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自掙扎的鄭傳衍聞言果然一陣,“你怎么...”話為說完,又像是忌諱什么似得,皺眉望向顏笙。
“我怎么知道?”顏笙瞇著眼睛望著鄭傳衍一臉高深莫測的微笑,若是這點事情都不知道那可真是對不起在二十一世紀看的那些穿越小說了。
她依舊是笑瞇瞇的表情,只是眼睛中閃著一絲神秘的光,“當然是猜的。”她開口,聲音務必平靜,只是配合著她的表情,讓這話的可信度幾乎跌倒零以下。
鄭傳衍忍不住想問,只是一看見顏笙滿臉的快來問我啊,快來問我啊的樣子,心里就生氣的厲害,已經到嘴邊的話忍不住收了回去。
顏笙看著鄭傳衍想問又不敢問的表情,心里悄悄送了一口氣,她還真的不想讓鄭傳衍問,要是問了她能說什么?我這是在未來學的?
別說自己穿越這件事情連至親的家人都不知道,他一個目前可以說還和自己有梁子的人,怎么能告訴,而且,這人還是一個神醫,萬一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癖好,非要把自己這個怪異人拉出去偷偷做實驗怎么辦。
顏笙越想越覺得心驚,臉上的表情卻不露出半分。
只是這樣的表情落在鄭傳衍的眼里又是另一種味道。
他皺眉,望著眼僧一臉得意的模樣,心里氣的厲害,卻又無可奈何,幾次想沖過去好好問問顏笙怎么知道這個,自己目前連顏頌都沒告訴的秘密...
他幾次想張口,只是顏笙臉上的表情實在太氣人了,那幾分得意,幾分囂張,讓本來心中還有火氣的鄭傳衍更加氣憤。
他的驕傲絕對不允許在這樣的情況下問顏笙。
他垂眸,不讓自己看顏笙的表情,“你怎么猜的不知道,不過事情的經過有些曲折,目前我不能全部告訴你。”
他轉身,這回不在攔著顏笙,“我確實有一些私人的力量,不過不能隨意動用,而且還會牽扯到一些事情,比較麻煩,我為了不讓顏頌擔心,所以遲遲沒有告訴她,這次我離開的時候已經派人保護顏頌,人數在三十左右,這些人都是精英,無論如何保護顏頌的生命是一定能做到的。”
他的聲音有些模糊,似乎還有隱隱的掙扎。
顏笙還是第一次聽間鄭傳衍提起自己的過去,有心想要知道更多,她忍不住抬頭。
鄭傳衍此時已經走到庭院的中心位置,距離他們大概四五步的距離,印象中,他永遠整潔的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脊背筆直的就連路邊的松樹都要愧疚。
他如今已經是這樣,淡藍色的衣服整齊的穿在他的身上,如此長途跋涉,還有剛才的一翻掙扎,他身上都沒有任何的褶皺,平整的讓顏笙都忍不住在心中贊嘆奇跡。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顏笙眼花,她總覺得鄭傳衍的步子似乎有些踉蹌,衣服依舊平整,且仿佛失去了顏色,淡藍色的衣服也蒙上灰蒙蒙的色彩。
他的脊背依
舊筆直,只是偶爾動作間也有一些不和諧的歪斜,像是那筆直的脊背終于在他長久的摧殘下不看頭顱的重量。
曾經意氣風發,任何時候都像是天上嘴驕傲的雄鷹一樣的男子,此刻像是被這段了羽毛,衣袖偶爾抖動的弧度不在讓人想起那些美好的詞句,只剩下了滿腦袋的蕭瑟秋風。
顏笙突然很想嘆氣,今天的言語之激一方面是生氣他就這樣拋下重傷的顏頌,另一方面也是猜到他一定會留下人,而對自己的隱瞞。
他們認識這么長時間,從來沒有聽說鄭傳衍手中有什么神秘力量,她曾經也懷疑過鄭傳衍為什么從來不和她提起他的過去,當時只是懷疑鄭傳衍為人驕傲,肆意,想來不是個糾結于過去的人。
如今看來,還是自己狹隘了,他不是不屑去想,而是過去太過沉重而下意識選擇逃避。
秋菊立在顏笙身邊,看著她臉上突然劃過的贊嘆,后悔,惋惜,心中升起一絲詫異,卻知道如今不是問詢的時候,也不貿然開口。
“秋菊。”一直看著鄭傳衍背景的顏笙突然開口,“你是否覺得我剛才的行為過分了一些。”
秋菊一震,隨即緩緩搖頭,“小姐為什么這么說?奴婢雖然不能知道小姐為什么這么做,不過既然小姐做了,就一定有做這件事情的道理。”
秋菊的聲音帶著一絲詫異,似是不明白顏笙為什么突然問這樣的話。
顏笙先是一愣,隨即微微一笑,秋菊若是先說自己做事情一定有自己的道理,這就說明她心中也一定對自己的做法產生過疑問,只是她開口第一句卻是問自己為什么這么問,這就是完全對自己詢問行為的詫異,絲毫沒有考慮過自己放才的做法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她心中有些感動從心底的最深處破土發芽,她不知道該如何感謝被人對自己毫無懷疑的信任,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不辜負他們的情誼。
她抬頭,張大眼睛,讓周圍的風能將眼中涌起的酸澀熱流吹散,她一定要記住,記住每一個人的付出,她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讓他們不必在跟著自己顛沛流離,要用自己的雙手,撐起一片能讓他們自由呼吸的天空。
顏笙將視線收回,轉身對秋菊道,“你去看看鄭傳衍,我去找張得,有些事情還需要再對一下。”
秋菊點頭,“奴婢這就去。”
“嗯。”
顏笙淡淡嗯了一聲,轉身大步離去。
侍衛房間內,張得正在整理剛收集來的資料。
顏笙立在門前,淡淡敲門。
正在將紙張疊起來的張得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跑到門前將門拉開。
“小姐。”張得立在門邊恭敬行禮。
“嗯,不用這么拘束。”顏笙抬手將他噓噓扶起,這才轉身走到桌子前面隨意坐下,“東西整理的怎么樣了?”
張得走到顏笙身邊將桌子邊上一個整齊
包裹的藍布包打卡,里面疊成方格形狀的紙張推到顏笙面前,“回小姐,這就是關于那個布片的全部資料。”
“干得不錯。”顏笙淡淡夸獎,抬手隨意拿起最上下的一張淡黃色的紙。
紙張的邊緣帶著一些波浪的痕跡,向來是曾經一不小心滴到過一些水,干涸后留下的痕跡。
顏笙垂眸,小心將紙張打開,紙張看起來有一些年代,只是小心的動動都能發出颯颯的聲音,像是腳踩過厚厚的樹葉。
紙張攤開,顏笙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推到一邊,張得將桌子擦了三遍,知道確定桌面上沒有任何水的痕跡后,顏笙才將紙小心的攤開在桌面上。
她抬頭贊賞的看了一眼張得,這才向紙張望去。
紙張上的字體小巧,秀氣,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息撲面而來,顏笙先掃了一眼,這一定是一個女子所寫,顏笙挑眉,沒想到這里面還能有女子的身影。
也不能怪顏笙詫異,這信件看起來有一定的年頭,大概距今五十多年的時間,五十多年,那時候還是楚清的爺爺當皇帝,那是北炎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達到了頂峰,那個時候就算會官宦家的千金也是大字不識幾個,那種時候,女子讀書習字成了人們最鄙視的事情,甚至有很多姻親都是因為聽說那家的女子可能會一些字而解除。
所以,在了解時代背景后的顏笙在看向這張紙的時候,心情當然有些復雜。
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能夠盯著世俗的壓力,讀書習字,而且還寫的這么一手漂亮好字。
顏笙微微一笑,心中的好奇更甚。
在看向紙張上的字,顏笙帶了幾分認真,這一認真之下,卻難得帶著一些失望。
這上面的字體確實夠漂亮,背景確實夠引人注目,只是這上面的內容卻十分尋常,通篇不過在敘述自己對對方的思念,若是在強行說出一些讓顏笙欣賞的原因,那就應該是那字里行間流露出的真切情誼。
她雖然也難免帶著一些古代人寫信啰嗦的引經據典,只是對比顏笙之前看過的同期信件,通篇的借古諷今,這不過三四個的典故已經算是書信中的清流了,她不按著固有的方式寫作,卻絲毫不影響意思 的表達,也是因為這字里行間樸實親切的關懷,反而更能引起人的共鳴,即使顏笙這樣一個旁觀者,都看的心底升起一股暖暖的情誼。
顏笙將信紙收好,雖然目前沒想到這里面有什么奧妙,不過她向來是放心張得的,他辦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一會問一下就是。
信雖然收回,顏笙還是久久不能忘記那心上清秀的字體,能夠寫出這樣信件的女子一定是獨特,卻心思細膩的人,這點倒是和姐姐很想,若是條件允許她倒是真的想好好調查一下她的過去。
張得本來一直立在顏笙身邊,他從看見顏笙拿起那張紙的一刻就想張嘴解釋,只是顏笙非但沒有一絲怪罪,那臉上的信任還有安心無一不讓他感動。
(本章完)