顏笙方才離開的方向望去,那眼中流過慶幸,感動,還有數不清的柔情蜜意。
他的脊背筆直,周圍的喧囂仿佛在他身側兩步遠你的地方全部停止,天地間只有這一抹印記足以永恒。
周圍有些以為不明的眼光轉過來,有人眼中一亮,想趁著這樣的機會將這個突然出現的煞星徹底除掉,他身體一轉,快速從纏斗中撤出,身子還未近前,心里卻已經預見自己的刀子在他身上進出的角度。
身側的人只見一道純黑的身影略過,快若閃電,空氣中仿佛還能聽見身上的布料摩擦空氣而發出的簌簌的聲響,像是秋風掃過落葉一般,進口在場人的新鮮。
只是剎那間,那人已經略到猶自怔楞的那人要害處,只要胳膊一抬,這人注定回天乏術。
有人下意識想要驚呼,對面的人卻抓緊這個機會遞上去一刀,白光閃過,猩紅的血液噴撒天空,將出未出的聲音永遠消失在世界上。
黑衣人見那人依舊一動不動的樣子,心里一喜,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一絲放松,劍光一掃,誰的衣袂如風,帶起滿天黃沙,遮住誰的眼睛。
眾人只覺面前一花,還未反應過來,空氣中突然想起噗嗤一聲。
刀子漫進身體的聲音傳出,一注血電鋪過,將滿天黃色的沙帳劈開,眾人眼前一花,一個白色的身影自黃沙盡頭飛奔而出,仿佛九天降落的謫仙。
他的身上還是來時的那一身白衣,不然纖塵,讓人無法將他與這場生命之間的博弈聯系在一起。
周圍的黃沙在他身后簌簌落下,這回他一改開始的散漫態度,出手的手段竟然是只攻擊不防守的打發。
這樣的招式雖然冒險,卻比最開始要快上不止一點,周圍的暗衛收到他的啟發,也紛紛換成了這種不要命的招式。
男子徹底放棄保護自己的招式,只剩下攻擊,顏笙這方在他的帶領下,將對方的人數漸漸控制在與自己差不多的數量之內。
對方倒下的人越來越多,顯然沒想到顏笙這邊能采取這樣的打發,頃刻間被拆的四分五裂。
眾人心里一沉,抽空看了一眼對方,腳步悄悄移動到男子的方向,竟然是用比男子更加拼命的打法。
他們的每一個招式都是致命的,男子顯然是明白對方的意圖,腳步不動聲色的向后退幾步,將對方引導身后不遠處的樹林中....
“小姐還好么?”秋菊回頭對著顏笙喊道。
“我沒事。”顏笙的聲音隨著馬車的顛簸開始變得斷斷續續的,細碎的厲害。
秋菊握著韁繩的手一緊,心里閃過一絲愧疚,自己真的不應該聽小姐的
如此這般輕車簡從,暗衛只是帶了十個人,若是帶多一些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平白讓小姐跟著自己擔驚受怕。
顏笙等了一陣還是沒有聽見秋菊的聲音,略一思量自然知道秋菊的心思,她隨著馬車的顛簸搖擺,身子小心的挪到馬車的邊緣,緩緩吸了幾口氣,將自己的聲音調整的清晰一些,這才對著秋菊道,“這些都不是你的錯,這次是我托大了,本來以為拖住賀千慕就不會有危險了,沒想到還有人能夠花這樣大的心思來咬我的命。”
秋菊沖忙的打量了一下周圍,并沒有著急會顏笙的話,心里暗暗盤算自己飛奔而出的距離。
方才他們遇襲的地方是整段道路中最接近城中的一段隱秘路程,兩邊茂密森林,距離最近的縣城有兩個時辰的距離,而且由于這段道路年久失修,崎嶇泥濘,不是為了節省時間輕易不會走這條路。
她也是考慮到事情的隱蔽還有道路本身獨有的特點,這才微微放心,不想還是出了這樣的事情。
她將眼睛一垂,將一腔的懊惱強行鎮壓,仔細聽著周圍的聲音。
他們所處的地段并不算是這周圍最適合隱藏的地方,雖然地勢高險,周圍的林木卻不是十分的密集,若是不仔細掩藏好自己的蹤跡,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因此若是逃亡中人,是絕對不會選擇這樣的道路作為自己的隱藏地點。
正是因為這樣,秋菊才才敢放松將馬車稍稍安置在這里。
對方雖然準備的倉促,卻也是經過精心計劃的,若是真的按著常規的想法去做,不一定還會遇到什么樣的事情,此時已經接近黃昏,而馬車在這段瘋狂的飛奔路上已經顛簸的接近散架,馬又讓她扎了那么一下,這一路上流血驚嚇, 漸漸體力不支,恐怕也沒有辦法支持在飛奔逃命。
秋菊先下車仔細檢查了一下周圍的痕跡,確定沒有任何人的跡象后,這才快步走到馬車的旁邊,一把拉開車簾,探頭象里面望去,“小姐,先下來休息一下吧。”
顏笙身上的狀態已經適應馬車的顛簸,突然一停下反而有些不適應。
秋菊將門簾拉開的一剎那,一簾阻隔的陽光瞬間充斥狹窄的車廂。
秋菊以后撐著門簾,發現顏笙遲遲沒有說話,心里有些擔憂,左手往前一搭就要跳上馬車。
聽見聲音,顏笙才將半瞇的眼睛睜開,雙手一橫,“別。”
秋菊聽見聲音一愣,試探道,“小姐?”
“我沒事。”顏笙搖頭,先將胳膊活動一下,將寬大的袖子蓋子自己的腿上,裙子下的腿悄悄的活動兩下,盡量不讓秋菊看出任何不妥。
她像是被什么隔到一樣的輕輕扭了幾下,直到大腿上的酥麻感覺徹底沒有了,才松了一口氣從座位上小心站起來,挪到秋菊的手邊,掩飾道,“我沒事,就是剛才有個東西隔了一下,腳有點麻了。”
秋菊看著她即使活動半晌依舊
還有些不太正常的走路姿勢,心里一酸,卻也沒有戳破顏笙的謊言,只是扶著顏笙胳膊的手掌更加用力,盡量不讓她的腳用太大的力氣。
秋菊手上的力度傳來,顏笙頃刻間就明白秋菊已經知道了。
她微微嘆了口氣,將空下來的那只手放在秋菊的手背上,緩緩拍了兩下,“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放在心上,這一切都是我太大意了,只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今天的事情確實與賀千慕沒有關系。”
秋菊將顏笙扶到一顆大樹的旁邊,俯身將自己的手絹拿出來放到地面上,這才扶著顏笙緩緩坐下,身子一矮蹲在顏笙的身邊,將她的退抬高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小心的將顏笙的鞋和襪子再掉。
“小姐怎么這么確定一定與賀千慕沒有關系?”秋菊的聲音帶著一絲詫異,手上的動作卻越發柔和。
顏笙將自己的后背小心的靠在樹干上,眼睛微瞇望著遠處,聲音滿是篤定,“因為我知道蕊秋消失的這段時間是去找能夠延續自己生命的藥物了。”
“難道她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了么?"秋菊漫不經心的問,眼睛垂下,小心的盯著顏笙的腳踝,那里有一塊紅腫的突出,正長在腳踝的位置,白皙的皮膚上鼓起的紅色突出,像是寒冬傲雪中綻放的梅花,美好的令人不敢輕易觸摸。
秋菊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暗暗帶動身上的真氣運到手掌,用最輕的力度向著腫塊揉去。
顏笙一直在思考今天的問題,因此并沒有發現秋菊的動作,臉上只剩下一抹沉思。
“蕊秋得病的消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琉球的蠱毒雖然厲害,不過這世界上向來都是公平的,這個煉蠱的人雖然厲害,卻也遭受蠱毒的反噬,只是他們的反噬雖然厲害,卻已經在很早以前就找到克制的辦法,雖然痛苦了些,卻也不至于害了自己的性命。”
秋菊將手收回,望著顏笙明顯消失一半的腫塊,心里暗暗松了口氣,緩了一瞬,手再次向腫塊拂去。
顏笙的眼睛微瞇,回想這自己最后見到蕊秋的情形。
那時候她就隱隱覺得有些不正常,記憶中蕊秋并不是十分喜歡給自己化妝,甚至十次有九次是素面朝天的,這在宮中這種人人盼望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地方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最后見的幾次她都是略施粉黛的,她還以為是覺得自己不能太過不同尋常而特意做的改裝呢,原來是臉色已經不足以偽裝成一個健康人。
那段時間她雖然是化了妝,顏笙卻總覺得她臉上的妝容有些怪異,如今想來那嫣紅中透出的一絲死人的青白原來都是她身體不好所致。
那次距今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想到反噬居然這樣厲害。
秋菊的手一直不敢離開顏笙的腳脖,身上的多年修來的真氣此刻像是不要錢似得全部涌道手上,之位了能在推拿的過程中加快血液流轉速度,從而能夠盡快將腫塊消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